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嘭!
燃烧罐拉出一道道鬼神莫测的弹道落入胡人步兵方阵中,不管是砸在盾牌上还是砸在地上,都瞬间粉碎开来,装填在内部的燃油喷涌而出,遇到堵塞在罐口的、燃烧的布团,马上熊熊燃烧起来,大批手持大盾组成方阵等待出击命令的胡人步兵顷刻之间就变成了火人,发出惊恐、痛苦的尖叫声,扔掉兵器盾牌带着一身大火在方阵中乱跑乱滚,那凄厉的嚎叫声让侥幸没有中招的人毛骨耸然!
胡人将领骇然,本能的厉喝:“稳住!不许动!乱军阵者死!!!”
话音未落,城墙上的投石机再次发出轰鸣声,又有七八个同样罐满了猛火油的拉出一道道弧线飞越城墙,飞越正在城墙下正在殊死拼杀的人群,落入步兵方阵中,腾起团团大火,无情地吞噬一批批胡人步兵。城墙上的凉州军不管不顾,不断的将一个个燃烧罐装入投石机的网兜中,然后拉动绳子将它们投掷出去……根本就不用瞄准,百米之外无边无际的全是胡人在这种情况下还不中的,只能说这些胡人的运气实在太好了,好到没边了!
很快,数十个燃烧罐被砸入胡人步兵方阵中,点起数十个火头,数以千计的胡人步兵被点成火人,在方阵中乱滚乱爬,发出不似人的嚎叫声。怕火是生物的本能,在这方面,人与动物其实没有任何区别,眼看着燃烧罐不断砸过来,每一个砸落都有一大批人被烧死,这些向来漠视生命的胡人也不由得为之胆寒,不少人把军纪都抛到了脑后,面色苍白的四处乱窜,试图过那从天而降的火球!
石勒见此情景也不由得变成面色,骇然说:“这……这天降大火是怎么回事?晋人难不成真的会妖术?”
呼延晏面色铁青,说:“这不是什么妖术,这是晋人的火攻利器!”冲身边的副将下令:“你马上带一队人过去稳住军心,看到那些胆敢离开队列乱跑的,立即斩首,不用————”m.sxynkj.ċöm
轰!!!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淹没了他的声音,呼延晏感觉地面都剧烈颤抖了一下,不由得遁声望去,骇然看到一团黑色正在步兵方阵中翻滚而起,断手断脚在空中飞舞,也不知道这是哪个倒霉蛋身上的玩意儿。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轰轰轰!一连三声巨响,离他不过百步远的一个步兵方阵非常神奇的一连挨了三个火药罐。黑火药的威力确实不算强,但那是火药,不是面粉,数量多了威力也是相当可观的,更何况还是颗粒状黑火药!火药罐落地,十几斤颗粒状黑火药在剧烈的震动中轰然爆炸,陶罐罐体化变无数锐利的碎片,与预先装在罐内的铁钉一起,以爆速射向周围的胡人士兵。在化学能武器面前,胡人士兵身上的盔甲和他们魁梧的体魄都显得是那样的脆弱,在火光一闪间不是被撕得粉碎就是被数量众多的破片给打得血肉模糊,有些倒霉蛋甚至整个人都被爆炸冲击波掀到了半空,撕成无数碎片再甩得到处都是!
如此恐怖的场面,石勒、呼延晏等人都是闻所未闻,一个个都看得面色惨白。呼延晏嘴唇翕动,想说点什么,然而那此起彼伏的爆炸巨响却彻底淹没了他的声音。而且,就算凉州军不再发射火药罐,他也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因为此时他的大军已经完全乱套了!
事实上,在第一个火药罐在人群中炸开的时候,胡人大军便乱套了,无数胡人将士在惊骇万分的尖叫、呐喊,甚至双手捂着耳朵跪在地上战栗,他们的战马更是发了狂一样放声狂嘶,完全不受骑手的控制,在方阵中乱冲乱撞,而随着在人群中爆炸开来的火药罐越来越多,爆炸制造出来的动静越来越大,胡人士兵和战马的恐惧也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几乎所有人都发了疯一样尖叫哭喊,四处乱窜试图逃过这可怕的天罚……是的,在他们眼里,这就是天罚,是上天向他们抛出雷霆,要将他们撕成碎片!sxynkj.ċöm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开来,战场上响彻胡人那颤抖的哭喊声:“快跑吧!天罚降临了,我们要完蛋了!!!”大批大批骄兵悍将失去了战斗的勇气,扔下武器抱头鼠窜,而他们这一懦弱的举动又影响了更多的人,更多的人不由自主地选择了扔掉武器、旗帜,加入逃跑的行列,自相践踏之下,死伤无数!
