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妮儿,不要讲了。”
不等清妮儿讲完,又给杜大娘子打断。
“姑娘……”清妮儿委委曲屈的讲了声,又低下头来,生生把后半截话咽下。
“才咋?”
晋素云却是逮着那要点,不问出个前因后果来不罢休。
杜大娘子看着那晦暗的豆油灯,眼中一片死寂。
5年了,她有什么瞧不开的?只是一筹灯,一壶油罢了。
“三姑娘,你又何必为难一个婢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想为我出头,可你也不是第一次帮我了,结果怎样你也非常清楚,算了吧,我不想再给你们惹麻烦。”
听见了这番话,晋素云只觉脑抽。
她又是这样,几年了,她没学会抵抗,仿佛越发顺从认命了。
就是借着那晦暗的豆油灯看清了杜大娘子现在的样子,属实是又叫晋素云惊了惊。
“你咋瘦成了这样?只是病几天罢了,你……”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又马上合上了嘴。www.sxynkj.ċöm
心头忿忿不平如潮水一般像要奔涌而出,凭什么?
她咬牙说:
“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虐待你的是不是?诶,你莫急切着谢我,我可不是为你,我是为晋府的颜面。
咱府中虽说说没个撑的住门面的女主人在,也总不可以要一个妾飞扬跋扈,你忍的,我还禁不的。”
讲完,她不再去看杜大娘子那大变样的脸面,领着丫环婆娘们离开这院落。
清妮儿瘫坐在地,看着那一摇一晃的门,说:
“姑娘,这可咋办?”
依着先前的经历,三姑娘这样一闹,那杜姨太又该去三少那告状,保不齐姑娘又要遭殃。
杜大娘子眼色已麻木,冷笑一声,说:
“那就先别睡,等着。”
他又该说她占了阿绿嫡妻的身份,害的她给人耻笑,给人欺了。
……
晋素云今天聪明,见着自个二哥在,就没有直接说杜姨太欺了杜大娘子,而是说她办及笄礼叫她失了脸面的事。
且她攻击的目标也不是杜姨太,而是三少。
“二哥,咱母亲去的早,父亲跟大哥又忙的经常不在家,素云可是你亲手带大的呀。
我知道二哥最痛素云,可素云就要活不下去了,二哥,你究竟管是不管?”
今天是晋素云及笄的大喜之日,她带丫环婆娘们气魄汹汹的来到内宅,毫不犹豫的就放出这通话来,杜姨太和晋三公子都没明白她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杜姨太见风使舵,忙亲自给晋素云看坐,温声说:
“三姑娘,你先坐着,莫急,有话慢慢说。”
她的话不错,站着说是蛮累的,坐着方便。
晋素云毫不客气的坐下。
“讲完,究竟咋回事?”
三少沉着脸问。
晋素云说:
“二哥,今天太华家的二少奶带她家的五姑娘也来了,原本我蛮开心的,就是她们那话……”她指着自个的心窝说:
“说着我这心头,如今还一抽抽的痛。”
“什么话?”
三少沉着眼睛,手放桌面上一下一下的敲着桌。
亲自带大的妹妹,她心头想的东西,他即使不可以全知,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这一些妇女们放一块可以淡什么?无非是嫌恶阿绿是个妾氏,晋府中没人,竟然叫人妾出主持府中唯有的姑娘的及笄之礼。
可这可以怪阿绿么?要不是那个女人挡了路,阿绿又怎能是个妾?
叫那女的出面,叫她代表晋府的颜面,她配么?除去告状哭,什么全都不会。
晋素云见着三少好像是生气了,却还是硬头皮哭泣,说:
“她们说我没娘,没教养,晋家也没有教养。
就我这种姑娘,即使是一品大员家中的嫡姑娘,未来嫁了人也做不的妻,因为上不的台面,唯有做妾的份。
说我就是妾养出了,二哥,我可是你养出的!”
“恩,你亲耳听见的?”
晋三公子挑起俊眉。
晋素云有一些心虚,一缩脖子,说:
“我要亲耳听见,非去撕烂她的嘴不可,这是我的丫环听见的。”
讲完,她望向背后的一个丫环。
晋三公子的目光随即也挪到那丫环身上,那丫环马上就跪到地上。
“婢女的确……的确听见曾小人说这种话了,她们还说……还说咱晋府中没人,作婢女的都没规矩,就……便跟那主事的……妾一样!”
她如是说话间,那厢,杜姨太已捂着手帕唔唔的哭起。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听见杜姨太这哭,三少生出一丝烦躁起,说:
“你哭什么?这种话听的还少么?左右我全都不在乎,你也不要在乎。
咱闭起门来过日子就是,你还可以堵住旁人的嘴不成?”
杜姨太说:
“夫君,话虽说这样,可妾听了还是心窝难受呀!这且倒不是为自个难受,为夫君为晋府,还有三姑娘难受。
要不是因为我,晋府也不会给人那样说,三姑娘也不会给人这样笑话,未来三姑娘嫁人,要是夫家真真的以这些理由亏待三姑娘,妾才是罪不可恕呀!”
