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海临波……
这虽然是千海一梦不曾听说过的名字,可四字一出,千海一梦却感受到了一种被洞穿灵魂的悲伤,她的心灵在那一瞬间受到强大震颤,即便与方才感受过的魔君灵力带来的威压相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凌波淡淡一笑,轻声道:“千年以前,天下还未一统,或大或小一共十五个国家之间的战争持续了百年之久,令得天下千疮百孔,民不聊生。那时的离天帝国国力虽在十五国中排名上游,却远远未到之后吞并十五国的水平,真正令这一切改变的是一名读书人的横空出世,他的名字叫千海敬诚。”
“千海敬诚以其出色的纵横术,代表离天帝国同其他国家周旋,并有效地遏制了其他国家对离天帝国的兼并战争,使离天帝国长时间远离战火,休养生息,这才有了之后征伐十五国的强大国力。而在这期间,千海敬城更居离天帝国丞相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全国范围内勤修陆路水路,勤建烽火驿站,削弱贵族特权,收回世袭土地,鼓励垦荒耕织,大奖军功,手段频出,一时间风光无限。”www.sxynkj.ċöm
“这样的天纵奇才在离天帝国应当青史垂名,他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成为了日后离天帝国向外征伐的底气和基石,可不知为何,千海敬诚却极力反对离天帝国的对外战争,依然主张以和平的外交方式解决问题。他出色的纵横术在离天帝国羸弱时是为帝国挡下一切来犯之敌的盾牌,但在国力鼎盛,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之时又是极大的阻碍。千海敬诚在国内的声望过高,党羽众多,令得离天帝国迟迟无法动手,这也引来当时帝国内部主战派的强烈不满,连连上书弹劾,朝廷内部大有分崩离析之势。”
“在两派抗衡之际,帝国内部那些被千海敬诚剥夺许多利益特权的贵族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与主战派达成合作,逐步瓦解千海敬诚在朝廷内部的势力,最终设下圈套给千海敬诚戴上了叛国通敌的帽子。”
“当时的老皇帝或许是年老昏庸,不分黑白,但也或许他对一切都很清楚,正巧希望借此契机拿下千海敬诚,总之,老皇帝做实了千海敬诚的叛国之罪,整个千海家族诛连九族。”
“在千海敬诚当众斩首之后不久,老皇帝也驾鹤西去,新皇帝上任,对朝廷内部千海敬诚的残党肃清之后,便开启了离天帝国对十五国的大一统,这位新皇帝自然便是离天帝国人尽皆知的神武皇帝,神祯重光。”壹趣妏敩
说到此处,凌波被情绪触动,有所停顿,直至平复心情后,才凝视千海一梦,再度开口。
“但是千海家族的血脉并没有因为那一场灭顶之灾而断绝,千海敬诚的两个女儿最后都活了下来,她们便是千海临婷和千海临波,亦是你和我。”
千海一梦注视着眼前的凌波,震惊之余同样感受到一种借由血脉联系起来的亲近。她终于明白,为何自己初见凌波便觉得如此熟悉,为何自己竭尽所能,不管不顾地想要拯救她,保护她,又为何她对凌波的事是如此上心,时时挂念。这并不仅仅是她们二人长相相似,有缘相识那么简单,她们二人的这份羁绊来源于一千年前,那时的她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你是说,我们是一千多年以前就已经存在的人,并且我们是真正的姐妹?”
凌波没有正面回答千海一梦的问题,只是微笑再道:“千海临婷的确是活了千年之久,但是千海临波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经死了。中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记得,只能记得破败的城墙跟前立着离天帝国的黑色铁骑,铁骑布满整个平原,如同平原上生起了黑色大潮,将要被离天铁骑踏碎的那个国家叫做西周,一名铸剑师为了守护自己的国家一人一剑立在了大军之前。”
凌波话至此处,受到共情,哽咽不止,潸然泪下。
“最终城破国亡,那名铸剑师被大军吞没,找不到完整尸首,只有佩剑被随行将士送回。听闻铸剑师死讯,再看城外惨叫连连,马蹄阵阵,尘烟滚滚,千海临波悲痛欲绝,万念俱灰,最后带着那柄佩剑跃入炼剑炉中,投炉自尽。”
“那名铸剑师是慕容澄?”千海一梦沉声问道。
凌波点头也摇头:“准确的说,橙子是那人的转世。我其实也记不清千海临波与那名铸剑师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每当想起那人,属于千海临波的那份欢欣与温暖便会在我的心中出现,这份喜悦同我现在见到橙子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幸福一模一样。”
“千海临波与那名铸剑师彼此深爱,或许也同我和橙子一样,许下了永不离弃的誓言。我正是为了弥补这份遗憾而存在的。只可惜,那名铸剑师轮回转世,我却错过了一世又一世,终于在今世相遇。”
凌波说得简短,语气却重,情难自已。这几日与慕容澄相处的点点滴滴在她的脑海中浮现,而在她恢复了千海临波的记忆之后,与千年之前那名铸剑师之间的感情与回忆同样是刻苦铭心。这也令得此时的凌波脸上满是对慕容澄的一片真情,而在真情之下,又有一份不易被人察觉的歉疚与哀痛隐藏其中。
千海一梦长呼一口气,叹道:“所以慕容澄才会对你一见如故,而你也对他似曾相识,你们的这份感情并不是空穴来风,而是一次又一次,跨越了千年的等待。凌波,那你呢……你是千海临波的转世吗?”
凌波摇头,看向不败剑山山顶。
“千海临波殉剑,神魂融入剑中,那柄剑正是立在山顶的天妄剑。她的神魂与天妄剑合二为一,无法分离,既如此,便没有转世的可能了。”
千海一梦疑惑道:“千海临波一千二百年前已死,你不是她本人,也不是她的转世,又会是谁?你又怎么会知道那么多关于千海临波的事情?”
凌波听后微微一笑,将手按向自己的心脏,奇异的是,在这一按之下,凌波的身体竟像是水做的一般,直接令手透过,陷入其中。当那只手再度伸出,凌波的掌心多了一块晶莹的白色物体,像是某种玉石的碎片。
“我究竟是谁?这就要关系我要告诉你的第二个东西了。一个人之后是一样物……”
“此物名为,阴阳灵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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