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女公司能否抓住机遇,重新平飞在市场经济的天空中,关键看起飞前的准备。首当其冲的是,你得有一个坚实的、宽敞的、长长的跑道,术语叫清场。
第二天上午9点15分,会议室。
明先生一脸肃杀,站在门口。
“好了,吕建平经理,你临时担任会议记录员,现在还没来的算旷工。开会!”明先生要立威了。老虎不发威,你以为他是病猫啊?m.sxynkj.ċöm
我环看了一圈,费总的人一个也没来。
昨晚11点45分左右吧,明先生让蒋厂长临时通知,今天早上原班人马继续开会。
电影里,要甄别谁是隐藏在工人中的特务,费老鼻子劲了。
但废物一用这种强悍抵触的方式,公布了他圈子的结构和组成,黑名单直接呈现在吕建平漂亮的行书里。都省了发动群众,打消顾虑,检举揭发的漫漫长路和时间。
我和明先生相视而笑。
“今天我们不讲三国,讲讲工资还要拖多久?”明先生很幽默,成熟稳重,眼神深邃,有文化,有内涵,谜一样的男人!
“好啊!明董,我先放一炮,工资拖不得了!好多人两口子都在这个公司,眼巴巴盼着这点可怜的钱。我们当官的还好点,很多工人半年不知肉味哩。”铁心侠霍然站起,愁颜赧色。
“嗯,我也觉得没意见了。”吉副总说话水平高,滴水不漏。
什么叫没意见了?您的意见是什么啊?被拖欠没意见,还是不拖欠没意见呢?
“请明先生考虑一次性补发,怕得您再投钱了。”吕建平翘足期盼。
“哦,小吕经理,你算出来金额是多少呢?”明先生笑着鼓励。
“我测算过,全部补发需要4281万元,其中:工人5201人,3444万元;干部108人,837万元。”吕经理扶了扶眼镜,对答如流。
“我们现在实际还有多少钱?”我插一句话,想评估明先生又要输血多少?
“大约是379万元。”吕建平唯唯诺诺。
“吕经理,咱搞财务的,怎么能出现大约这种词语呢?你也学会概率论了吗?”我戏谑他。
“啊,这个,这个,因为小戚她作为出纳,已经两个月没有交成本和费用支出单据了!说费总说急什么?有些发票还没找到。
咱得跟人家一家一家谈判,人家提供的发票,要出税费和好处费的,唉,能省一点是一点吧!为了织女公司,咱老脸都不要了,像个菜贩子,一分一分地往回抠啊。”
吕建平满面通红。
“哦,知道了,坐下吧。”明先生亲切地说。
“如果是正常发生的成本费用,供应商有法定义务提供正规发票啊!他们岂敢索要好处费?”我很诧异。
“这我就不知道了,财务曾经找采购部索要设备和原材料采购合同,他们推脱有的没签,有的搞丢了。”吕建平痛恨不已。
“内控制度失效,啊不!几乎没有!”我叹息。
“好了,先不讲这个了。我们今天只讨论能够解决的问题。”明先生压了压手。
“呵呵!谁这么大胆啊?不把我这个总经理放在眼里也就罢了,但我们三十多个经过工人选举、上级任命的各级干部,也被免职了吗?唵!”
就在此时,费总不可一世地进来了,小戚则孤芳自赏地并肩而入。
“呵呵,请坐吧,大家。我们也是刚开始,今天就一个议题,解决拖欠了几个月的工资。”明先生不咸不淡。
“啊,这个就很好嘛!明总还是明察秋毫滴。鼓掌!”费总皮笑肉不笑,稀稀拉拉的掌声随即响起。
“我们正要问问小戚呢,为什么不移交支出凭证?难道你不知道出纳要日清月结吗?”看他们坐好了,我平平淡淡地说。
“啊,这,呀,那,索!”小戚红着脸唱歌。
“刘大军,我忍你很久了!他母亲的,你算什么东西?你是哪根葱?你马上就不是财务总监了!你凭什么质问小戚,我们众望所归的新任财务总监?
