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陵cj50,油箱容量跟排量一样小。
汽油都加不到80毫升,还不如一泡大尿多……
中途,陈阳停下来加了一次油。
一边欣赏着路两边的美景,一边往风筝市朐县赶。
陈阳曾听高米县的那位经销商说过,风筝市有这么一个讲头:
“安县的小伙朐县的嫚,烟市的苹果莱市的梨,比不上寒亭的萝卜皮……”
是说,安县的小伙子长得精神,朐县的姑娘最是水灵漂亮;
烟市的苹果跟莱市的鸭梨,就连寒亭的萝卜皮都比不上。
“那一对姐妹恰好就是朐县的,可见,风筝市的这个讲头,应该不会错。”
他心里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看,朐县的小嫚儿,到底多水灵漂亮。
上辈子,陈阳并未到过朐县;只听别人说,那边的风景很美。
道路不熟,那会儿加油的时候,在加油站买了张风筝市的地图。
边走边打听,中途又加了一次油。
终于在将近三个小时后,到达了目的地。
山王镇石头河村!
看着前面不远处的村子,陈阳皱起了眉头。
“我的天!本以为我们陈家庄就已经够破的了;没想到,石头河村更破!”
村子依山而建,一间间的村舍,从村口最低处,一路朝上延伸,到山脚方停,错落有致。
入目所有房屋,全都是用就地取材的石头砌成,屋顶铺着麦秸秆。
石头与石头之间,存在许许多多的缝隙。
不过不透光,陈阳心想,“可能是里面用泥巴堵住了缝隙。”
要是缝隙不堵住,晚上两口子纤绳荡悠悠的时候,岂不让别人看了去?
抬眼朝村后更远处眺望。
村后的山,名作“黑山”。
山上修了一长溜的城墙,修建于清中期,听说是用来抵御“南匪”的。
十一月初,天气已经有些冷,黑山上的树木,大多掉光了叶子。
风有些大,陈阳提了提衣领。
正准备骑车进村。
身后突然走过来一位佝偻着背,拄着根手腕粗棍子的七旬老人。
背着个鼓鼓囊囊,满是补丁的麻袋。
陈阳赶紧向老人家询问,道:
“大爷您好!劳烦问一下,冯苦根家在村里哪个位置?”
老人一脸警惕的打量陈阳一番,操着浓重的口音,反问道:
“你找他有啥事儿?”
陈阳刚要回答,猛想起冯红梅叮嘱自己的话,扯谎道:
“我是冯苦根二女儿冯红梅的对象,我这回——”壹趣妏敩
“放屁!”
老人突然愤怒的破口大骂,“红红都死了,她哪儿来的对象?!”
扔掉破麻袋,里面的东西丁零当啷的滚出来。
是一些不知道从哪里捡到的破烂,生锈的铁皮烟囱,一些脏兮兮的书籍,还有一个已经烂掉一大半的冬瓜……
陈阳看着对方,心念一动,问道:
“大爷,您是……?”
老人用力顿了下手腕粗的木棍,喝道:
“我就是冯苦根!”
陈阳赶紧摸出烟跟火柴,满脸堆笑的凑上去。
却被冯苦根用手臂推开,“少来这套!”
他瞪着一双眼睛,声若洪钟的大声喝问:
“小子,告诉我实话,你到底是谁?!”
事情发展到现在,陈阳也没了办法,只好把实情都告诉给了冯苦根。
完了又补充,“您女儿临终前放心不下您二老,所以就托我过来看看您。”
心里嘀咕:冯红梅说,只要我说自己是她对象,就会有收获意外惊喜。这他娘的就是“意外惊喜”?!
听完陈阳所言。
冯苦根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很快老泪纵横,眼泪合着清鼻涕,顺着脸颊流到半尺长的山羊胡上。
抬起胳膊,用脏乎乎的衣袖擦干净眼泪。
沙哑着嗓子,对陈阳招了招手,“你跟我来吧……”
陈阳点点头,很有眼力见儿的主动去捡起地上的破麻袋,胡乱绑在摩托车后座。sxynkj.ċöm
踹燃摩托车,跟在冯苦根身后,朝着村后走去。
嘉陵cj50,发动机太小没啥劲儿,又是个大上坡。
别说两个人,就是陈阳自己它都驮不动!
不时会遇到靠墙晒太阳的村里人,男女老幼都有。
他们都好奇的打量陈阳,双眼放光的看着那辆摩托车。
不时有人主动跟冯苦根打招呼,也有人问他身后的年轻人是谁。
冯苦根始终沉着一张老脸,一言不发的闷头朝前走。
陈阳也不便做出回应,紧跟在冯苦根身后。
……
不久,二人来到石头河村的最后面。
陈阳看着面前,孤零零缩在一处土坑里的低矮石头房,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刚来到这里,看见村口的石头房。
他觉得,这里的生活条件,太艰苦;
可当看到冯苦根的家,才真切体会到什么叫“难”!
房子很矮,加上屋顶,也只有三米多高;
从左到右,总共三个房间,最左边那个房间还塌了半边;
院子同样是用石头一块一块砌成,右侧的石墙朝外歪着,看上去像是随时都会倒塌;
不大的小院儿里,种着一棵冬枣树,七八米高,树顶的枝杈上,还挂着几颗干瘪的枣子……
“这都是危房了,住在这里,不怕发生危险?”
旋即,他意识到自己有些“何不食肉糜”,看着走上前开门的老人,自嘲一笑。
就像前一世,有专家蹦跶出来说,吃泡面影响健康,建议大家不要总吃泡面。
要是有的选,谁愿意总吃泡面?
“进来吧。”
冯苦根“哗啦”推开摇摇欲坠的院门,打了个手势邀请道。
陈阳放好摩托车,拔下车钥匙,走进了院子。
看到院子里的三个小土包,他被吓了一跳。
冯苦根仿佛看透了陈阳的心思,自顾自的说:
“两边是爱爱、红红姐妹俩的坟,中间埋得是她们俩的娘!”
“我年纪也大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等哪天我扛不住,就提前躺旁边那个坑里……”
陈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三个土包旁边,还有个土坑。
心里泛起一股苦涩。
跟这家人相比,他们家以前过的日子,简直就是“王公贵族”的日子!
“你跟我进屋坐坐吧。”
不等陈阳表态,冯苦根已经走进了屋里。
陈阳忽然想起,外面摩托车后座上还绑着东西。
赶紧跑出去,解开绳子,带着东西走进了屋里。
门口支着一个灶台,表面像是抹了一层黑油,厚厚的“包浆”黑亮黑亮的;
现在已近中午,可屋里的光线却非常昏暗,还飘着一股非常刺鼻、腐朽的味道……
冯苦根从右侧的里屋走出来,递给陈阳一样东西。
是个红布包裹,露出木匣子的一角。
“大爷,这是给我的?”
“是俺二闺女生前带回家的,她特意嘱咐俺,哪天她对象单独来俺家,就把这东西交给她对象。”
“……可我不是您二闺女的对象啊?”
“现在你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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