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抽的女子,不值得同情!
于是乎,屋外下着女帝登基元年的第一场雪,屋内的女帝大人含着眼泪,抽搭抽搭地批示着公文,而那个本该是最忙碌的相爷却单手持杯,推开了窗角,优雅地靠在窗棂旁看着外面翩翩落雪。
夜悠雪批了几册公文后,舒展四肢,单手托着下巴,朝君墨染看了过去……
君墨染早知道她没有耐心,也就在她看着他的时候,他转过头来朝她忽而一笑,“陛下,要来看雪吗?”
他容颜极致优雅美丽,映衬着鹅毛般的落雪,平添了万种风情,且就在他转头时,三千银丝流动,恍若谪仙腾霄――咽了咽口水,夜悠雪想说,看雪做什么,看你就够了啊啊啊!
抱着对美男执着的心态,她从软榻上啪嗒啪嗒跑过去,不用君墨染多说一句话,直接冲进他怀里,在他胸口蹭了蹭小脸,“呼……好冷。”
原本想推开她的君墨染听见她说冷,下意识的展开广袖,将她护在身侧。
夜悠雪心满意足的靠在他怀中,抬眼朝窗外看去。
窗外薄雪皑皑,挂了墨竹柳梢,染了花红叶绿,漫天漫地尽是银装素裹……她轻叹一声,哈出的气白团团的。
“还冷吗?”他低头,忧心她是否能受得冷风。
她双手抱着他的窄腰,轻轻地微笑,“不冷,你好暖呢。”
君墨染默然,他知道自己身子不好,当年的寒毒没能要了他的命,却一直断断续续的拖累着他,这般孱弱的身子,怎么会暖……倒是她,灿若朝阳地给了他一方温暖。夜悠雪看着窗外晶莹的雪花,自天际飞落的白雪挂满枝头,莹莹通透之间折射了最美好的华彩,天上人间,人间天上都是素白一片,看久了,便有一种浅薄之美。
明明只是书房外的一个小景致,只因为身边这个男人的存在,便觉得极致雅然,那般安静恬淡,恰如此间主人。
黑漆漆的明眸缓缓一眯,她突然柔了声音,徐徐说道:“冬天了。墨染,我醒来的时候还是夏天,现在已经冬天了呢,一眨眼,半年就这么过去了。”
“已经半年了,陛下成为女帝整整半年了。”这么淡淡的说着,君墨染对她的“醒”已心知肚明。
这女子,不是夜悠雪。
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一切,但他坚定的认为,这女子绝不是夜悠雪――那么,她是谁,从何而来,有何目的……都是一个谜。
索性,他不喜欢解谜。
在他眼里,她已经是夜悠雪,也只能是夜悠雪,这就够了。
“墨染……”她轻轻的唤他。
“嗯?”他低下头,猝不及防地看见了她如笼薄纱的明眸,没有斑斓色彩,也没有狡黠灵动,她的眼神清澈见底,眨动之间落尽了世间最无瑕的晶雪,然后,在如水晶般的黑瞳中,他清清楚楚看见了自己,她眼中唯一的自己――
被这双眼睛注视着,君墨染的心弦蓦然一动,立刻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心跳已是不可抑制,刹那间的视线相撞,是他落于下风,而她,则在他狼狈转头的同时把脸埋进他怀里,不住地笑了起来。
她的笑声更是刺激着他,想到自己刚刚的慌乱,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触冲上脑海,他连忙把另一手里的茶杯举起,像是要掩盖什么似得,一口喝尽已经凉掉的茶。
夜悠雪看着他薄红的俊容,笑得好开心,只差没在他怀里打滚了,“墨染,你好容易害羞啊!”
“……!”
原本只是有些局促的君墨染被夜悠雪那么一说之后,脸颊彻底燃烧起来,窗口刮进来的冷风非但没有降温,反而让他觉得血脉中有莫名的悸动,甚至连揽着夜悠雪的手臂都开始麻了起来。
他有心要把她推开,又怕她被寒风吹到一点,无奈之下也只好维持原样,只是姿势不如刚刚自然,略显僵硬――被这个流氓一样的女子百般调戏,他会正常才怪!壹趣妏敩
偏偏夜悠雪一点也没有觉得罪恶,还把脑袋抵在他胸口,像小狐狸一样的对他撒娇,声音含在嘴里,悄悄的说:
“怎么办呢,墨染,我好像做不下去了……”
“什么?”他低头,没有听清她的话。
夜悠雪的手指勾了他一缕银发,在指尖慢慢捻着,感受银丝华润的优雅后,她才憨憨笑道:“墨染,要是有一天我做了你可能会很生气的事情,要怎么样你才有可能原谅我呢?”