我可以笑着给你讲道理,也可以翻脸告诉你什么叫规矩?告诉你,不交凭证是我决定的!难道我一个大老总连这点权力都没有吗?我看你是粪坑边打电筒,找死!”
废物一站起来就话中带刺,雨雪连天射头鸟!
“啊对!嘿!巴扎黑!”骝主任双手往下一摊。
“嘿嘿,不好意思,按照公司章程,你还真没这个权利!财务总监代表董事会,行使财务管理和监督的全部职责。财务总监的主要职责是什么?公司章程中也规定得甚是清楚。
1、规划企业财务战略sxynkj.ċöm
2、健全企业财务制度
3、建立预算检查制度
4、审核分析财务报告
5、控制成本筹划税收
6、调配企业营运资金
所谓监督,我个人理解啊,也包括对你及其部下的监督。另外,我不生气,不代表我没脾气;我计较,不代表我脾气好。如果你非要触摸我的底线,我可以告诉你,我并非良善。”
我依然微笑着讲话。
微笑和沉默是两把利器:微笑解决很多问题,沉默避免许多问题。
“呵呵,好啊,上帝叫谁灭亡,必先叫谁猖狂!骝主任哪,你宣读一下镇投资公司的红头文件吧!”费总目空一切。
“啊!我宣布,不是,我宣读镇投资公司文件。根据南投(2005)人字(拖)3721号文件,兹免除刘大军同志公司内外一切职务,特任命小戚同志担任公司财务总监。级别,妇科级。任期五年。”主任莺歌燕舞地念完后,他就得意地笑,得意地笑。
后来看到文件,我捧腹而笑,政府部门也是人才挤挤哇!
亲爱的费总,你不看公司法和公司章程吗?
貌似只有控股股东明先生,才有权任命或解聘财务总监吧?镇投资公司作为小股东,他享有股东包括查账权在内的一切权力,唯独没有人事任命权和经营决策权!
“呵呵!好吧,姑且这样。那么请问我们的新总监同志,现在公司实际可用资金是多少呢?”明先生淡淡的语气。
“哈哈哈!过瘾呐!同志们啊,全体干部呀,现在知道我们小戚同志的重要性了吧?!吕建平你狗*的,怎么混到财务经理位置的?唵!我可没说你不要脸,我是说不要脸的都是你这样的。
你有多少可用资金,这个小学生都能麻溜回答的问题你都不会!要不是人家小戚苦心孤诣,严格把关,你小子怕是要签发空头支票了吧?你的能力呢?到哪里去了?唵!
某些人还绞尽脑汁,阻挠我撤他的职,现在如何呢?原形毕露了吧?事实胜于雄辩嘛!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没两把刷子,你也敢在阿拉远滩擦皮鞋?可笑!可恶!啊,可人哪,哈哈哈!”
费总,唉,现在还是总,咱尊重他最后一次吧,他昂首阔步,大摇大摆!
“我,你,她!哎呀。”吕经理站起来手指了一下,接着就垂头丧气,软绵绵地坐下了。
“嗯,各位领导(:),冒号!我一个弱女子,啊,虽然貌美如花,但俺可不是花瓶啦。在费总大力栽培下,我终于像花朵一样,骄傲地绽放了!
现在我表个决心,一定要密切联系高管,表扬与自我表扬相结合,把我们亏损的,啊,念错了,盈利的事业发扬光大!
下面,我宣布公司田径运动会开幕!放maque!呀,不是,放鸽子!哎,又错了,主任哪,被你害死了!你怎么把费总的夹到我里面了嘛!哎呀呀,我们现在可以使用的资金是774954.321元!”
新任财务总监念完就职演讲,脸红耳热坐下了。
“很好,我已知晓。这样吧,我这里有个卡,大军哪,你就辛苦一下,作为我的特别助理,和小吕经理一道,把补发工资一一发到每个人的手上,好吗?”明先生懒得纠缠。
“哎!明总啊,你这就不对了!我们有财务总监,有会计,有出纳,啊,小戚同志亲自兼的。
况且小戚同志精通会计,以前她经常撇开会计,自己付钱,自己记账,我看也没有丢过钱嘛!最后移交凭证,会计和银行对过账,还盘点了现金,都分毫不差呀!
