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沉默不语，小秋捂着脸痛哭。
每一道哭声，都是对自己的不甘，和对家人安危的着想。
过了许久，孙南乔这才蹲下，静静看着面前的女子。
轻声问：“你担心他们吗？”
“如果不担心他们，我怎么可能在这里，不担心他们的话，谁会把这种大罪，平白无故往自己身上扛？”
望着面前这位，过去对自己非打即骂的主子，此刻却成了自己的救命稻草。
小秋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孙南乔叹了口气，反问：“那你在这里扛下了所有，万一没有活着出去，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有没有对你的家人动手？”
小秋瞪大双眼，眼中充满了害怕。
“不会的，不会的，我都已经把所有的事情扛下来了，怎么还会对他们动手……”
“如果想保证他们没事，你必须活着！”孙南乔严肃的说，“你知道一切的真相，只有你活着才会让她害怕。”
这一番劝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小秋看着她，终究开口说出了三个字。
夏袅袅。
意料之中的名字，此刻从她嘴里说出来，还是让孙南乔感到了害怕。
“你确定你没有记错？”她又问了一边，“换做任何一个人，我都不可能问你第二遍。”
“夫人既然来找我，心里就应该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与她刚进来时相比，小秋眼中依稀有了些光彩，像是要牢牢抓住面前的人。
“这就是你要离开她的原因？”
“我抓着她的把柄，她抓着我的弱点，若是之前，夫人你觉得我会放弃一直心心念念的夏姐姐吗？”
说着说着，小秋自己都笑了。
曾经她跟着孙南乔时，一心一意想的都是夏袅袅，但凡有任何的过错，都觉得是自家夫人在从中作梗。
偏偏得偿所愿后才知道，有些事情，看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的，反倒只是有些人想让你看到的样子。
“你还知道她做了什么吗？”孙南乔眯着眼。
“你觉得她敢让我知道太多吗？”
“夏袅袅，你确定是吗？”
“夫人，我不愿意告诉你们真相，是为了我在乎人的性命，现在我说出来，希望你能做到答应我的。”
小秋说完这句，便直接走到角落里去躺了下来，任由她再怎么问，都一句不回。
从牢里出来时，孙南乔铁青着一张脸。
她心里知道夏袅袅不是表面上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可从未想过，这女人竟然如此狠心。
为了达到目的，将那么多不相干的人，都牵扯了进来。
出了军营后，她没有直接回将军府，反倒是转身来到了林老爷子那边。
老太太似乎早就猜到她会来，桌上摆着了杯斟满的茶。
“娘——”孙南乔轻轻唤了一声。
除夕夜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二人之间哪怕是装，也装不出之前那份热情。
“问出来了？”林老太太眼皮子都不抬一下。
她刚准备开口答应，看着老太太的反应，又把话憋了回去。sxynkj.ċöm
“没有，娘你有什么好办法，能撬开那小丫头的嘴吗？”
“牢里那小丫头，要是愿意开口，就不至于受那么多罪了，也不知道背后那人，是许了什么好处，好好的姑娘，连命都不要了。”
老太太将桌上的茶杯，向她面前推了推。
看着快要漫出的茶，孙南乔抿着唇，没有接话。
“南乔，你说事情怎么就这么巧，你们刚在外面得罪了人，就有人拿此由头来找你们麻烦。”
“您的意思是，跟那几家有关？”
“跟不跟那几家有关，我不知道，不过你已经是当娘的人了，行为处事还是要相对稳重些，莫要再跟以前一样，由着性子来。”
老太太每句话，都像是在帮她找凶手，但偏偏每句话，都是在警告她。
孙南乔桌下攥紧拳头，表面上还要保持微笑。
“娘亲教训的是，我年纪大了，也该有个当娘的样子了。”
“那小丫头背后的人，我算是没什么办法了，你要是真想知道，不如自己下些功夫。”
早就猜到她会说这话，孙南乔倒是没有多失望，只是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
“娘亲，那若是换一件事，您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本以为她喝完茶就要走，此刻听着她再次开口，老太太反倒有些吃惊。
“怎么，你还有……”
“把夏袅袅赶出去，拿回林北墨的心。”她轻声说，“对于这件事情，娘亲有什么好的看法吗？”
林老太太脸上假笑缓缓消失，看着坐在身边的儿媳妇，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夺回林北墨的心，你在开什么玩笑？”老太太重复了一遍，“不是你口口声声说要和离吗？”
“无论是为洛阳着想，还是为我自己的名声着想，和离都不是最好的选择，若不是当天林北墨做的事情太过分，我怎么会说出这种气话？”
老人家想听什么，孙南乔是知道的。
此刻一句气话，不只是给自己找台阶，也是想办法缓和自己和林家二老的气氛。
毕竟对于一个想着随时离开的儿媳妇，和一个想着挽回丈夫心的儿媳妇，老人家的态度，自然是不同的。
“这些，你自己之前不都是会吗？”
“若是我真的会，又怎么会让自家夫君，在除夕夜，大庭广众之下护着一个丫鬟，让我颜面扫地？”
她有些凄厉的笑了笑，不知道是该心疼自己，还是该心疼原主。
“所以，你真的希望北墨……”
“娘，凭借我娘家的身份，若是我真的想走，又怎么可能现在还在这里？”
看她如此认真，老太太终究是叹了口气，凑近她耳朵，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孙南乔脸色变了又变，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角，用来克制住骂人的冲动。m.sxynkj.ċöm
听完老太太的计谋，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林老爷子一位妾室都没有。
“这样，真的有用吗？”
“最多十日，北墨就要走了，到时候你就算想让他知道你的心意，也没有机会了。”
老太太看着桌子上的杯，终究还是倒上半杯水。
酒满敬人，茶满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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