这一变故把凉州军都给看懵了。那帮胡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还攻势如潮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怎么轰隆轰隆几声巨响,他们便全都垮了?
北宫静放声大喝:“是雷神发威了,降下雷霆助我们杀敌!三军将士,随我杀,一个都别放过!!!”
裴乐第一个响应,高高举起手中的武器,声如雷震:“杀光这帮胡虏!”一马当先冲出车阵,冲入已经乱作一团的胡人大军中间疯狂砍杀,所到之处,胡人士兵的躯体像被大风扫中的草芥一样四处喷飞,场面那叫一个壮观。凉州军将士士气大振,各挺兵器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冲入敌阵,对着已经完全乱了建制的胡人大军大砍大杀,将惊恐地四处逃窜的胡人士兵成批成批的砍翻。这样一来,胡人越发的惊恐、混乱,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丧失了抵抗的勇气,只知道逃,没命的逃,直到被凉州军砍翻,或者被狂乱的人群踏翻为止!
呼延晏和石虎见状大惊失色,拼了命的约束部曲,试图让他们恢复秩序,却哪里还做得到?不仅做不到,连亲兵都被人撞翻、踩死了不少。呼延晏见势不妙立马带领自己的心腹逃离战场,石勒则无法像呼延晏这么潇洒,因为他的部队一直顶在最前面与凉州军短兵相接,现在被凉州军追着砍的,大多是他的部曲。他在极度慌乱中指挥王阳、夔安、桃豹、郭敖、吴豫、刘鹰、逯明等等将领组织反击试图稳住阵脚,却哪里做得到?北宫静骑着白马率领三十余名黑鹰剑士在他们中间左冲右突,杀人如砍瓜切菜,很快,最早追随石勒起家的十八骑之一的刘豫就被一剑劈翻了,王阳、桃豹、吴豫等人的部曲吓得四处乱窜,桃豹更是连兵器都丢了。得亏夔安和逯明指挥自家部曲浴血奋战,勉强抵挡住了北宫静,这才帮他把兵器给捡了回来。但好景不长,桃豹刚捡回自己的兵器,逯明又被凉州军给捅成了重伤,溃败之势已经无法避免了!
就连石勒也遇上了大麻烦,与一众亲兵一起被凉州这给死死缠住了,那些武艺高强的亲兵撞上了武艺更加高强的黑鹰剑士,被一一砍翻,石勒不得不亲自挥舞弯刀与黑鹰剑士恶斗,转眼间已负创多处。他的心腹刘鹰、刘宝等人大惊失色,率领数百勉强还能维持秩序的亲兵冲上来救人。好死不死的,张雄也率领凉州骑兵冲了出来,与他们展开混战。经过一番昏天黑地的恶战,石勒终于冲出了包围圈,捡回了一条命,但刘鹰、刘宝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刘宝在混战中被凉州军投来的标枪击中腰眼,两个腰子当场就废了一个,栽下马来被凉州军当众斩首。刘鹰率领自家亲兵拼死掩护石勒,受创十余处,亲兵都打光了才勉强脱身,此时的他已经成了血人了!
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石勒再也没有勇气在这个噩梦般的战场逗留了,带领着自己还能收拢的部曲在一众将领的掩护下没命的逃,跑得是头都不敢回。
石勒、呼延晏这些家伙跑得倒是干脆,可那些羌族、氐族步兵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他们是步兵,没有马,想跑也跑不快啊,更何况此时他们正自相践踏,相互拥挤之下,想跑也跑不了。北宫静的骑兵数量有限,没法子将胡人的骑兵都拦下来,但没有战马,全靠两条腿走路的胡人步兵对他来说却是个很好欺负的对象。眼看围歼石勒、呼延晏的骑兵主力并不现实,北宫静果断放弃,指挥张雄率领七百骑兵截断了胡人步兵的退路,凉州军则分为三队三面压上,全力围歼胡人步兵。连发弓成了最可怕的杀戮利器,弓弦颤响间,短箭穿飞,上千张连发弓不断向包围圈内的胡人喷吐着致命的箭雨,将他们一批批的撂倒。胡人几次突围,都被连发弓射了回去,眼看突围无望,他们只得竖起大盾组成盾墙,苦苦抵挡着那来自四面八方的箭雨……
北宫静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让人将弩车开了过来,装填上弩箭、石弹,照着盾墙猛轰,每一次齐射都会有无数面盾牌被击得粉碎,胡人步兵被打得支离破碎,血肉横飞!
战斗演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当北宫静下令停手时,胡人的尸体已经铺满了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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