鹦鹉唱完,回头啄了两下羽毛,然后将一片黄羽插到荣王头顶:“傻鸟,好听不好听?”
皇上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这只鹦鹉忒有意思,很衬五弟你的气质。”
太后也忍不住笑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么一个玩意儿,怎么尽不教它好话?”
荣王既觉得尴尬,又不好真跟一只鹦鹉生气,他呵呵笑道:“并不是儿子教它的,它飞来时就会说这些。”
太后点头笑道:“那你以后得好好调教它。”
荣王从善如流:“是。”
他伸手就要捉鹦鹉,鹦鹉扑愣一下就飞走了,然后飞到萧祈肩膀上,萧祈拿了一颗花生米逗它,它啄了两口:“不好吃,傻鸟,换个别的!”
皇上忍不住再度发笑,众人也跟着笑出声音,席间凝重的气氛因为一只鹦鹉破冰,瞬间变得热闹起来。
鹦鹉见众人哄笑,益发得意,扑腾着翅膀飞到高枝上吟唱。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凤之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却在宫墙。”
皇上笑道:“想不到这小东西竟会吟诗作赋,宫里却没有这样有趣的小家伙。”
他看向皇后,“梓童,朕记得你宫里也养了一只鹦鹉,似乎没这么机灵。”
皇后似乎在想什么,想得出神,皇上跟她说话,她竟一时没反应过来,皇上又问道,“梓童,你怎么了,朕怎么瞧你脸色不大好?”
皇后这才反应过来,手抚着有些发堵的胸口,唇角浮起一丝苍白的笑容:“许是天气太热,臣妾有些不适。”
“朕记是太医院配制了解暑人丹,听说方子还是司姑娘留下的,难道没有送到你宫里?”
皇后益发难受,也不知是不是真中了暑气,胃气上涌,有种想吐的感觉,但勉强还能忍耐。
她强忍着不适道:“送了,只是是药三分毒,没病的时候哪能混吃,臣妾没事,过一会子就好了。”
太后听闻,半眯着眼睛觑了皇后一眼:“哀家也瞧你脸色不大好,正好司丫头也在,叫她过来给你瞧瞧。”
皇后正要开口拒绝,太后已吩咐身边大宫女去传召司娆。
稍倾,司娆随宫女而来,行了参拜之礼,然后又坐下请脉,阳光隔着窗棂微微洒进来,落在司娆的发上,耀出奇异的光斑。
那日在皇宫离得远,皇后并没瞧清司娆生的什么模样,她下意识的打量了司娆一眼,这才发现,她竟生得绝顶美貌,怪道宫里有传言,说她是红颜祸水。
忽然,司娆起身含笑:“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娘娘已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什么?”
皇上和皇后又惊又喜。
皇后不敢相信的看着司娆,“你说的可是真的?”
司娆恭敬道:“民女不敢欺瞒娘娘。”
太后也喜上眉梢:“司丫头说有喜不会有错,皇后,你也忒大意了。”
皇后红了脸,尤还不敢相信,更多的是担忧:“可是一个月前,本宫……”她羞得压低声音,“月信正常。”
“时间正常,但量应该不正常,出血量比之前少许多。”壹趣妏敩
“你说得很是,本宫的孩子……”皇后顿了一下,眼神益发担忧,“不会有事吧?”
“娘娘放宽心,孩子没事,只是胎像有些不稳,在这期间,娘娘需要尽量注意卧床休息,待民女再开几付安胎药方,静养些日子就无碍了。”
皇后大喜,垂眸看了一眼腹部,眼里闪出幸福的柔光:“那就劳烦司姑娘费心了。”
司娆微笑道:“娘娘客气了,能为娘娘效力是民女的福气。”
皇上激动不已,他如今已四十五岁,皇后还比他大一岁,膝下却龙裔单薄,尤其是儿子,只有六个,嫡出皇子只有太子一位。
生怕皇后有个闪失,正想要叫皇后回宫,太后急道:“既然需要卧床静养,那皇后你赶紧回宫吧,莫要累着。”
皇后含笑道:“多谢太后关心。”
太后看向皇上:“皇帝,要不你陪皇后一起回宫。”
皇帝正有此意,连忙起身带皇后一起回宫。
帝后离开后,宴席重开乐舞,众宾客又活跃起来,独晋阳大长公主暗自担心,红着两眼垂首叹气。
太后见她过来,问道:“卫丫头怎么样了?”
晋阳大长公主满面担忧:“这孩子只一味的哭,眼泪都快哭干了,这样下去如何了得,眼睛不得哭坏了。”
太后疑惑不已,怕卫秋瓷真哭出个好歹,到时还是要怪罪到荣王头上,毕竟是他一棒槌打伤卫秋瓷,才引起她痛哭不已。
而且卫丫头在儿子的生日宴上一直哭,实在晦气。
她心里既担忧又不喜,冲着司娆招招手:“司丫头,你过来。”
司娆正要告退,见太后叫她,只得重新走上前,太后又道,“你上回在宫里说乐曲可以医病,哀家听了《清心咒》的确畅快许多,哀家想卫丫头一味的哭,许是情致不畅所致,这乐曲能不能医卫丫头的哭疾?”
司娆被她一语点醒,但又不敢十分确定,恭谨回道:“民女不知,不过民女可以试试。”
太后默默点头,晋阳大长公主却不以为然,认为乐曲医病乃是无稽之谈,但太后的话她又不好当众驳斥,而且她也真的想不出任何法子。
她看了一眼司娆,语气难明:“那就麻烦司姑娘再跑一趟。”
觥筹交错间,众人忽闻一阵悠扬的琴音,仿佛从天际间缓缓流淌而下,袅袅悠悠,真令人烦心顿解,万虑齐除。
众人都不自觉的放下杯盏,侧耳倾听,就连被萧祈捉住,闹腾不休的鹦鹉也突然安静下来。
约过了两盏茶的功夫琴音方才止住,众人还沉浸在宁静祥和,优美典雅的旋律里无法自拔。
只到萧知意拍手称赞琴音美妙如天籁之音,众人才恍然惊醒。
晋阳大长公主连忙派人去无忧阁瞧卫秋瓷,卫秋瓷果然不再哭泣,知道口渴,要喝酸梅汤。
司娆去瞧了她一眼,卫秋瓷见到她眼神还是有些怪怪的,司娆虽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喝过酸梅汤,卫秋瓷便将屋内丫头全都打发走,躺在榻上也不知在想什么,想着想着,便沉沉睡去。
司娆回来时,经过花园北侧,忽然看见芳玲和红琴,红琴回头笑道:“仔细风吹了肚子,少爷你还是蹲下好。”
司娆正奇怪,芳玲见她走过来,连忙迎上前:“奴婢见过姑娘。”
司娆疑惑道:“你们在这里作甚?”
芳玲回头指了一下,司娆顺指她手指的方向看到司玉身影一闪,绕到山石之后,她便明白原来是要小解。
按理说,王府自有人带领去,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正想着,又听芳玲说道,“刚刚不知是谁弹的曲子那样好听,少爷一时听住便忘了,这会子实在憋不住了。”
司娆无语失笑,权当给园子里的花草施肥了。
正想离开,忽然听到司玉“呀”的一声惊呼,唬得芳玲和红琴惊的一跳,红琴急问道:“少爷,你怎么了?”
“哈哈哈……不怕羞,不怕羞……”
忽然,几人又听到一阵嘲讽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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