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阴谋要了她的命。
后来她在庄子上发现自己怀孕了。
想到那刚出生就与自己分离的孩子,一个当场就去了,另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
转眼便到了三日后,天气竟难得晴朗。
冯老夫人知道国公府开赏花宴的意思,自然是不会放过这攀高枝的机会,于是侯府适龄的姑娘都出席了国公府的赏花宴,包括表姑娘贺彩璋。
这几日冯老夫人没让苏言裳晨昏定省,所以府里除了冯佳贤和贺彩璋,其他人都不知道苏言裳的存在。
冯佳贤学习管家,没空和小姐妹们说,贺彩璋与府里其他姐妹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平日里玩不到一起,以至于当苏言裳出现在侯府马车里时,其他小姐妹都诧异极了。
冯佳贤通常一人坐一辆马车,毕竟她是侯府嫡长女,但今日她却为了苏言裳,和姐妹们挤了同一辆马车。
车上,她给她们做了介绍:“......其实表妹五年前就来过,当时你们还小,所以都不记得了。”
众姐妹更好奇了。
“只是后来,言裳表妹被人拐骗......额......哎,总之,当时她家里出了事,不得已离开了侯府。”
听到这,众姐妹看苏言裳的眼神都冷淡了几分。
一个被拐骗过的女子啊!
瞬时间,拥挤的马车空出一个空间来,几姐妹都挤在了一个角落,生怕苏言裳污了她们。
苏言裳却毫不在乎。
她曾被在乎的人冷落过排挤过,这些人又算什么呢?
根本不熟。
她闭了闭眼,下一句冯佳贤该说:大家都是姐妹了。
“以后大家都是姐妹,要相互照顾着些。言裳表妹几年没在京里了,对这里陌生,姐妹们以后出去,多带着些她呀!”
“要带你们带,我可不带,丢人现眼的,这侯府的名声都给她带坏了。”贺彩璋翻了个白眼。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谁让你带了,你本就是个外人。”二姑娘冯碧贤不屑道。
她并不是帮着苏言裳说话,只是她讨厌极了这个总是占侯府便宜的表姑娘。
当然,所有的表姑娘她都讨厌。
在她看来,那些都是打秋风的亲戚。
“你......”贺彩璋眼冒火星,直接上手掐她的脖子。
“住手......给我住手!”冯碧贤见对方的手伸过来,立马就抓住。
二人你推我挠,引得马车晃动不已。
“都别闹了,都别闹了。”冯佳贤开口阻止。
但二人火气已经上来,哪里是那么容易停下来的。
苏言裳看到这幕闹剧,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侯府教育出来的女子。
前世的她,父母对她管教严厉,哪能想到女子还能这样。
加上她生性胆小,遇事总是唯唯诺诺,凡事不出头,从不懂拒绝,所有委屈都忍着。
然而,这样的忍气吞声并没有让她过得好,甚至还害死了她。壹趣妏敩
所以,恣意一些没什么不好。
想着,苏言裳双手分别往那二人身上一拍,二人便安静了。
“你这是......”冯佳贤疑惑看向两个立刻安静下来茫然看向前方的人,问苏言裳道,“对她们做了什么?”
“让她们安静,以免马车被晃碎了,影响侯府的名声。都是姐妹,不用客气。”
不是姐妹吗?
不是想要名声吗?
冯佳贤眼中出现了少有的惊疑。
这个表妹似乎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不过,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今日定让她抬不起头来。
一行人到了国公府门口。
因今日宴请的人多,门外的马车也多,侯府来得不早,只能停到比较靠外的位置。
几人下了马车,踱步向府门口走去。
遇到几波同样来赴宴的人家,年龄大到十八九,小至九、十岁,看来京城的人家都很想攀上国公府,这除皇室以外,最高贵的府邸。
前几年,易大将军频频立战功,成为本朝史上最年轻的将军,一时间风光无限,想要攀附大将军的人家多不胜数。
只是那只有一代的风光又如何能与世代的国公府相比呢。
国公府才是大多数官员们真正想攀附,却难以接近的权势。
冯佳贤走在冯家人群的最前面。
刑部杨郎中家的大姑娘杨琼和她打了个招呼,见到侯府有生面孔,便问道:“这是谁啊?佳贤也不介绍介绍?”
平日里玩在一起的贵女多少都知道对方家里同龄的亲戚,特别是侯府的三老爷还是她父亲的上司,侯府有几个下人,她几乎都知道。
见到眼生的,自然要问问。
冯佳贤笑笑,却没有直接回答:“今日的赏花宴是在哪儿你可知晓?”
