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喜才跟他找的人注定要失望。
因为陈阳没去步行街，而是去了新的地方摆摊。
胶县玻璃制品厂！
到了县城，陈阳先跟着赵建国他们转了转，大致了解一下他们每个人的情况。
然后，就骑车往玻璃厂赶。
今天之所以来这边摆摊。
陈阳主要有两个目的。
一是打听一下，市里成立的专项组，今天有没有来玻璃厂。
再就是看看能不能遇到那个人了……
五点半，厂里准时响起了下班铃声。
陈阳赶紧放好招牌，打开了木桶盖。
随着第一名工人走出厂大门，他也开始大声叫卖起来：
“刚刚出锅的麻辣小龙虾！”
“麻辣鲜香，虾肉弹牙，大姑娘吃了美容养颜，小伙子吃了好找对象了啊！”
这番骚中带浪，又不失幽默风趣的叫卖，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一大群工友们呼啦围上来。
“啥是麻辣小龙虾？就是最近，很多人都在谈论的那个？”
“好不好吃？”
“可以先尝尝吗？”
“价格合适，好吃绝对买！”
陈阳笑呵呵的先后送出十几只麻小，并演示了下正确吃法。
“麻辣小龙虾，不好吃不要钱！”
尝过麻小的人，瞬间沦陷，又问价格。
“一块钱一份儿，一份儿十只！”陈阳抑扬顿挫的回答。
众所周知，从前年年底开始，玻璃厂的效益就一直不怎么好。
听到一份儿麻小需要一块钱。
不少工人纷纷向陈阳提出要求。
“好吃是好吃，就是贵了些，能便宜点吗？”
“就是，我们这么多人呢，好歹便宜点！”
陈阳故意大声说，“我这麻小成本可不低。”
“诸位可都是正式工，一块钱还嫌贵？”
他是要挑起现场工人们的情绪。
而工人们也非常“配合”。
听到陈阳的话，有个早就心生不满的工人师傅，当场倒起了苦水。
“还正式工呢，这都一年多了，厂里一直都是按照最低标准给我们发工资，我们都快吃不上饭了！”
有他带头，其他工人也纷纷加入进来。
陈阳见目的达到，有心将话题引到他感兴趣的事情上。
“不能吧？”装作一脸震惊的样子，“我听说咱们玻璃厂，效益一直都挺好，就因为这，今天我才来这儿摆摊。”
“咋能效益不好呢？”
一个工人告诉陈阳，“谁告诉你我们厂效益好的？”
“效益好还至于改革重组？”
“今天上午，市里成立的专项组来了我们厂，这会儿都还没走呢！”
“哟，是吗？”陈阳演上了瘾，“我听说改革重组这事儿吧，也好也坏。”
“好处是可以提振企业的整体实力，坏处则是让不少工人无条件下岗。”
淳朴的工人师傅们，继续被陈阳带节奏。
一个膀大腰圆的工人，虎着脸骂道：
“他马勒戈壁！厂里那帮杂碎，要是敢让老子下岗，老子就把他们的蛋子扥下来当泡儿踩！”
另外一个工人接话，“放心吧，改革重组这事儿，我看呀，悬。”
“这话咋说的？”
“我可听说了啊，厂里某些个当官的，就是想把咱厂子整黄了！”
“艹他姥姥！可是……他们为啥要这么干？”
“厂子黄了，他们好卖设备、卖厂房啥的中饱私囊呗！”
几个工人师傅越说越上头。
就在这时候，人群外骤然响起一声暴喝：
“一个个的下了班不回家，都在这里瞎白话啥呢？！”
所有人顺着声扭头看过去。
“哟，是老耿师傅！”
人群自动让出条道来。
一个头发白了一半，身上工装板板正正，腰背挺得倍儿直，看着已年过花甲，却仍很有精神的老头，来到了陈阳面前。
先前争论不休的工人们，顿时都偃旗息鼓。
要么默默地掏钱买小龙虾，要么识趣的走开。
时间不长，摊位前，就剩下了老头自己。
……
看了看严肃脸盯着自己瞅的老头儿。
陈阳没问“你瞅啥”，而是指了指还剩小半桶的麻小，微笑着说：
“老爷子，我给您来两份儿尝尝？”
“这是啥？”老人家问。
陈阳笑道，“麻辣小龙虾，可好吃了。”
不动声色地极快瞥了眼老头的酒糟鼻，“麻辣鲜香，虾肉弹牙，用来下酒，那是再合适不过了！”
老头听后意动，“这东西咋吃？我能不能先尝一个？”
陈阳手脚麻利的抓起一只麻小，又一拧，虾肉被掰出来的瞬间，很是诱人的弹了下。
“老爷子，您先尝尝。”
老头儿也不客气，接过虾肉直接扔进了嘴里。
下一刻，他就瞪圆了眼睛。
“嗯！好吃！”
“多少钱一份儿？”
陈阳抬头看了看天，“我这是头一回来这里摆摊，本钱已经赚回来了。”
“老爷子，要不这吧，我去买瓶酒，用麻小当下酒菜，我陪您喝一杯，咋样？”
老头的警惕性很强，狐疑的看着陈阳，“小伙子，你我都不认不识，干嘛要请我喝酒？”
陈阳当然不能说：我看你像个厂领导，跟你打听点事儿。
脑袋都快想炸了，终于想到了个很蹩脚的理由，说：
“那会儿，听几位工人师傅，称呼您‘老耿师傅’。”
“想来，您一定是搞技术的，不瞒您说，以前在厂子里上班的时候，我恰好也是搞技术的。”
“寻思着请您喝酒，顺便跟您学习学习……”
老头乐了，知道陈阳在撒谎，不过没点破，“你出下酒菜，我负责买酒。”www.sxynkj.ċöm
“我们厂食堂恰好有酒卖，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这是同意了！
陈阳连忙说了声好，目送老头走进玻璃厂大门。
时间不长，等老头再次出来，手里多了两瓶地瓜烧。
“这里就挺好。”老头坐在马路牙子上，一瓶白酒朝陈阳递过去，“你不是要请我喝酒吗？”
“别愣着了，坐下开整吧！”
陈阳一双眼睛瞪得跟泡儿似的。
对……对瓶吹啊？
他肝有点颤。
用木桶盖当盘子，盛了一些麻小。
接过一瓶白酒，硬着头皮坐下。
老头拧开瓶盖，跟陈阳的酒瓶碰了下，“来，先走一个！”
嘴对着瓶嘴“吨吨吨”……
陈阳傻了眼。
一口就喝了大半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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