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言裳挑了挑眉毛。
梅若莲眼睛一亮，卢氏不屑一哼，道：“但永远都不会是你。让你当妾室，已经是对你救命之恩的回报了，你不愿当我的义女，我也只能做到这一点，我也不想让你当妾的，是你非当不可。”
“你不会以为你都对本夫人痛下杀手了，还能得到本夫人的偏疼，还能嫁给世子吧？”
康嬷嬷面无表情道：“就因为纳你为妾，夫人已经是京城的笑柄了，信国公府从来没有纳妾的先例，甚至她还在世子成亲的第一个月，就将你抬进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
卢氏面色发白，不愿记起当时她是怀着激动高兴的心去做这件事的。
“所以夫人让我当妾还是对我好了？还是报恩了？对我好当初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我被诬陷与越国有关系而坐牢，对我好就不会在接我出来之后，还想着给世子找更多妾室，给世子找新的世子夫人也不考虑我。”
齐云苍惊讶——母亲想要给他找新的夫人？他看了一眼苏言裳的表情。
苏言裳挑眉看向齐云苍，有些幸灾乐祸。
康嬷嬷注意到了二人的眉眼官司，内心叹了一口气。夫人再这样作下去，没有伤到世子夫人不说，和世子的母子情分也会淡了，等夫人好了以后，她还是要多劝着点才好。
“就因为这样，你就要杀了夫人？所以，那个树枝掉下来，也不是巧合，是你干的？”康嬷嬷厉声道。
“哈哈哈哈，是又怎么样？我受够了，都是因为她不愿意让我进门当正室夫人，我处处被人看不起，在梅家，父亲看不起我，继母看不起我，所有的亲戚都说我是老姑娘，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你们让我当妾，虽然是世子的妾，那也是妾，我都被人笑惨了，梅家哪儿有人当妾的？我堂堂梅家嫡长女当妾，我父亲本来最疼爱我的，都不见我了，自从嫁到了国公府，我都不敢回娘家了。”梅若莲的声调变得疯狂。
“这也不是能杀人的理由！”
“我杀了吗？树掉下来没砸死你，是想提醒当时是谁救了你，那一次如果不是我救了你，你说不定就一命呜呼了，我也能通过世子嫁入信国公府。哈哈哈——”
梅若莲：“当初我救你的时候，你就应该感激我，但你却没有。”
康嬷嬷：“胡说，当时夫人还亲自去你的客房看望受伤的你，难道你忘了？夫人还想收你为义女，被你拒绝了，这都不叫感激的话，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样才算是感激。”
“那叫什么感激，真的想感激我，当时就应该将我许配给世子，成了世子的人，我在青鸾山遇到困难的时候，世子就会保护我，而不会让我的清白被一个野男人给毁了！”梅氏说完才发现自己说多了，想捂住嘴巴来不及了。
卢氏瞪大了眼睛，原来梅氏的清白那么早就毁了，进门之前就已经不是清白之身了，当时就不应该给她进门的！
“你不配！”
“我不配？苏言裳她就配吗？她什么都不是，她低贱，她甚至还出去当什么大夫，她都嫁给世子了还不在家里相夫教子，日日地跑出去，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你们都能忍受，为什么不能包容我？”
“哦，对了，你也是不能忍受的，所以才给世子相看新的世子夫人，哈哈哈哈，苏言裳，所以你不要得意太早，我说得不错吧？国公夫人？”
“树枝没有伤到夫人，你就补了一刀吗？”
“那一刀不是没要她的命吗？我只是想，让她还我那一次的相救罢了。那一次相救我什么都没得到，所以我才以这样的方式讨回来，很公平吧，但是上回我的腿差点就残了，而这回树枝却没有砸伤夫人，可能是命大吧。”
卢氏的肩膀撕裂般疼痛。
“也许只有像我这样的人，才不配幸运吧，夫人是很幸运的呢，我就是想看看，夫人被一把刀捅了之后，还能不能继续幸运下去，果然还是很幸运的，都这样了还没死。”
可能是梅若莲没有经验，或者当时卢氏后退了，那把刀子才没有扎得很深，可能真的是卢氏命大吧。
“让她走！”卢氏顿觉这人是个白眼狼。她怎么就眼瞎还想认她当义女。
梅若莲看向苏言裳：“你要注意了，她们把我处理了，就轮到你了，想想我们都是可怜人啊，没有家世背景，嫁得再好，也只能任人宰割。”
“我和你可不一样。”苏言裳才不担心她现场发疯。
“有什么不一样？苏言裳，你以为你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不不不，你还是野鸡，外人看你似凤凰，其实你还是野鸡啊。”
“我们的不一样很明显啊，我没有把希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
梅若莲一怔，就这一怔的工夫，齐云苍让人将她拖走了。苏言裳见没有热闹看了，也出去了。
他齐云苍陪了卢氏许久，安慰了她许久，他不怎么懂得安慰人，但有些事总要去做的。
卢氏拉着他的手激动道：“儿子，你一定要答应母亲，重新找一个正妻，将苏言裳休了，她不好。”
“母亲，你好好养伤......”
