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统刚把人骂跑了,还没开心几下,忽然听到这么一句话,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你们说什么屁话?那韩家小子说的瞎话你们也信?姓历的好歹也是一名香主,怎么会向我们动手呢?再说了,这都过去了多久,要动手早动手了,怎么会等到今天?最多被打压打压罢了,怕什么?又不是没有被打压过。
咱们应该趁这个机会,收兵买马,储蓄实力,再次打响郑香会的名头才是。
要真像他说的什么潜逃,对得起圣教给我们栽培吗?咱们的忠义呢?韩家小子很明显把这两个都丢了,咱们可不能这样……义字当头,忠心耿耿,这可是我们郑香主的做人宗旨,他虽然走了,但却永远活在我们的心里,他生前所追随的一切,我们不应该就此抛下才对!
而且就算是死,能够死在青云堂,能够陪着郑香主,那又有何妨?”
“说的对,到时候我们做强做大了,什么姓历的,姓李的,一个都跑不掉!”
“对,就算是死,也要守住这最后一份基业,绝对不能给他们糟蹋了!”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是金先,他面露思索之色,略带担忧的问道:“可是,历香主会让我们做大吗?再者说,我们要是死了,谁来报仇?”
这位韩现的好友,虽然饱受了他的打击,但始终都把他的每一句话都听在耳朵里……
然而,很快他就明白这个场合不适合说这种话,因为在下一秒,萧统那一双如刀般的眸子就刺过来了。
“你是什么意思?你也怕死吗?你怕死的话,尽管跟那个姓韩的一起走好了!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我们不会去检举你,但是你可想清楚,你要是走了,那咱们就是恩断义绝了,哪怕来日沙场有再见,可就是生死仇人了!圣教给我们那么多资源,可不是让我们来做白眼狼的……”
白眼狼三个字一出,把金先彻底给点燃了,烧毁了理智后,他猛然喊道:“谁怕死了?”
热血汉子好面子,被人这么一激,哪里还忍得住?当场就赌咒,生死不离,瑾守郑香会……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韩现摔门而出以后,心里面也在后悔,可是料想到萧统那火气上头的模样,也知道此刻自己不好再回头,于是就开始寻找起了其他兄弟……
说来其他十七人里面,并非每个人都像是萧统一群人那般的想法,毕竟近朱者赤,近尿者骚,萧统一伙人头脑简单到执着于外面的风言风语,自然也有另外一伙有着独立思考且相信兄弟的。
另外一伙人大概有五六个,跟着郑香主的时间也相对比较久,对韩现的信任,比之亲兄弟也不为之过。m.sxynkj.ċöm
韩现和他们交谈过后,很快就把刚才的事情捋了一遍。
这群人里面为首的人叫做房雨来,当知道萧统那伙人的心思时,眉头也难免皱了起来。
“老郑在的时候就说过,存地失人,则人地皆失,存人失地,则二者皆存,我看姓历的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老萧心里面估摸着也有自己的想法……毕竟这几天被人吹着风,说着好汉,说多了还真就以为自己义薄云天了,可到头来,不是莽夫就是蠢货,再教他这么下去,势必都会把兄弟带进深渊的!”
房雨来虽然也是一个意气相投的汉子,但他心思却没有其他人那般单纯,或者说在他回到堂口,发现自家香会出发前,原先预备留在堂口里的人手居然消失了的时候,他就多了一个心思。
历香主,和秦香主,这两个都有问题……而且老郑的死,可能和历香主还有直接的关系。
而关键是,无论是哪一个,都不是现在自己可以抗衡的。
如果像萧统所说,相信姓历的不会对他们下黑手,不会事后对他们清算,什么要清算就早清算了的狗屁道理……那老郑死的可就太冤了。
人家之所以不在西北动手,一方面是吃相太难看,另一方面是人多眼杂,到时候拿不出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郑香会凭空消失了,那姓历的麻烦可不小——但一旦进入了大漠,沙场之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虽然说沙妖的实力普遍比海妖要低,那谁能保证……每次战争都能百分百活下来呢?
再者说了,在冀州动手,不比在凉州更加方便吗?在冀州圣教的眼线还少,就算上面有怀疑,派遣牧魔人来调查,可在战场之上,最终的结果谁又能摸得清楚呢?
