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车开得很慢。
副驾驶上的商领领还在碎碎念,脑袋像啄米的小鸡,抬起来、点下去、抬起来、点下去……
景召转头看了几次:“困?”
“困。”
“困了就睡。”景召把车里的暖气调高一些。
“不睡。”商领领眼睛里已经困出生理泪水了,“狮子的世界总潜伏着危机——来自同类的危机,在外面的灌木丛中,两头流浪狮子正伺机夺取领地,并占有狮群……”
渐渐地,她合上眼,安静了。
半个小时的车程,景召开了将近五十分钟,到星悦豪庭时已经是深夜。
景召把车倒进停车位,车熄火后商领领还在睡。
“商领领。”
她没有醒。
景召在车里待了一刻钟左右,就安静地坐着,偶尔看她。
快十一点了,他下车,绕到副驾驶,打开车门,又喊了她一声。
“商领领。”
她睡得沉。
景召只好俯身,解开她的安全带,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到她身上,将她抱下了车。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得很老实。
她那点重量,对景召来说丝毫不费力,到了电梯门口,他单脚弯曲,给了她一个支撑力后,腾出手去按电梯。
她哼哼了声:“景召……”
“嗯。”
她没有醒。
到了她家门口,景召把她放下地,小心地避开她手上的石膏,用一只手扶着她的胳膊。
“领领。”
景召说:“把钥匙给我。”
商领领唔了声,脸往他怀里钻。
景召没办法,道了声:“冒犯了。”
他扶住她的肩,让她面向自己,身体完全靠在他身上,他才得以腾出手,先找了她的包,里面没有钥匙。
他犹豫了一阵,还是把手伸进了她口袋里,摸到了一串钥匙。
她的钥匙扣是一只戴着黑色皇冠的狮子,狮子上串了红宝石与亚克力做的相机。
景召用钥匙开了门,打横抱起她,进了屋,将她放在沙发上,然后拿来一个抱枕,垫在她打了石膏的手下面。
桌上放着一个礼盒,很大。
景召刚刚进门的时候,看见玄关柜上放着相机的原厂包装盒,礼盒里装的应该就是相机。
景召盯着看了一会儿,随后起身去拿右边沙发上的毯子。
商领领睁开眼,拉住他的手。
景召没动,还半弯着腰:“醒了?”
商领领躺在沙发里,伸出两只手,绕到他脖子后面,双手轻轻环住,将他往下拉了拉,动作像做过千万遍,熟练又自然。
“景召。”
她眼里的醉意未醒,处在迷糊状态。
景召答应:“嗯。”
她记着,一整天都记着,她说:“生日快乐。”
景召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说了声谢谢。
她像在梦里,很依赖地抱着他:“你有没有生日愿望?”
魔女是有魔法的:“你告诉我,你的愿望是什么?我帮你实现。”
景召有一个愿望。
他俯身,让自己的影子盖住了她……
十一点二十八,陆女士给景召打了一通电话,但没有人接。
“见宝。”
叫见宝就没好事,景见不想答应。
陆女士声音高了八度:“景见!”
景见:“叫我干嘛?”
陆女士提来两大袋子小蛋糕,放到他面前:“一到十五楼,每家送一个,就说是你哥的生日。”
十六到三十楼,景河东去送。
有件事情景见一直想不明白,陆女士为什么选了1112这个日子当景召的生日?他也不能问,在这个家,景召的身世是一级机密。
七年前陆女士是这么糊弄他的:“咱们家以前穷,你哥寄养在了别人家,不用怀疑,他就是你亲哥。”
景见当然不信,他当时只是年纪小,又不是傻子。
蛋糕从高楼往下送,半个多小时总算送到了二楼,袋子里的蛋糕也只剩了几个。
景见出了电梯,按下202的门铃。
屋里的人小声问:“谁呀?”
景见自报家门:“房东儿子。”
女孩子的声音清清脆脆的:“等一下。”
景见等了一分多钟,才有人来开门,还没全开,锁是开了,但门上还挂着链条,一张脸从门缝里露出来。壹趣妏敩
是那个神秘的女子。
她又戴着口罩,不过墨镜没戴,一双眼睛圆溜溜的,像两颗洗得发亮的黑葡萄。
她从门缝里看人:“有什么事吗?”sxynkj.ċöm
景见说:“今天我哥生日,来送蛋糕。”
钟云端思考了一下,打开门。
她没穿那件像蚕蛹的黑羽绒服,穿着一身海绵宝宝的珊瑚绒睡衣,还戴着一顶毛线帽,看上去的毛茸茸的、软乎乎的。
景见把蛋糕给她,两个。
她两只手去接:“谢谢。”
“不客气。”
景见拎着袋子走了。
钟云端悄咪咪地伸出脑袋,扒着门,往外偷看。等看不到人了,她关上门,回房间,继续刚才没做完的事——注册游戏账号。
用户名……
她想了想,输入:一个神秘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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