见她这样明事理,晋三公子马上就心软了。
向她递过去一只桔子,说:
“阿绿,你不要什么罪过都往自个身上拦,这不怨你,要怨就怨我没用,不可以给你争的嫡妻之位,总令旁人笑话你是个妾。可在我心头边,我的嫡妻唯有个,一直是你。”
杜姨太破涕为笑,擦着泪,又分一半桔子给晋三公子,说:
“就知道夫君最痛阿绿,夫君,吃桔子。”
晋素云给杜姨太那假惺惺的样子恶心的不可以,属实受不了他们在她眼前恶心的秀恩爱吃桔子,只忿忿的说:
“二哥,我咋办?难不我一个嫡出的姑娘,真真的要去别人家做妾?”
圣上要为两们皇子选妃的事晋员外只告诉了她一个人,因此在晋三公子心头,她这妹妹不可能去别人家做妾氏,除非是皇室的妾。
能妹妹的脾性,定不会入那皇室才对。
他怒斥:
“胡诌八道,你是咱家唯有的姑娘,谁家敢叫你作妾?”
做妾?他自然不会叫晋素云去别人家做妾氏,就自家的这妾就伤透了他的心,自个心爱的女人是妾氏,有自个始终护着都过成了这样日子,要是妹妹在别人家做妾氏,又没有相公护着,还不给人欺死?
晋素云搓着手帕说:
“那你的给我想个法子呀,我都及笄了,要是哪日媒人上门,你总不可以……”她望向杜姨太,委曲的说:
“你总不可以叫她去给我说议亲?我不丢死人了。”
左右还是扯到杜姨太的身份上,晋三公子瞧瞧妹妹,又瞧瞧杜姨太,觉的一个头两个大。
“要不就……”他想说要不就要那个女人出面?但一想起那女的比阿绿还小家子气,就更放不下心把妹妹的亲事交于她去议。
家中没个可以主事的女人,还真真是麻烦。
两个女人全都等他这‘要不就’的下文,他独独似卡住一样,半日没讲出后半句话。
面对两对期盼的眼,他只好模糊了几句:
“要不我过两日和大哥说一说,叫他赶快娶个大嫂嫂家去。”
“大哥?”
晋素云刹那间萎靡了般坐在椅上,
“等大哥娶了新嫂嫂,我都成老娘子了。
还不如等你把二嫂嫂磋磨死,要杜姨太上位。”
晋素云貌似不经心的一句,却叫房中氛围忽的冷下。
杜姨太窘迫的坐在一边,望向晋素云的眼色,就多了二分怨毒。
晋三公子阴沉着脸,满脸的忿怒之色溢于言表,寒声说:
“是哪位教会你说这些话的?是那个女人?”
晋素云忙说:
“她如果会教人说这种话,也不至于落的现在的下场。”
晋三公子看着晋素云,眼色越发深,晋素云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可已讲到这儿了,她不甘愿就这样走了,因此决心硬头皮讲下。
也吧,最终为那女的说一回话,要是属实是二哥不想留她,也只可以怪她命不好。
“我今天听缪家姑娘讲了,她病的厉害,就去她院里瞧瞧她,可没料到二哥还真真狠的下心呀,明知道她病的厉害,还怕她的婢子出门拿药,索性便把她那院门给锁上了。
二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恨杜家大姐占了嫡妻的位置,咱家不可以休妻,有父亲压着,你不可以休了她,就只可以叫她活不长。
5年时间,没的吃没的吃的,她瘦的没人样。
这次病的厉害,已起不来床。
我听庄大夫讲了,3天不给她用上药,她差不多便到头了。
恭贺二哥,你多年夙愿就要达成,也恭贺杜姨太,你就快要转正了。
到时我就要叫你声……”
“住口!”
晋三公子紧狠的握着拳打在一边的茶几上,瓷杯剧烈的抖动,茶汤飞溅出,惊的杜姨太呀的一声叫出。
忙起身站到一边!
“二哥!”
晋素云也吓的站起,后退了两步。
她背后的丫环婆娘们全都跪了满地,轻声说:
“三少,姑娘还小,口无遮拦,你最痛姑娘了,可万万不要和她计较。”
“出去!”
晋三公子凌冽的目光射向晋素云背后的丫环婆娘,高声呵斥。
丫环婆娘们犹豫的瞧了瞧自家姑娘,介于三少正在狂爆的状态下,也只好起身退出。
房中只剩下3个人,晋三公子的目光再度落到晋素云身上,凉凉的问:
“究竟是哪位教你说这番话的,是不是那个女人?最终给你一回时机。”
晋素云紧狠咬着唇,一句都没有说,赌气一般失望而去。
二哥的眼瞎病早没救下了,她还奢望什么?