二人就谈起了赏花的事,将介绍苏言裳的事都抛在了脑后。
此时苏言裳哪里还不知道冯佳贤的目的呢?不过是想让她受冷落罢了。
杨琼也是个人精,自然也知晓冯佳贤的意思。为了巴结上侯府嫡女,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于是带着自家姐妹,将苏言裳与侯府的姑娘隔开。
苏言裳本就走在姐妹的最后面,轻易就与她们分开了。
冯佳贤倒是没怎么注意,她只要所有人都不理睬苏言裳就好。
她将国公府的请帖递给了门房,侯府的几个姑娘就跟着进了门。
接着是那位杨大姑娘将请帖给了门房,她身后的杨家姑娘们也一起进了府。
落后杨家姑娘四五步的苏言裳在即将跨入门时,被一个从里头出来的身影挡在了门外。
“对了,她不是杨家的,也不是前边侯府的,不知道哪儿来的,你们要注意,千万别让些乱七八糟的人进了这高贵的国公府。”这是杨琼对门房说的。
她有拜帖,说话自然是有些分量的。sxynkj.ċöm
门房望着苏言裳,对方表情里没有半丝紧张和被戳穿的狼狈,似乎还十分淡然。
鹅黄色的月华锦穿在身上,春日温柔的阳光下更是熠熠生辉,衬得面庞更加白净。
这姑娘好生眼熟。
杨琼很是得意:“快将她赶走吧,别以为她穿得人模狗样的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谁不知道这月华锦稀有,这身莫不是偷来的。”
此时陆陆续续来的客人更多了,都交头接耳地看好戏,等着苏言裳进去或者被赶走。
“你是杨家大姑娘吧!”没想到苏言裳会与她说话。
“是又怎么样?”
“你今年十九了吧。”苏言裳说着从袖里掏出一支碳笔和一张纸,哗哗哗写下什么。
本朝女子一般十五六岁就成婚,再晚十七也说亲了,十九岁还没说亲已经算是老姑娘了。
苏言裳问这话,仿佛就是在说:“你这么老了怎么还没人要。”
杨琼一下子就炸了:“关你什么事,总好过你,不知道哪里来的穷亲戚,一天到晚就知道打秋风,还巴巴的来国公府的赏花宴,人家请你了......”
“吗”字还没吼出来,一张纸就贴到了她的额头。
她自然就伸手接了下来。
“这是对症的方子,按方子来,你能在二十岁前嫁出去。”
隐忍的笑声传入杨琼的耳朵,她的脸刷地就红到脖子根。
她看了眼那张纸条,好似几个药名,真是莫名其妙。
有贵女好奇问:“上头写了什么?”
毕竟是能让人嫁出去的方子,听到的没谁不好奇的。
一个对草药书籍多有涉猎的贵女靠了过来,看了眼纸条上的字,便用手捂了捂自己的口鼻,拉起自己的姐妹,低声道:“那是治疗口臭的方子。”
杨琼确实口臭,此时被大家正面提到,十分尴尬。
她红着脸,怒视苏言裳。
后者笑笑,将碳笔放入袖口,手再次伸出来的时候,带出一张华丽名贵的请帖。
一看就知道是国公府的。
别人不知道更多,门房是知道的,国公府的请帖有两种,从外表看有些微区别。
苏言裳这张明显是署名的贵人贴。
门房赶紧叫来后边一个嬷嬷,嬷嬷点头,很快国公府的四姑娘便亲自出来迎她。
深感被侮辱的杨琼大叫着:“她她她......怎么会有请帖?一定是偷的!”
明明刚刚她已经看到冯佳贤拿出过一张请帖了。
按说这样的宴会,一个府上只会送一张帖子。
难道她只是和定宁侯府的人走在一起,其实并不是侯府的人吗?
后来的贵女陆陆续续进府,杨琼在门口已经丢尽了脸。
苏言裳被直接带到了国公府二夫人曾氏的院子。
此时曾氏院内还坐着另一位夫人。
“快来,这是荣安伯夫人。”曾氏向苏言裳介绍着对方。
“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苏姑娘。”曾氏见到苏言裳,拉着她的手笑眯眯地介绍着。
丫鬟换了茶水,上了热茶。
苏言裳将茶杯捧在手心,整个身子渐渐暖了起来。
虽然春日渐暖,今日还出了日头,但刚刚在门外站了许久,还做了一件以前万万不可能做的事,苏言裳的动作已经有些僵硬了。
改变不似想象中那么容易,若是从前,刚刚的那种情况,即使手中有请帖,她也会默默站远,等所有人都进去了,才会默默将它拿出,最后一个进门。
更不用说刚刚她还将一个“药方”贴到了对方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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