“这些道理,房大哥明白就好,我现在就怕萧统他们钻牛角尖,被姓历的那些人给迷惑住了,要还真做着那什么壮大香会的春秋大梦,那咱们可就……真的是希望渺茫了。”韩现说到这里,暗自的叹了一口气。
他听秦香主和李哥那么多的对话,并非是一点收获都没有的,特别是经历这件事后,心里面终究也多了几分警惕,毕竟听到萧统受到风言风语影响的时候,他心里就大概有些影子了——李哥陪在自己身边这么久,可从来没有提过一句有关于这些谣言的事情,很明显,如果不是李哥自己的意思就是秦香主的指示,也就是说,这些人也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单纯。www.sxynkj.ċöm
“是啊,一旦被名利蒙住了双眼,再硬的骨头,也会被腐蚀得千疮百孔……老郑的信念,可从来不是小小堂口里的一个香会,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你的想法是对的,困在姓历的和姓秦的两个人手下,咱们一定不会有出头之日,不如远走高飞,单开一路,然后功成名就,或许卷土重来也未可知……到了那时,报仇一事,或许还有希望……”
说到这里,房雨来拍了拍韩现的肩膀,眼神坚定的说道:“我知道你看重这兄弟之情,只不过人各有命,许多东西都是强求不来的……我下午再去劝劝他们,若是有心的,自然就懂你我兄弟的苦衷,若是仍旧存在幻想,那大慈悲也度不了自绝之人。”
两人就此定下了联络信号,联络时间,一直商量到中午。
由于时间紧迫,韩现也不好多加逗留,回去和秦香主稍微交代了一些事情的经过以后,离队的事情就开始进入了倒计时。
子时。
夜色如梦,月光如纱,此刻的玄关之中,除了城门之上多了几盏灯火外,其他地方都已经陷入了一片沉寂,远远看去,就像是一条黑色的玉带两边点缀着黄色的明珠,玉带南北走向,联通着延绵的城墙,在夜色之中,不知遁向何方。
此刻东城门上的跺口边,几个镇妖观的值班弟子,看着守在大门外面的几道身影,眼中掠过了几次贪婪,摸了摸怀中的妖丹之后,便默许了这几个人的停留之举。
“还真是够执着的,这都子时了,也不见他挪动位置,只是人要是找不到,那可就不能怪我们了……”
“其他的我不担心,就怕他闹大了,让上面的人知道后,治罪我们的纪律……”
“管那么多干什么,魔崽子自相倾轧,这本来就是一件好事,不管怎么样,只要这人在明天执事换班的时候及时离开,那咱们可就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点小事你应该提醒过了吧?”
“当然,不过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他揣着明白装糊涂,那就是害人害己了,我打算黎明的时候再交代一声,如果还不识趣的话,就只能强行驱逐了,到时候……就别怪我们闹的很难看了。”
“哼,他敢?横竖不过是一名金丹,若是有所异动,直接发动阵法碾杀就是了……像这种修士,走不出西北也很正常。”
“嘿嘿……”
就在城头上的几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守在城门外边的历香主,正在阴晴不定的看着几乎无人进出的门口……
也许是等待久了,心中多了几分不耐,连忙问向旁边一名隐入暗中的男子:“你确定他们今晚会跑?城门在亥时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人了,当时我可没看见有青云堂的人出来,更不用说现在已经子时……几乎无人出入,他们想要逃的话,可就没有那么多人给他们打掩护了……”
“历香主放心,在下得到的密报,不只是那十几个人,这件事情姓秦的那老太婆也掺杂在里面,这么多人的动静,不可能掩饰得了的……除非他们往西走,原路返回,否则无论是北还是东,您都有安排人把守,一旦被发现,立刻出口申饬拦截,到那个时候,判教的名头压身,如果想活命的话……嘿嘿。”
“那我就姑且信你一回,如果这事成了,青云堂里总不可能是我一言蔽之,合该有你一席之地,保举你做个香长,也不是不可以……”
“那在下,就先行谢过历香主了……”
短暂的对话几句之后,一切又陷入了沉默。
直到丑时三刻,城门之处,若有异动,历香主脸色一紧,连忙凑了过去,却没想到暗地里跑出来了一个气喘吁吁的汉子,这汉子似乎受了不轻的伤,以灵识传音,对他说道:[猎物出现在北边,兄弟们想要拦截,可姓秦的以势压人,咱们拦不住,历老大你快去吧,大部队正在那边,如果去晚了,只怕……]
然而,还没等这汉子说完,历香主却用力一把将其抓过,像老鹰捉小鸡一样,狠狠的掐断了他的脖子,随后继续冷笑的盯着门的另外一头,似乎在嘲讽着眼前这拙劣的调虎离山。
急了吧?呵呵,没关系,还有什么把戏尽管耍出来吧,我可等着呢!
好戏还在后头,慢慢来,咱可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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