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声音极冷,让人不寒而栗。
江暖本想说,自己最新研发的香薰,可能会对失眠者有很大的帮助。
不过,看到陆司聿那阴沉的脸色,她又不好再多说什么。
她是一名调香师。
最近一年,她一直在研发能够让人静心的香薰。
那款香薰有个很好听的名字——“茶色”。
她研发了二十四种不同功效的香薰,将药材与香料融合,在调香界一举成名。
就连香薰的名字,都是选用传统配色。
这是江暖近期在悄悄忙碌的事。
但,她的性格就是那样。
在事情没有成功前,江暖是不会说的。
所有的香薰都在进行实验,正在对第一批受试者进行测试,很快就会有结果。
收回思绪,江暖垂下眼眸。
“抱歉。”女人张了张娇艳的红唇,一脸愧疚。
陆司聿神色冷峻,沉默不语。
母亲的病情,并不是单纯的失眠那么简单。
沈苏沫还患有严重的抑郁症,曾经两次自杀。
这对陆司聿来说,简直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他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江暖也不例外。
陆司聿想要保住沈苏沫的最后一点尊严,他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陆氏财团总裁办。
叶锦畅将警方给的口供复印了一份,放在了陆司聿的桌上。
“陆总,宋瑾舟在监狱里和人起了冲突,被几个混混打了一顿,这是他的证词。”
陆司聿看着桌上的资料,目光深邃,但并没有打开看。
“嗯,放着吧。”男人淡淡开口道。
叶锦畅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您不打算让江小姐看看吗?”
陆司聿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让她看看?
看什么?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像是根本没有听到助理的话。
这是江暖对他的误解。
而且,这其中,还牵扯到了极大的误会。
一个关系到他人品的误会。
宋瑾舟出事之前,江暖和他闹了点不愉快。
不过,陆司聿也不急着跟江暖解释。
他不需要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江暖怎么想,那是她的事。
陆司聿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仿佛他压根就不在乎。
叶锦畅看着男人沉默不语的样子,自然是心领神会。
从大学毕业之后,他就一直跟在陆司聿身边。
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年。
叶锦畅对陆司聿的心思了如指掌。
哪怕是陆司聿最细微的表情变化,他都能看得出来。
“陆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叶锦畅恭敬的说。
陆司聿挑了挑眉。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忽然一滞,然后十指交叉,肘部抵着桌子。
男人看向叶锦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几秒过后,故作漫不经心的问,“早上江暖跟你说什么了?”
叶锦畅还没来得及细想,他的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江暖早上醒来时,苍白无力的面容。
当时的叶锦畅,只觉得江暖好可怜。
“江小姐早上醒来没看到你,问我你去哪了,我就说你有事。”
陆司聿眯了眯眼,欲言又止,“然后?”
叶锦畅实话实说,“然后……她就猜到了,您是去了安小姐那里。”
“呵……”陆司聿嘴角一掀,阴鸷的笑了起来。
叶锦畅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陆司聿这一笑,还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叶锦畅的声音越来越小,“陆总,我……我真的什么都没说,是她自己猜到的。”
“嗯,她有没有说别的什么?”
叶锦畅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自然下沉的双臂,缓缓地握紧了拳头。
陆司聿斜睨了他一眼,眉宇之间的不悦之色更浓。
叶锦畅做事一向雷厉风行,在他面前,很少有这样的犹豫。
陆司聿敛着眼眸,沉声道,“说。”
“江小姐执意要出院的时候,我还特地劝过她,可她却说……您有佳人作伴,让我别去打扰您。”
陆司聿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蹙了起来,脸色黑压压的。
男人的薄唇一张一合,语气满是讥诮。
“她倒是善解人意。”
叶锦畅不敢应答,一言不发,当起了哑巴。
他已经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火药味。
陆司聿越想越不爽。
想了想,江暖好像从来没有问过自己安韵的事情。
除了那一句,安韵是不是他喜欢的人。
对于安韵,她一直都是一副大度的样子。
是个非常优秀的契约妻子。
可就是因为江暖不在意,陆司聿才会这么生气。
他倒是希望江暖像个普通的妻子,会吃醋的问他,安韵是谁!
