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晚发现饭菜可能不对劲开始,杜泽谦就一直在设局。
饭菜被王伯悄悄带走一部分,找了个大夫验证是否被下药,药效又是什么。
确认是强力泻药之后,王伯按照预定计划,请大夫配合演一场戏。
只需要走一趟,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得好几两银子,大夫自然愿意。www.sxynkj.ċöm
杜泽谦是故意和王伯一起离开的,请店小二帮忙打扫房间也是故意的。
这一切都是为了给坏人留机会,让其按捺不住出手。只有对方露出马脚之后,杜泽谦才能采取合适的反击措施。
反正重要的文书他已经随身携带,就算把客栈翻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到。
至于笔墨等物,出发前罗明珠为他预备了双份,以备不时之需,此时便正好用得上。
杜泽谦将其中一份藏好,另一份摆在明面上的考篮里。
明面上这一份,不管有没有被人做手脚,他都不打算使用,仅仅是用来钓鱼的而已。
齐商大概以为他整晚都没有回来,事实上他在众人熟睡而客栈伙计却开始忙碌的时候便回来了。
得益于几次给店小二的赏钱,杜泽谦很容易就知道了他离开后的事情。
包括齐商鬼鬼祟祟溜进他的房间,其实已经被店小二看在眼里。
回房将所有的物品检查过之后,杜泽谦发现了墨条的异常。
将异常墨条收起,他换上一身提前准备好的类似伙计穿的粗布短打。趁着众学子还未起身,将藏好的笔墨连同其他物品一起,带出客栈交给王伯。
而他自己回到楼上角落里藏着,寻机等待齐商出门。
杜泽谦知道,待会儿大家都起床之后,客栈里肯定会闹哄哄的。
天色未亮,走廊里更是灯火昏暗,轻易不会被人识破身份。
只需要几息的功夫,他就能把有异常的墨条扔回齐商那里。
果然,被他等到了这个机会。
迅速将墨条调换出一个,他趁乱离开了客栈。找个地方换好衣服后,他就像没事人一样,神情平静赶往贡院。
齐商能有什么样的结果,杜泽谦已经可以预见。sxynkj.ċöm
但此时他已经不再关心这些,而是将心神收回放在考试上。
查验完毕之后,他当场抽取了号舍签筹。
天字,乙辰,十七。
这就是他第一场乡试的号舍位置。
带着所有查验过的物品,杜泽谦进入贡院考场。
整个贡院考场,号舍加一起有两千余。
虽然在实际使用中,这些号舍并不会占满,但有备无患,总好过某年考生过多无处安置。
所有的号舍都有编号以作区分。
整个考场分为三大片区,以天、地、人区分。每一个大片区内,又按照天干地支划分为六十个小分区,之后再加以排序。
这一次报考的考生没那么多,只开放了天、地两个片区,杜泽谦抽中的便是天字区。
按照签筹所示,寻找到对应的号舍,杜泽谦赶紧进入其中认真清理布置。
号舍通常三年才用一次,又没个门墙遮挡,里面布满了厚厚一层灰尘。
虽然官府已经提前清扫过,可也只是粗略为之,打扫得并不彻底。
除了桌案稍微干净些之外,其余各处只是随便扫扫。指望着他们细细擦干净?想都别想。
自从进入贡院考场,便处处都有官兵巡逻看守,想出来随便走动是不可能的。
除了三餐时间能要一些热水喝,其余时间啥也没有。干粮、炭火都需要自己准备。
虽然从小家里没多富裕,可杜泽谦一向是个爱干净的。看到这又窄又小又脏的号舍,他的眉头不由得紧紧皱着。
指望用清水擦桌子打扫是不可能了,幸好多预备了两块抹布,就着外头过道里的雪,凑合着总算将桌子擦干净。
将棉帘子挡好,冷风不再能吹进来,号舍里立刻暖和许多。
因他们进入考场以前已经彻底验身,所以用帘子挡住也是可以的。
当然,仅限于今年这种特殊情况。
如果是正常的春闱秋闱,都是赶在不冷不热的时节,用不着挡帘子。
杜泽谦捏着鼻子将恭桶踢到角落,然后在离它最远的地方铺上宽大厚实暖和的羊皮垫子。
一切收拾妥当后,他钻进羊皮垫子里裹得严实,默诵着诗书文章打发时间。
虽然已经过了晌午,可他早上吃得多,这会儿还不觉得饿,冷冰冰的馍馍也实在无法让人提起食欲。
幸好有罗明珠特意给他做的肉干,还不至于食不下咽。
这会儿还没天黑,虽然号舍里黑乎乎的,但若是掀起帘子一个角,外面还是很亮堂的。
杜泽谦不舍得点蜡烛,也不舍得早早就把炭盆点上。
带进来的东西数量有限,蜡烛要留着答题时再用,木炭也要省着烧。
白天少烧一点维持温度,晚上多烧一些省得在睡梦中冻死。
条件艰苦,能忍则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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