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绝不是一个人来,他的身边,还站着个娇俏玲珑的黄衫绿裙少女,正笑嘻嘻地俯瞰着自己。
“是我快死了,就出现幻觉,看到自己最痛恨的仇人,和阴曹地府的修罗女?”
“可这女娃看着俏生生的,不像啊……不过什么像不像啊,活人谁也没见过阴曹鬼女啊。”
还别说,最大的仇人出现,还真让广真变清醒了些,其他厉鬼腐尸的幻影都消失,石洞里只剩下这对少年男女。
“不、不是幻觉!”恢复了清醒的广真,很快看清了现实。
但接下来的一个现象,却又让他不自信起来,又怀疑是不是幻觉了:
本来石洞中黯淡,但很快从少年腰间的剑鞘中,飞出一团烈焰火光,瞬间将石洞照得通红明亮。
这还不算。
很快这团烈焰火光,飞快地落在地上,刚一触地的一刹那,忽然升起一位血红长裙的高个美人。
她在一片彤红火光的包围中,神色冷峻地站在李云绝的左侧,和右边娇俏玲珑的黄衫翠裙少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先前的烈焰消失,但新出现的红裙美人,整个人都发出一种鲜艳的红光,将阴冷的洞窟照得一片红彤彤。
“这、这……我又出现幻觉了?”
看着眼前情景,惊怔的广真,忍不住说出心里的疑问来。
“不是幻觉。”李云绝开了口,冷笑道,“我,李云绝,又来了!还带着两姐妹,一起来看你。”
“你!李云绝?!”广真终于如梦初醒,彻底清醒。
“是你害的我!”广真把牙齿咬得吱吱响,恨不得立刻张牙舞爪扑上去,将这险恶的坏蛋掐死!
只可惜,极度虚弱之际,他想象中的暴起掐人,映射到现实中时,只不过是靠在石壁上的身子,稍稍往前欠了欠,胳膊抬起不到半寸,就颓然重新落在了地上。
手臂跟背脊,重新跟地面石壁接触,好似提醒了他。
他立即知道现在应该做的是什么。
几乎没过渡时间,广真已经声泪俱下:
“李仙人!李仙真!小人知道错了。”
“这些天我一直在洞底反省,知道自己平时不修德行,满口虚妄之言,下定决心从此改过自新,万望仙人大发慈悲之心,给老汉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哈哈哈!”
李云绝却连半点仙人的形象也不愿展示,立即狂态毕露。
仰天狂笑一阵后,他俯视着广真,厉声叫道:
“你这奸僧,给你机会?那谁给过他们机会?”
“乔秀山,朱庆丰,卢利贵,罗启全,施存忠,徐德禄,沈佩,童红霞,马杏娘……还有不少,他们这些人,你给机会了吗?!”
“啊啊!”听到这一连串的名字,广真如同见了鬼一样,瞪着少年,瞳孔放大,浑身发抖!
他再清楚不过,少年刚说的这些人,都是广真利用兰风洞,害死过的人啊!
虽然其中有个别名字,非常陌生,绝不是他害的,但这时候,跟眼前的少年纠正,有意义吗?
见没见他现在,就像个狠毒疯狂的杀神?
听没听他现在,正恶狠狠地怒吼道:
“你个心狠手辣、毫无人伦的恶毒奸僧,小爷告诉,你这回死定了!”
“你放心,小爷今天还是不杀你。”
“我要你好好体会,那些被你害死之人,临死前度过了多么痛苦可怕的日日夜夜!”
听得这话,广真浑身抖得像筛糠,清俊如仙的少年,看在他眼里,简直比传说中霜牙大洲的恶魔,还要可怕十倍!
极度的害怕,反而好像忽然不恐惧了,他满心里都是刻骨的仇恨和冲天的怒火。
广真吼道:“你究竟是谁?我就算化作厉鬼,都不会放过你!”
“哈哈哈!”李云绝仰天狂笑,“化作厉鬼都不放过我?你吓唬谁?小爷偏偏不怕你!”
“名字告诉你又怎样?小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乱葬岗张三是也!”
“噗嗤——”广真还没怎样呢,旁边碧芽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李云绝转脸横了她一眼,心道:“居然笑场,这回分红要扣钱。”
广真这时神智已然不清,癫狂大叫道:“好好好!乱葬岗张三是吧?你就等老子变成厉鬼,半夜来索你命!”
“好的,等你来,呵。”
李云绝一声轻蔑的冷笑,转脸对血凰女道:“还是要劳烦你,带我们出去。”
“是!”