二嫂嫂懦弱的脾性淤泥抚不上,作死合该。
杜姨太这阴险小人,不是不报,是时间没到,恩,她从没生出孩子来,兴许这就是报应。
……
晋素云生气走了,晋三公子同样生气,嘱咐人把晋素云关起,不许她出自个的院落。
今天的事有蹊跷,放她出只会更乱,他的闭起门来,好好查。
回来后,就见那满脸局促的杜姨太跪在了地上。
她低头,肩头一抖一抖的,哭说:
“夫君,这事我有错。”
见她认错这样快,晋三公子放了口气,屈身把她抚起。
“有话慢慢说,这是做甚?”
他原本就要问她,有关那个女人害病,以及她叫人把那个院上锁起来的事。
“是,夫君。”
杜姨太起身,坐在木凳上,小心谨慎的模样,可怜楚楚,她始终不敢瞧他的眼。
“大姐害病了我真不知道,也就方才,听三姑娘提起我才知道的。
你把她禁足,她们主仆就一直没出,也从不许其他人进。
你知道我大姐的脾性,她不叫人进她的院落,谁敢不听?小时候那一件事你还记的么?在段府时,有个仆人不听话就给她打一顿发卖掉了。”
晋三公子点头,他还记的那一件事。
杜大娘子在他的印象中,从来是飞扬跋扈的,因为段员外没有儿子,她是段员外唯有的嫡出姑娘。
至小,段员外和段太太便对她宠爱有加。
杜姨太继续说:
“每日送饭的人全都不敢进院子中,只可以搁门边,由清妮儿出拿。
除去清妮儿,她谁也不见,因此我真不知道她病了好多日了。”
晋三公子叹息,看着期期艾艾哭泣的美女,给她递上一块手帕。
“你看你,为她哭值的么?那你说一说,锁她门的事又是咋回事?”
听见此话,才擦干泪的杜姨太又哭起,说:
“今天是三姑娘的及笄礼,我怕……有那样多客人在,我怕又像前几年那回,父亲的寿辰,夫君你说了不叫她出,叫我主持,可她还是出了,还当着那样多人的面羞辱我。
我怕那日的事再度发生,因此……就作主叫人锁了她的院落。”
讲完,杜姨太已泣不成声。
晋三公子拍拍杜姨太的脊背,轻声安慰说:
“说明白就可以了,好了,不要哭了,不早了,你先歇息。”
讲完,他起身向外走去,心头不知为什么烦躁不安。
素云说她要死了,父亲那样痛爱她,要是因为这一些原由死了,定又要算到阿绿脑袋上,即使她是无意的,要真闹出人命来,也成了有意。
她死了合该,却不可以这样便死了。
出杜姨太的院落,晋三公子直接去了那一处晋府中最偏僻的院落。
另一边,杜姨太给婢子抚起,她怨毒的看着那门边,那眼色属实骇人,吓了她身旁的婢子一跳。
“夫人,你……你要不先歇息?”
私底下,杜姨太的婢子们全都叫她夫人。
杜姨太沉着眉目轻轻撇来,哪还有方才那可怜楚楚的小女人样子,那眼中,居然是狠辣。
“去,瞧瞧三少去了哪里。”
婢子咬了下唇,向那院外瞧了眼,轻声的说:
“看那方位,是杜大娘子的院落。”
没人敢在她的眼前称呼杜大娘子为二少夫人,因此他们一直叫她杜大娘子,此事,也是晋三公子默许。
他默许了她作过好多事,因此杜姨太才敢肆无忌惮。
房中一阵哗了了瓷杯摔坏的声音,原是杜姨太推翻了茶桌面上的一套茶具。
碎碗筷满地,紧接着是杜姨太癫狂的怒吼声音:
“那个贱种,咋还不死?她娘压了我娘一生,莫非我还要给她压一生么?”
“夫人,你息怒!”
一诸婢子忙跪下劝道。
“息怒?”
杜姨太冷冷一笑:
“走,去瞧瞧那贱种啥时间死。”
……
明清朗皱着眉,见那正在忙的女人。
要不是听见缪府中的仆人们说她晚上才归,他还不知道,她居然白日中没歇息,从他那走后,就直接去了晋府。
“我的事并不急于一时,你为什么这样不着重自个的身体?”
他是身怕她再气息孱弱的来到他身旁,叫他救命。
这种惊悸一回就够了,再多几回,他可以给她吓死。
“今天是个好时机。”
庄小兰只淡淡的说。
她正在写着这几天的研究成果,她就不信了,还真真解不了这毒。
那一冰一火两珍珠,传闻是什么圣兽所化,具体是什么鬼谁知道?
古时间有好多怪力乱神的东西,如果不是建国后不许成精,21世纪的也该是有好多。
这一些东西不可信,也不可全然不信,要确有一些东西讲不清道不明,不可以用科学来解释,可这一些东西一直在传闻,她从没见过,因此她……决心暂且不信。
明清朗不知道庄小兰此刻正飘忽的心绪,琢磨着这娘子该是咋管教才可以叫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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