你怎么就不相信同志呢?难道你怕我和小戚贪污、挪用吗?唵!有意见当面提嘛!何必呢,台上握手,台下踢脚!”
费总乘胜追击,怒目相视。
“呵呵,我不是不相信人,但大军说过,内部控制失效后,有制度还不如没有制度!人的眼睛是黑的,心是红的。但有时眼睛一红,心也就黑了。
就这样吧,不讨论了!说句不客气的话,这是我的钱,先暂时借给公司。谁再发杂音,他一分钱没有!大家说好吗?”
明先生估计从未见过这种把企业都快搞垮了,还骂大股东没投钱的人吧?您要再投点,咱虽然吃个大头,但员工们好歹也能喝点汤啊。
突然间,会议室掌声雷动,喜气腾腾。
“明先生,我先表个态,自己不领高工资了,按照工人的平均工资补发。本来我连这个钱都不想领,受之有愧啊!我们这些当干部的,把企业搞到这步田地了!”蒋厂长站起来热泪盈眶。
“我也只领平均工资!谢谢明董。”吉副总首次明确表态支持。
在大多数附议声中,明先生再也不管废物一冷面霜眉了,他果断宣布:“就这样,散会!”
“不要和愚蠢硬碰硬,要学会向愚蠢低头。”下来后,明先生似乎有点沮丧。
“我不这么想!我的经历告诉我:退让带来的基本都是得寸进尺,别妄想能换来什么尊重和心疼。等机会合适,我们不能再这么被动下去了,时间不等人哪!”我心焦火燎。
那些个蛀虫,自己内心深处不想他们多领一分钱,我把他们那一小撮列为最后发放的名单。事实上,很快他们就领不到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我和吕建平跑遍了三十多个厂,看到了很多,也心酸了无数次。大多数人住在老公房里,有的7、8口之家,住5、60平米的房子;更多的3、4口人,二十多平米,还没有卫生间。
清早起来,到处是拎着马桶的人们,那刺鼻的味道,唉!
最惨的,还有个别的挤在工厂办公室里,一个折叠行军床。
当拖欠的工资分毫不差地送到工人(包括快退休的人们)手上时,大家激动得热泪纵横,感激之情无以复加。
多好的一群人哪!
为企业贡献了一辈子,没有待遇,没有房子,没有票子,现在竟然被拖欠那么久的工资!
可人家呢?
没有怨言,没有乱来,默默等待企业的好转。这次不是因为一个工人猝死,也许大家还会继续苦撑,夜半三更哟,盼天明。
在耐心、细致地宣传和回答了干部工人所关心的问题后,我们的愿景重合,大家心里也有了盼头。
正确的方向是成功的前提。当然,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我信心倍增,还有了一些更大胆的设想。我这边高歌猛进,也逐渐聚拢了人心。工人们搞不懂注册会计师是什么职称,按照他们最崇敬的人,都跟着铁大侠尊称我为刘总工。
嘿嘿,刘土鱼摇身一变,刘总工了。我尊敬的工人兄弟们,我的亲人哪,咱可真的不懂工程和机械。图纸,嗯,不管是秘密的还是公开的,它认识俺,俺不认识它啊!
沽名钓誉。管他的,能得到认可,你们就是叫我刘小军也无所谓,阿猫阿狗不就是个代号吗?貌似历史上,还没有因为名字响亮而大功告成的吧?
明先生那边却进展缓慢,卡壳死机了。出了两个障碍,一开始似乎无法克服!陷入重重迷宫。重重陷进了沼泽地,进退失据,动弹不得,甚至还有没顶之灾……
后记:
我的发小,龙耀西警官,袁兵老师,敬锦宜行长,要来林城看望我。另外一个重量级发小,洋机枪,山城,直辖社的,某车辆厂的工程师。
动车从蓉城始发,袁兵开车(玩笑,最先上车),龙耀西嘉州站座票,山城西,敬锦宜和杨开泰站票,最后抵达。
到站时间17点39分,我得去接站了。周末愉快!我的读者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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