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问张万年打算怎么处理张启光,如果他真的一辈子光明磊落,那就一定不会放着杀死自己两个儿子、两个老友的人不管,更不会把协会长的位子给他,毕竟这里并不是皇宫,也没有皇位需要个心狠手辣的人去继承。
但如果张万年什么都不做,那我也不会如何,毕竟我不是正义使者,纵鬼杀人这种事情也没办法通过法律手段去制裁,只能说张启光真的高明,一切只能等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了。
傍晚的时候,水退下去了,公路桥那边撘了一个勉强可以走人的踏板,但车肯定是开不出去的。
警察过来了,了解了大概的情况,等他们回去的时候,我也跟着警察一起离开了乡盘山别墅。
出来送我的是张启明,他表情木然,看不出什么情绪,就像个被操控的木头人。
我多少有点同情他,所以过了踏板桥之后,我正色地劝他说:“别再碰那东西了,它没办法帮你解脱,只能让你越陷越深,如果可以的话,等老先生走后你也最好离开这个家。”
张启明苦笑了一下,点头说:“谢谢你,我会的,有空再联系。”
“嗯。”我用力点了点头,便拎着行李坐上了网约车。
回家的高铁票是晚上10点的,吃过饭之后,我就在候车室里一边写稿一边等车。
然而检票口的电子牌上刚刚弹出我的车次号,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电话是张启明打来的。
我心中一沉,急忙接起来问:“不会又出事了吧?”
电话里只有粗重的喘气声。
我又问了一遍,那边才颤抖、结巴着回答说:“大哥……大哥……大哥他……”
“他要杀你?!”我激动地站起身问。
“不。大哥他死了,就死在我面前。”
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听错了,于是又问了一遍:“你大哥张启光死了?死在你面前了?”
“对,他死了,就在我面前,他把……他把自己的脖子,给扭断了。”张启明颤抖着说道。
我的脑袋里嗡了一声,思绪也变得凌乱至极,本来一切线索都是清晰的,可现在张启光一死,所有清晰的脉络顿时全都乱了套。
张启光死了,就在张启明面前死掉了,所以幕后黑手是张启明?
但这没有道理,张启明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算他把三个兄弟全都杀了,他也不可能得到张万年的认可,更不可能坐上殡葬协会会长的位置。
为了遗产?
他并没有给我贪财的感觉。壹趣妏敩
为了给自己出一口气?
那他完全没必要去杀房强和冯庆友。
所以,人不可能是他杀的。
但如果不是他,那又会是谁干的呢?
我的脑袋里一瞬间充满了问号,最后只是拿着手机愣在了候车室里,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检票的人都已经走光了。
看了眼时间,现在上车倒还来得及,但我的双脚却迟迟没有迈出步子。
“常乐,下一个……下一个会不会是我?”电话里又传来了张启明那无助的声音。
靠!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回答说:“你别急,我现在回去。”
说完,我便转头跑出了车站。
再次回到乡盘山景区别墅时,已经快到半夜1点了。
别墅里非常安静,静到我的脚步声都显得格外响。
管家帮忙引路,带着我来到了张万年的卧室,一进屋就看见之前那些红色的屏风全都放在这里,并且围绕着大床排成了离火八卦的图案,那些剪刀、蜡烛也都布置在周围。
张启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见我来了,他立刻起身,满眼焦急无措地看向我。
我发现他的瞳孔又扩大了,很明显他并没有听我的劝阻。
再看看床上的张万年,他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头发几乎都掉光了,想想初次见面时的神采奕奕,现在的他就真的像一支风中残烛,今晚睡下了,明天就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常乐……你来了。”张万年开了口,气若游丝一般,几乎快要听不见了。
我急忙来到老头的床边坐下来,凑近他点头回答说:“来了,启明叔已经在电话里把情况说了。”
“嗯……”张万年艰难地点了点头,接着便露出一脸痛苦的模样,似乎身上又疼了。
张启明很紧张,连忙起身喊人。
好几名医生护士就在门口准备着,一听见喊声立刻过来,又是打针又是挂水,好一番折腾,老头的痛苦表情这才缓和下来。sxynkj.ċöm
但那医生的眉头却紧紧皱着,看样子张万年的状况已经非常差了,但路没有通,现在只能是医生在家中紧急处理,要想保住老头的命,必须等路通了赶紧送去医院。
我见老爷子没办法再说话了,就把张启明叫到一边低声问:“老先生的情况现在怎么样?”
“不好,如果继续待在家里,有可能撑不过明晚了。”张启明颤声说道,但嘴角却一抽一抽的,像是要笑。
我用力扇了他一巴掌。
张启明被我打懵了,过了好一会儿才抬手摸着被打红的脸,傻愣愣地看着我。
“我知道你一直被你爸爸打压自信,但就算是装样子也把你的笑憋回去!”我尽量把声音压到最低。
张启明吞了下唾沫,后退半步看向窗户。
夜晚的窗玻璃就像镜子一样,照应出张启明的全貌,他似乎也发现镜子里的自己有些异样,于是惊慌地转头看向我,眼睛狂眨,冷汗呼呼直冒。
我叹了一口气,用力按了下他的肩膀说:“你冷静一点,弄不好下一个真就是你了,如果不想死就离那些东西远点,起码今天晚上你给我撑住了,等你头脑清醒了我还有问题要问你呢!”
张启明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踉跄着走出了老爷子的卧房。
我不放心他,随手拿了剪刀蜡烛,就在张启明身后跟着。
今天也不知道是哪个走廊开门,他走着走着就撞到了死路,门锁密码也忘记了,按了好半天没能按开,最后还是管家过来帮忙开了门,送张启明回了他自己的房间。
我跟着一块进到屋里,发现他房间里几乎没什么多余的家具,素气得根本不像个富家公子哥。
卧室的房门这时打开了,一个中年女人披着外套走出来——那是张启明的老婆,之前在别墅里见过几次面,但从来没说过话。
她先向我点头示意了下,然后扶着摇摇晃晃的张启明去了洗手间,并且关上了门。
等了二十几分钟,张启明终于出来了。
他头发湿漉漉的,但精神状态看起来正常了许多。他老婆在一旁满脸担忧,张启明朝她笑了笑,轻抚了一下她的手说:“没事,你先回屋吧,记得把剪刀蜡烛都摆放好,有什么不对劲的就喊我。”
“好,你小心。”她叮嘱一声,便三步一回头地走去了卧室。
张启明又使劲摇了下头,接着用力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脸,似乎想要更加清醒一些。
我没急着提问,转身坐到客厅沙发上等着。
“对不起,我……”张启明表情痛苦地开口说。
“直接说你哥,具体是怎么回事?”我打断了他的絮叨,直奔着正题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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