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张万年品茶聊天一直到傍晚,他有些累了,说要回房间休息,于是叫来了张启明帮我安排住的地方。
从四楼书房到二楼客房,这一路也着实让我开了眼。
装潢富丽且不谈,最关键的一个字就是:大!
他们家这别墅是真的可以用皇宫来形容,而且这走廊朝向很奇怪,七拐八拐的还全是门,走法还全是讲究,有时候明明面前就有一扇门,但张启明却不从这里走,非要绕远路走其他门。好不容易来到客房了,我头都要被绕晕了。
张启明笑着向我解释说:“我家这房子是按照峦头九星八方八卦来设计了,每一条走廊,每一扇门都是有讲究的。像今天是开天门,闭地户,走武曲星路,主和顺、果敢、人丁兴旺、健康长寿、子孙贤孝。”
我听的是一头雾水,感觉姥爷的风水书里好像有提到,但真的记不住。
张启明似乎发现我听不懂,但也没跟我多做解释,只是笑着说:“没事,如果要出去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打房间里的内线电话按1,跟管家说一声就行了,他们可以安排管事帮忙带路。”
顿了顿,张启明又笑着说:“我父亲这人对风水理气有一种过分的执着,这房子大,岔路多,规矩又是天天变,就算是常年在这里工作的人,不看地图也迷糊,就连我都会偶尔迷路。”
“但有一说一,这里的风水确实好,老先生看起来也一点都不像身体有恙,可能也和风水有关吧。”我客气了一句。
张启明点头一笑,然后说:“晚饭大概在半小时之后,等会儿我会安排人过来带你去餐厅。”
我和张启明道了些,然后在客房里转圈看了一下。
房间的面积不小,依旧是纯中式的装修风格,显得古色古香。行李箱已经被人提前送来了这里,我取出笔记本电脑,坐到了雕花木窗前,一边欣赏窗外的夕阳山色,一边随意上了会儿网。
很快,晚饭时间到了。
餐厅也在二楼,我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二十几个人在了,除了张启明之外我谁都不认识,所以捡了个最靠边角的位置坐下。
估计是身体状况确实不行,张万年并没有出现在餐厅,但这并不影响晚餐的规格。菜一上来,摆盘那叫一个精致,香气更是扑鼻而来,就是量有点少,一口就没,二十道菜上完,感觉连半饱都没到。
我看其他人吃得津津有味赞不绝口,也不好意思跟厨师说再来一套,只能等用餐结束了又去了一趟景区的美食一条街。
街上弥漫着烧烤的焦香,离着老远我口水就下来了。随便找了个人不多的摊位,我直接来了二十个排骨串,外加一瓶勇闯天涯。
吃得正爽时,忽然一个人坐到了我对面。
抬头一看,是个70多岁的老头,花白的头发,戴着个非常复古的圆片墨镜。
我诧异地看着他,觉得这人好像有点眼熟,似乎是在张万年家的餐厅里见过。
“您是?”我试着问道。
“嘿嘿,看来你是没吃饱,我也一样。”老头朝我嘿嘿一笑,一听这话就没错了,当时他也在餐厅。
“菜品不错,就是量不太够。”我笑着说。
谁知道这老头把嘴一撇,摇起了手指说:“不不不,你不用顾着老张家的面子,那菜也就是好看而已,要说好吃……你就说吧,如果让你自己选,你晚上是吃他们那桌,还是吃现在这个?”
“那我选这个。”我把手里的肉串抬了抬。
“就是吧。”老头咧嘴嘿嘿一笑。
很快,服务员就把老头点的一大盘各色烤串端了过来。
老头吸溜了一下口水,拿起一串大油边呱唧呱唧地吃了起来,吃得是满嘴直流油。
“吃饭的时候,我听说你是董翔的传人?”老头边吃边问,感觉好像是专门奔着我来的。
“也不算是专人吧,就是挂了个名头,董翔其实是我姥爷。”我如实回答说。
“你是董翔的外孙?!”老头顿时一惊,随即摘下了脸上的圆片墨镜。
他明显有眼疾,左边的眼睛斜视,右边的眼球则像灰玻璃一样,似乎没剩多少视力,这让他在看我的时候必须侧着头,感觉很怪。
“请问您是?”
“我叫冯庆友,外号冯瞎子,年轻的时候跟你姥爷一起研究过算卦,他弄了一本叫……叫什么来着?”
“《推图》?”