不过,江暖并没有问。
陆司聿发觉,江暖过分的懂事识大体,也会让他心里不爽。
这种感觉,恰巧说明,他对她来说,并不是很重要。
陆司聿紧锁着眉头,脸色阴鸷的拿起桌上的手机,点开微信去翻找江暖的头像。
修长的手指在冰凉的屏幕上划来划去。
陆司聿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江暖的头像。sxynkj.ċöm
江暖的头像是一只白色的猫,挺好找的。
男人墨色的瞳孔微微一缩。
冷静下来后,陆司聿猛地点开了黑名单。
他把江暖的微信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随后,手指在屏幕上飞快的敲打起来。
输入一行文字。
【江小姐可真是善解人意。】
点击发送以后,两人的对话框里跳出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陆司聿的俊脸当场就黑了下来。
漆黑如墨的双眸冷若寒霜,他被江暖气得不轻。
陆司聿“砰”地一下将手机摔在了桌子上。
叶锦畅伸长了脖子,朝着陆司聿的手机屏幕瞟了一眼。
他绷紧了双肩,强忍着笑意。
内心感慨着:江小姐真是干得漂亮!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一报还一报。
陆司聿的性格,闷骚且善于隐忍。
但在江暖面前,他就喜欢直来直去,毫不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
几秒钟后,他就直接拨通了江暖的电话。
江暖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陆司聿咬了咬牙,“江暖,你把我拉黑了?”
江暖站在走廊的尽头,美眸眺望着手术室的方向。
女人的神情有些淡漠,“我以为你想和我解除好友关系。”
随后,她软着嗓子,没心没肺的又补充了一句。
“况且,是你先拉黑我的。”
陆司聿无话可说。
没错,是他先把江暖给拉黑的。
当时的他,正在气头上。
陆司聿额角的青筋跳了跳,隐忍着开口,“你把我加回来。”
江暖觉得陆司聿挺逗,但却不敢打趣他。
只好老老实实应了一声:“好。”
叶锦畅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欣赏着自家总裁那张英俊潇洒的臭脸上发生的一系列表情变化。
堪称微妙!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陆司聿这个人,有时候就跟个孩子似的。
幼稚又腹黑。
见江暖答应得这么痛快,陆司聿的心情瞬间舒畅了不少。
“爷爷怎么样了?”陆司聿忽然问了一句。
江暖抿了抿红唇,微微蹙着她那好看的眉眼。
“刚进去,没那么快出来。”
“手术结束告诉我,我来接你。”
江暖情不自禁的握紧了手机。
陆司聿竟然要亲自过来接她?
她没幻听吧?
江暖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她不信!
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问题了?
“你要来接我?”江暖有些诧异的问了一句。
陆司聿为什么忽然提出要来接她?
她的心底又惊又喜,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陆司聿一张英俊的脸庞绷得紧紧的,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反问道,“怎么了?”
江暖在心底轻轻一笑,急忙说道,“没有,等爷爷的手术结束了,我打电话给你。”
“嗯。”
话音落下,陆司聿直接挂断了电话。
——
江暖在手术室外等了半天,也不见爷爷从手术室里出来。
手术之前,主刀医生就交代过了。
换肾是一个很大的手术,没有四五个小时是不可能完成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爷爷还是没有出现,江暖也开始着急了。
下午两点,江暖还没等到爷爷,却又接到了刘医生的电话。
“江小姐,我是刘医生,您今天下午有空过来吗?”刘医生笑容可掬的问。
“刘医生,您好,我现在就在瑞宁医院。”
“哎,那你快来,我得跟你说说你的情况。”
“好。”江暖应了一声。
结束通话后,江暖捏着手机朝着宋秋娴和江嘉明的方向走去。
宋秋娴见江暖走来,脾气暴躁的冲着她吼着。
“你能不能好好坐着,一直走来走去的打电话,真是烦死了!”
江嘉明见状,立即制止了宋秋娴,神色有些难看。
“你凶女儿做什么?她打电话碍着你什么了?”
在江嘉明看来,宋秋娴最近的脾气很暴躁,应该是更年期到了。
宋秋娴双手绕环,冷哼一声道,“她是我亲生的,我凶两句也不行?”
江嘉明蹙起了眉头,也没打算忍着。
“你是不是太过莫名其妙了?”
宋秋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对对对,我莫名其妙,你们父女俩呀,一条心。”
眼看着父母又要开启唇枪舌剑,江暖赶紧站在两人中间劝和。
“爸,妈,你们别吵了,都是我的错。”
虽然,江暖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但还是很快就向宋秋娴认了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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