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午,雨就完全停了。太阳从云层中探出半边脸,柔和的阳光穿透水洗过的空气,在天边挂上了一道若隐若现的彩虹,整个世界都好像比平时更加清澈透亮了。

  我和沈佳音一起开车去了规划区,发现蓝色海湾的招牌已经摘了,霓虹灯也卸掉了,从敞开的大门口能看到里面有好多装修工人正在忙碌。

  我们过去找人询问了一下,得知夜店已经不做了,有个妙接盘,租下了这里打算开一家食堂,有堂食也有盒饭外送到周边的建筑工地——比起夜店,显然一家食堂更合适这个地段。

  本想再问问楼主的联系方式,没想到刚起了个一个头,旁边有个眯缝眼的小胖子就笑呵呵地朝我抬了抬手,表示这栋楼是他的。壹趣妏敩

  我心中一喜,连忙把这小胖叫到一边,询问了一下前任租客的信息。

  “你是说胡老板吗?”小胖眉毛一抬,连忙摆手说:“他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哦,是他自己不去弄执照,结果警察来了,他发现不妙就跑喽,如果你们在这里办了什么金卡银卡的,那也只能去找他,我肯定是不负责赔偿。”

  说着,小胖很主动地告诉给我一串电话号码,说是胡老板留给他的,但不保证能不能打通。

  我先把号码存了,然后继续问小胖:“是不是也有其他人来找胡老板?”

  “有,你们是今天第七个了,全都是在这里办了vip卡,然后发现蓝色海湾拆了,就过来问是怎么回事,问他们办的卡以后还能不能用。不过还好,刚才那个赵老板是会做生意的,等他的食堂开业了,你们可以拿之前蓝色海湾的卡过来吃,给打折。”小胖笑眯眯地说道。

  沈佳音显然没心思听他聊这些,又把话题转回胡老板身上问道:“那个胡老板全名是什么,你知道吗?”

  “胡翔。”小胖痛快地回答道。

  “你确定吗?”沈佳音又问。

  “确定啊,签租楼合同的时候有登记过身份证信息的,就是本地人,30岁大高个,人还挺帅的。”小胖继续笑嘻嘻地说道,心也是真大,好像完全不觉得说出租客信息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不过他所知道的也就这些表面信息而已,当我继续深入提问的时候,他却什么都回答不出来了,只是不断把话题往租楼的方向上转,问我们有没有兴趣把三楼和四楼租下来。

  我摇了摇头,和他道了一声谢就回到了车里。

  试着拨了一下胡翔的电话,果然,电话根本打不通。不过我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所以也没有失望可言。

  “现在还要去你同学的老家吗?”沈佳音看着我问。

  我翻看了一下今天上午和几个初中同学的聊天记录,点头说:“既然已经问出她家的地址了,就去看一看吧,反正不去也是干等着。”

  “嗯。”沈佳音应了一声,随即发动起了车子。

  金银花老家在莲花乡三坨子村,从市区到乡里的路很好走,可是出了乡再往前,就没有像样的公路了,再加上刚下过一场大雨,本就坑洼不平的地面现在更加泥泞湿滑,等我俩开到三坨子村时,太阳都快下山了。

  好不容易在村口找了块高坡空地停好车,我俩踩着泥巴地,一路打听着来到了一个农家小院前。

  这院子非常破旧,没有围墙,就是用铁丝加一些粗树枝围出来这么一个简单的小院。

  院门敞开着,里面平房的门好像拆掉了,只剩下一个空空荡荡的门框,而且门框上面还挂着一圈白布,从院子外面望进去,感觉死气沉沉的。

  沈佳音躲在我身后,紧张地小声问:“怎么感觉怪怪的?”

  “好像在办丧事。”我低声应道,随后抬手在老旧的木板门上轻轻敲了几下,高声问:“请问,这里是金银花家吗?”

  很快,一个面容消瘦的男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他看起来大概50多岁,穿了件灰色的旧衬衫,下身是条松松垮垮的布料裤子,裤腿高高卷过了小腿肚子,脚下一双懒汉鞋。

  男人皱着眉头打量了我一眼,声音有气无力地问:“你是银花的什么人啊?”

  “我是她初中同学,前几天刚在滨山见过她,和她说了一些关于保险合同的事情,然后她突然就断了联系,怎么也找不到了,我就想她是不是回家了,所以过来这边问问。”我客客气气地编了个瞎话。

  男人眨了几下鱼尾纹堆叠的眼睛,又抻着脖子看了一眼躲在我身后的沈佳音,叹了一口气说:“银花没在家,不知道她去哪了。”

  说完,他就转身要回屋。

  我连忙上前一步问:“您是金银花的父亲吗?”

  男人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很是不耐烦地回过头沉声问:“我不是说了嘛,银花不在家,你要找她就去别处找!”

  说完,他便伸手将我推到了院子外面。

  我被推了个踉跄,刚想回来再找个理由继续问问,从我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串啪嚓啪嚓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个女人的殷勤声音:“半仙儿,就这边,您慢点走哈,这才刚下过雨,地上滑。”

  男人听见说话声音连忙抬起头来,朝我摆了摆手说:“银花不在家,你们走吧。”

  说完,他也不再搭理我,蹚着懒汉鞋快步走出了院子,勉强挤出个笑容来望着刚刚说话声传来的方向。

  就见一个肥胖黝黑的中年女人笑盈盈地走过来,在她身后则跟着一个白发老头。

  那老头看样子没有八十也差不了多少,银色寸头,银色的鲁迅式一字胡,脸上戴着个方框墨镜,手里拿着一根细长的盲杖。他走路的姿势很稳健,虽然不快,但却淡定从容,似乎完全不受眼盲的影响,只是那溅了一裤腿的黑泥多少破坏了老人道骨仙风的气场。

  黝黑女人一边帮忙拨开探出篱笆的小树枝,一边领着老人走到了院门口,然后笑着对金银花的爸爸说:“大哥,我把孙半仙给请来了。” 壹趣文学为你提供最快的葬灵手记:白事先生奇闻录更新,第110章 开始调查免费阅读。https://www.sxynk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