君墨染真想告诉她,姑娘,“可能”这个词用的不是很准确,因为你根本就在努力、坚持、不懈的每天惹我生气啊!但——
“不需要做任何事让臣原谅。”他说,“因为臣也有可能会做让陛下很生气的事情,所以,陛下不需要顾及臣,任何时候都不需要。”
“你会做让我生气的事情吗?”夜悠雪抬眸,一眨不眨看着君墨染,她的相爷,无所不能的相爷,也会有让她生气的一天……
这,应该不太可能吧。
君墨染没有立刻回答她,放下了茶杯,双臂将她拥在胸前,片刻后,才轻微喃语,“也许……会吧。”
声音细微,夜悠雪闭上眼任他抱着,也不知道听见,还是没听见……
女帝继位的元年初一,意义非凡,张灯结彩,通宵达旦,无论是宫内还是宫外,极尽热闹的庆祝着节日。
摆了宫宴,祭了先祖,朝了黄天,拜了厚土,等夜悠雪累得还剩一口气的时候,嗷呜挠着爪子,她终于崩溃——在众目睽睽之中,女帝陛下从元宴上大大方方开溜了,丢了烂摊子给君墨染和碧云。
月上中天,雪压宫闱之时,夜悠雪独自一人出现在禄宫。
禄宫是内宫中最与众不同的宫殿,没有宫婢、没有护卫、没有内侍……只有这宫阙的主人,一个人就这么住了十七年。
根本不需要通报,夜悠雪拖着繁复的礼服,伸爪推开正殿大门,偌大的禄宫里燃着一根森森白蜡,烛影摇动,诡异莫测。
正直寒冬,却没有烧炭,刺骨的寒意让夜悠雪缩了缩肩膀,不浪费时间,她直接踹开内室的门——纤细少年背对着她坐在妆台前,早已料到她的到来,毫不惊讶。
夜悠雪懒懒地靠着门框上,没形象地打了个哈欠,“阿然,今天好歹是初一,你就不能喜庆点吗?”
白蜡烛,呿!又不是祭奠死人!
夜子然低下头,淡淡一笑:“阿姐不记得吗,十六年前的今天,是父君去世的日子。”
夜悠雪想了想,抓抓头无奈道:“不记得了。”
这是实话,本来她接收“夜悠雪”的记忆,对自己没兴趣的东西就不去理会,蓝清让就是“没兴趣”里的其中一个,她不会耗费脑子去记这种事情。
“阿姐不记得了啊……”少年轻轻叹息着,而后苦笑起来,“也对,阿姐不该记得,不该在意……父君,和我,都是一样。”
听到这句话,夜悠雪蓦然心里一动。
“阿姐。”少年从妆台前站起身,慢慢地转了过来,那精致阴柔的眼眉在森森的灯烛下黯淡鬼莫,他朝夜悠雪躬身,声音冷凝道:“我答应你,会帮你扳倒贺家。”
他这么说的时候,夜悠雪已经从门口走了进来。
厚重的礼服迤逦出华贵与荣耀,哪怕这般幽暗冷森的地方,也遮不住她的帝王之尊,缓步走到夜子然刚刚坐着的妆台前,她就着他的位置坐了下去。
抬眸,她似笑非笑看着他苍白俊秀的容颜,“那么,阿然的条件呢?”
夜子然低下头,唇瓣被他下意识咬的失去了血色,“我要风奕活着,要阿姐你亲口答应,让风奕好好活着。”“阿然可真难为我了。”夜悠雪皱了皱细细的黛眉,轻轻叹气,“阿然知道风奕是什么身份吗?知道他对我有多大的威胁吗?知道我不杀他很有可能他会叛我吗?”
他不知道。
这些他通通都不知道,他只知道一点……抬起头,夜子然以玲珑的美目盯着夜悠雪,一字一句道:“阿姐,我要他活着。”
“这样啊,阿然还真固执呢……”夜悠雪轻轻地自言自语,抬起手指敲击着妆台,一下一下,在这个如冰窖一样的房间里,声声幽脆。
夜子然的心随着敲击声,几乎碎裂,他何尝不知道眼前这个总是笑眯眯的姐姐是多么可怕,如果能选择,他绝不会忤逆她的心意,然而,事关风奕,他不得不这样做。
夜悠雪想了很久,也折磨了夜子然很久,最后才慢慢地眯起眼眸,挑唇一笑,“只要阿然帮我扳倒贺家,我答应阿然,绝不会杀风奕。”
高悬的心,猛然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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