“对对对,就是推图。”冯瞎子连连点头说:“这人一上了岁数,脑子就不灵了,明明就在嘴边的,转头就给忘了。”
“您和我姥爷也是故交吗?”我忙笑着问。
“那必然的嘛,张万年的葬礼我都来了,还能不知道你姥爷?他刚回东北的时候跟我研究过算卦的事儿,那本《推图》我还帮他校对过呢。他说是自己总结的稿,要找地方印出来,还和我吹牛说是什么简略版的《推背图》。”冯瞎子边说边撇嘴,听他的语气似乎对《推图》很是不屑。
但我并没有去质疑他的态度,因为算卦这东西本来就不应该存在定数,而姥爷的那本《推图》显然是专门为新手准备的傻瓜式工具书。
再者说,能来参加张万年葬礼的,那必然都是这个圈子里有名有姓的人物,我一个半吊子门外汉,又凭什么去质疑这些内行呢。
或许是见我没和他争辩,冯瞎子再次咧嘴一笑,一边继续吃着肉串一边朝我扬眉问道:“你这次出门董翔给没给你来一卦?”
我摇了摇头说:“我姥爷已经去世好多年了。”
冯瞎子拿肉串的动作一滞,脸上的笑容也僵了一下。
“哎,人老之后就是害怕听到这个,多年没见面的老朋友,再一听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冯瞎子一边叹气一边感慨,随后又问我:“那你给自己算了吗?”
“没。”我摇头道。
“《推图》没在你手里?都自称是传人了,多少也应该学了些东西吧?”冯瞎子一脸诧异地问。
我连忙解释说:“书确实在我手里,但我还没养成出门算卦的习惯。”
冯瞎子眉头一皱,连连朝着摇晃手指说:“你这样可不行,以后不管去哪,只要是出门办事那就先给自己来上一卦。虽说千人同卦有千解,但那《推图》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算个大概还是没问题的。可能你姥爷走的时候没叮嘱你这些,那我作为你姥爷的好友,作为你的长辈,必须好好给你上一课了,以后出门记住了,有事没事来一卦,准没你坏处。”
“是,那回去我就算,多谢冯爷提点。”我笑着感谢道,然后把酒杯朝他敬去。
在烧烤摊这里吃了个酒足饭饱,我和冯瞎子便一块溜达着回到了张万年的别墅楼。
冯瞎子的客房和我同层,隔着三个房间。他似乎觉得跟我聊得挺投缘,说明天如果我还想吃烧烤,那记得叫上他一起,我自然是答应了。
回到房间洗了个澡,我便坐在窗边开工写稿。
风从乡盘山上徐徐吹来,窗外的夜空中是清晰的弯月星河,耳边萦绕着的是潺潺的流水和稀疏的虫鸣,在这样幽静自然的氛围里,灵感总会像喷泉一样,我的手已经在键盘上飞舞着停不下来了。
突然,山风似乎变得有些猛烈了,呼呼的风声吹乱了虫鸣,将木窗也吹得咣咣作响。
盛夏的夜晚我竟打了个寒战,不知是因为写得过于投入了,还是真的有点冷。
就在我起身想把窗户关上的时候,忽然门口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来了。”我应了一声,小跑着过去开了门。
冯瞎子披着一件灰布外衣站在门口。他眉头紧紧皱着,那只灰色的眼睛一抽一抽的,看起来十分怪异。
“冯爷?怎么了?”我诧异地问。
冯瞎子沉默了片刻,凑近我低声说:“小子,你听我的,今晚在屋里关好门窗,这袋土你拿好了,是坟地里挖的,睡觉之前把窗口门口都撒上一些,拖鞋记得放门口,鞋尖朝外。还有,大床最忌睡半边,今晚你干脆就在床上摆个大字,别给其他东西留床位。”
我听得一头雾水,连忙问道:“您是算出什么了吗?”www.sxynkj.ċöm
冯瞎子吸了一口气,撇着嘴摇头说:“算倒是算了,结果是大吉。”
“这不是好事吗?”我奇怪地问。
冯瞎子把嘴一撇,摇着头说:“卦这东西总会有不灵的时候,有时候物极必反,大吉也可能变大凶。总之你就听我的,今晚务必关好门窗,还有土、鞋、床,记住了吗?”
“嗯,记着了,谢谢冯爷。”我拿着墓地土,狐疑地点头跟冯瞎子道了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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