“苍哥儿，你正面答应母亲，你不想答应是不是？”
“不是的母亲，儿子是想您先不要操心这些小事，身子最重要，等你完全好了，再来操持，否则我们都很担心你。”
“你只要答应母亲换一个妻子，母亲就能好得快了。”
齐云苍无奈，他从来都是说到做到，若是答应了母亲，他该如何自处？虽然他还不明白那份不舍是对苏言裳，还是封长宁在她身上的投射，但他不想和对方分开是真的。
想要含糊过去，母亲又不高兴。但如今母亲的身子是最重要的，当儿子不容易，当有媳妇的儿子更不容易。
“母亲，为何你那么讨厌苏氏？”
卢氏瞪大双眼：“我就是讨厌怎么了？本夫人我讨厌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齐云苍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是你喜欢的人想要杀你，而救你的，却是你讨厌的人。”
卢氏心头一哽，却无法反驳，因为他说的就是事实。梅若莲想杀她之前，她确实喜欢对方，甚至不顾二房的态度，强硬地将人从刑部监牢里弄出来。
可是结果呢？才没几日就发生了那么多事，先是发现了梅氏的不洁之身，然后是对方动手杀她。
“苏氏本就是一个大夫，她救了本夫人，本夫人自会给她银子，不必让她一直当你的妻子来交换。”
“母亲，她本就是我的妻子了，无需再进行交换。”
苏大夫又说对了，就算她救了母亲，母亲也只是会认为那是一个大夫应该做的。
用银子交易花的心力才最少。
苏大夫才是通透的吧。
“你这是要气死你母亲。”
齐云苍又停顿了许久：“母亲的话，我会考虑。”
“世子，你答应了？”卢氏不敢置信。
齐云苍点点头。
卢氏终于有了一块大石头落地的感觉。
这时候，齐云愈进来了，齐云苍让他陪着卢氏。
卢氏也累了，小儿子没有大儿子的婚姻那么失败，她没有那么操心，愈哥儿的媳妇可是她亲自相中的。
齐云苍来到另一间禅房，梅若莲被控制住那里。
“有件事本世子想问你。”
梅若莲原本呆滞的神情，听到这句话立马活了起来，嘲讽地问道：“世子居然有想要问我的事，哈哈哈哈，你问啊，就看我愿不愿意答了。”
“你可认得封长宁？”
梅若莲微笑的神情陡然一变：“世子为何要问封长宁？”
梅若莲盯着齐云苍看了许久，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来，然后大笑。壹趣妏敩
“原来世子喜欢的人是封长宁啊。封长宁何德何能，竟然能嫁给大将军，又得到世子的喜欢，她命可真好啊，凭什么呀，她如此蠢笨，竟然能当盖世英雄易大将军的妻子。”
“不过你喜欢她，易大将军可不喜欢她，易大将军喜欢的人是我，要不是他五年前一去不回，我就会是她的妻，那个叫封长宁的，会被他休了。”
“不过，那个女人也没有那么喜欢她丈夫，她竟然被我说了几句，就要写和离书，你不知道，她做的那些蠢事，都是我教她的，但是我可没有逼她，她就不会想想，你看，她明明厨艺很好，做了吃食给大将军，却假手于人，大将军怎么会知道那是她做的呢？”
“我让她隐藏自己爱读书，她也照做了，我说大将军是个打仗的粗人，定然不喜念过书的女子，她就不念了。其实啊，大将军最喜欢看书了，所以他喜欢我，因为我知道所有他爱看的书，每次说话，我都能很容易找到他感兴趣的点，他会觉得我很对他的胃口，这不就喜欢上我了？”
“只是可惜后来......不过，我虽然没有如愿嫁给易大将军，但封长宁后来也被休了，是的，是被休了，我怂恿她写和离书，但她似乎先收到了休书。”
她在写休书这件事上也是出了大力的。
齐云苍皱眉：自己当年确实答应过梅若莲要休了封长宁，但他还没有写休书就收到了封长宁的和离书。
所以有没有可能他收到的和离书和封长宁收到的休书，都不是他们二人写的？
不过就算不是眼前这个梅若莲写的，她也是始作俑者之一。
最大的始作俑者其实是他自己，他若是能在感情上立起来，也不会被人摆布，一直到死都不知道真相，若是没有这一世，他不仅无法亲手报了上一世的仇，也没有办法给封长宁一个交代。
“将她押去刑部大牢。”齐云苍吩咐道。
“世子，你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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