柳江搀扶着还在输液的丛漫汐推开了房门。
“妈妈,你怎么来了,还没睡吗?”
丛榕见来人是妈妈,顾不得穿上拖鞋便赤着脚跑下了床。
闻言,柳江挠了挠头露出一口白牙解释道,
“俺刚刚睡着时被她一声做梦尖叫吵醒了,她嘴里嘟嘟囔囔的喊着别杀容升,非要现在就去见容升,俺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季队媳妇儿。”
柳江将方才丛漫汐梦中的呓语复述了一遍。
他之前丛季霆秋那里了解到,
容升正是丛榕的父亲。
婆娘反反复复说了三四遍“别杀容升”,他觉得有点瘆人还是提一嘴比较好。
他的话听得丛榕身上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季霆秋,他的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柳江大哥,我妈妈之前是受的刀伤你确认吗?”她的嗓音泄露一丝恐惧。
想到之前柳江说的话,再结合妈妈刚刚的梦话,
一个罪恶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难道,爸爸和妈妈的死有隐情么?
“俺年轻的时候开过肉铺,杀过鸡宰过猪,俺看着像,再说了那口子边缘特别整齐,不像是撞伤和擦伤。”
柳江又挠了挠头发非常肯定地说道。
饶是他脑子再简单,也明白了丛榕问他这话的意思。
“嗯,我知道了。”丛榕点了点头,随后拉着丛漫汐的手来到床边坐下。
“妈妈,爸爸在那场车祸中变成了植物人,后来他就……你能不能说说在梦里是谁要杀爸爸啊。”
丛榕看着丛漫汐的眼睛,尝试着地引导她说出来。
丛漫汐摇了摇头表情痛苦。
“容升是谁啊?”丛榕紧追不舍地问道。
“容升?容升是谁啊我也不知道,大江,你知道容升是谁吗?”丛漫汐被问的一怔。
她只知道这个名字好熟悉,就像是刻在自己的记忆中的,
可她也不知道这人和自己什么关系。
“妈妈……”丛榕低下头,脸颊划过一行清泪。
她一时不知是喜是悲。
妈妈忘记了爸爸和她的样子,也忘记了他们一家三口的和谐美满的关系,
可妈妈却记得爸爸和她的名字。
如果爸爸或者该多好,他们可以带着妈妈一起找回过去的记忆。
想到这吗,眼泪愈发不听使唤的涌出。
“季队媳妇儿,您慢慢来……”m.sxynkj.ċöm
柳江紧张的安慰她,他突然觉得自己把婆娘带过里是多此一举的事情,平白无故惹得丛榕掉眼泪。壹趣妏敩
“慢慢来,今天知道了你爸爸的名字已经有进步了,总有一天会都想起来的。”
季霆秋说着温柔地抚着女人因抽泣而颤抖的肩膀。
丛榕想起了十年前家破人亡后的遭遇不由得心脏抽痛。
仿佛她的手腕脚腕又带上了监狱的镣铐。
她的眼前又出现了那永远冰冷的铁窗。
身体冷的发抖,后背传来丝丝缕缕的温度,丛榕任由他抚着后背勉强没有晕倒。
病房内霎时间压抑的氛围让几人无暇顾及门上的窗户那多了一双眼睛。
将一切听得七七八八的祁钰眉梢微扬,笑意不达眼底。
还好她返回来才没有错过这精彩的瞬间。
“呵,她的母亲?失忆?丢过的东西再丢一次应该会习惯吧。”她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本打算回来当着季霆秋的面膈应一下丛榕,没想到,她得到了一个更好的消息。
这边,景家别墅外,张叔还在劝说景泽。
“嗯好吧,我试试。”
景泽迟疑了两秒,
最终,他缓缓掏出手机找到通讯录里设置的紧急联系人。
这是在渔村时,时雨拿走他的手机弄的,
美曰其名“对债主的财产安全负责”!
想到这他的嘴角情不自禁的勾出一抹笑意,看得张叔心中跟着紧张。
他果然猜对了,
那“朋友”一定是少爷的“解药”。
“天灵灵地灵灵,电话快接通……”张叔双手合十,嘴中嘟嘟囔囔地念起了经。
十几秒后,电话接通,
景泽眸子一亮,
嘴唇抿了又抿不知该不该问,方才的是她么?
“阿泽?”电话那边传来时雨的声音。
“是我,你还在青城吗?我……我欠你的钱还没还呢。”
景泽声音结结巴巴,
本想说他想见她一面,磕磕巴巴后变成了想还钱。
“哦,我那天就回老家了,钱先不用还了,我算着利息呢,放你那里久一点我不吃亏呵呵。我还有事先挂了啊,等我有空去攒够了机票去青城看你。”
嘟嘟嘟~
短短十秒钟,通话结束。景泽听着听筒里的忙音握紧了手机。
是他想多了。
“张叔,我们回去吧,我认错人了。”
说完他将轮椅掉头,表情又恢复了往日的忧郁。
“这……好吧,外面凉了是该回了。”张叔自知再多说也无意义,只能推着他返回别墅。
山下不远处的自助餐厅里,时雨看着电话上的名字,眼眶发酸。
有什么液体想流出来,又被她憋了回去。
“时雨收拾完最后一桌卫生就可以下班了,路上小心。”老板特意走到后厨和她嘱咐道。
“哎,知道了,我很快您先走吧。”时雨揉了揉鼻子起身对着老板笑了笑。
那天在星河广场分开后,她去了机场,却没踏上那班航班。
总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跟着某个人留在了青城似得。
她找了一个离他家比较近的地方应聘了一份工作。
既能赚一点钱,
还能时不时偷偷去景泽家门口看一眼。
时雨觉得,她和景泽之间那层窗户纸不能撕破,
景泽根本不会喜欢上她,
戳破了只会自取其辱,从今以后也就没有任何理由再见他一面了。
回想起今晚,去穆家宴会送自助餐时,她恰好发现了景泽被扔在宴会现场的狼狈模样。
他应该是着急去找丛榕,
自己却无法推着轮椅翻越石桥。
时雨现在记得他急得眸子猩红,拼命地捶打自己废掉的双腿时的模样。
她的心疼得快要碎掉,
怕景泽认出自己来,她随手拉过一个服务员给了人家三百块钱,才将景泽推到别墅外送上出租车。
现在想来,都怪她自作主张地鼓动景泽回青城,才让他有今晚狼狈不堪的样子。
刚刚,在电话中,景泽应该也是想和她划清界限,把债务都还清了就不用见她了吧。
想到这,她难过的滴下眼泪。
看着手机中唯一一张景泽穿着白衬衫的照片做成的壁纸,她知道自己是时间离开青城了。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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