看着冷厉高傲的女剑灵,却对少年乖巧地应答一声,便见一阵光影缭乱中,她已化作一团焰羽红光,在少年脚下辉耀升腾,驮着他朝头顶的洞口天光,冉冉升去。
当离地四五尺时,碧芽儿轻盈一跃,抱住李云绝的手臂,也一起被她的红焰姐姐,背负飞升到洞外去。
在他们脚下,红光映照的污秽角落中,广真怔怔地仰着脸,看着少男少女,乘着鲜红的焰羽,越升越高,越飞越远,最后从洞口的微光处彻底消失不见。
当最后一缕红光消失,兰风洞底又恢复了阴冷幽暗。
片刻的愣怔后,广真发疯般狂叫道:
“别走啊别走啊!我错了我错了……呜呜呜!”
痛哭流涕呼喊中,他却忽然头一昂,脸色狠厉狰狞,朝洞顶嘶叫道:
“张三!你个遭天杀的小畜生!我要杀了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还要挫骨扬灰、挫骨扬灰!”
“呜呜呜……我错了!”他又捂着脸哭起来,语调低了很多,“刚才不是我,不是我。我不会骂您。”
“仙人,李仙人,您就原谅我,把我当成一条狗,随便放生了好吗?出去要我做牛做马,吃屎喝尿,都行,都随您的意……”
“乱葬岗张三!你个猪狗不如的臭贼狗东西,老子要杀了你!杀了你!”
广真就这样,时而痛哭流涕、苦苦哀求,时而恨声咒骂、满口杀人碎尸的恶毒之言。
他现在,已经完全疯了,精神彻底错乱。
不得不说,广真这凶僧,把兰泉寺众弟子管教得很好,说十五天,就十五天。
在他下洞后的十五天上,大弟子惠得才带着全寺僧众,都来兰风洞前。
惠得第一个到的。
他拿眼光一扫,便注意到洞口旁的黑松树上,那个本来应该垂在洞里的绳梯,已经整个收了上来,堆在松树根旁的地上。
这时他也不以为意,赶紧到洞口旁,朝洞里大声喊道:
“师父!师父!徒儿们来看你了!”
原本以为,喊这一声就够了;没想到,又喊了好几声,兰风洞里却只有自己的喊声回音,不见丝毫师父的应答。sxynkj.ċöm
“怎么回事?”
这时惠得,只是心里犯嘀咕,还没觉得怎样。
“师父不是说要成仙吗?难道是仙人寂寞,不轻易开口?我等会儿再喊。”
这时其他僧众弟子,也都有点犯嘀咕,在那儿交头接耳。
惠得回过头,把自己的猜测说了说,众人也都平静下来。
只是,特意等了好一会儿,惠得再次大喊时,却发现,兰风洞里依旧一片寂然。
这会儿都觉得不对了。
“难道师父不到十五天,自己走了?”包括惠得在内的许多人,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堆在地上的绳梯。
这种想法多少有点不敬。
再说了,不管怎么样,都要下去看看师父还在不在里面。
这群兰泉寺的僧人,一番扯皮后,最后那个年纪最小的师弟慧明,挺身而出,重新放下绳梯,爬下去看看洞底到底什么情况。
惠得等人,都在洞口围着,紧张地等待。
屏气凝神中,惠得觉得时间差不多,就准备朝洞里喊话,问慧明什么情况。
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洞底已经传来一声厉吼,那音量巨大,回荡不绝,腔调怪异。
洞口众人大惊,还以为是洞底扑出了什么妖魔怪兽。
不过定定神,惠得等人都觉得这吼声,十分耳熟——
这不就是小师弟慧明的声音吗?
只不过经过洞内反复回音折射,才觉得像魔怪之吼。
可慧明只是下去看看情况,怎地惊声怪叫如此?
还是惠得大师兄镇定,定定神,朝洞底喊道:
“慧明,别鬼叫了,快说说师父怎么样了——他还在吗?”
洞底沉寂了一会儿,然后慧明颤抖的声音传来:
“师、师父,在,是在,可已经死了……”
“烂了,都烂了……”
“骨肉支离,太可怕了……”
“啊啊啊!妈妈呀!佛祖呀!我要上来!”
“咕咚扑通”,兰风洞口,惊倒一片人。
大约四五天后,京郊外,清凉山,那片小湖边,李云绝和几个星上屋的“伙计”,正在接待客人。
客人挺年轻,看衣着打扮,挺有钱;但这会儿,他站在李云绝的对面,已是泪流满面。
原来他正是李云绝在广真面前,所提的一串名字中,头一个“乔秀山”的儿子。
乔秀山是西南成都府灵泉县人氏,是当地一个茶叶商,生意做得还不错。
就在四个多月前,乔秀山来京城一带做生意,经常出门交际应酬,常常不带从人。
这样也正常,有些交际场合,确实不适合有其他人在场。
结果有一次出门后,就再也没回来。
开始他的伙计们,还不在意。
结果四五天过去,他们还是不见乔秀山回来,就都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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