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挥着鞭子抽打了约摸一刻钟,就连他的额上都开始出汗,赵拓这才命他停下了动作。
那蘸着辣椒油与盐水的鞭子抽在伤口上,让本就疼痛难忍的刑罚更加难熬。
当王海终于停下了动作之时,刀疤这才得以喘息片刻,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好像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
赵拓看着他的模样缓缓开口,“有几个问题,今日我再问问你。若是你再不好好交待……那接下来可就不只是鞭子伺候了。”
刀疤勉强掀起眼皮看了看坐在不远处的赵拓,一声不吭。
赵拓也不恼,径自问道:“你们原先洗劫村镇,为何要将农户家的铁器一并收走?”
刀疤听到这个问题忽然眼皮一跳,心中突地一下。
难不成他发现了什么?
刀疤心想。
他们原先之所以在每个村子只拿走部分铁器,便是担心被官府之人察觉出了异常。
可饶是如此,却还是被他看出了端倪。看来眼前这人可是个不好糊弄的啊……
刀疤动了动干裂的嘴皮,这才说道:“兄弟们日常过活也需要农具厨具,俺们不过顺手拿一些罢了,反正都是抢,不拿白不拿。”
赵拓见他嘴硬,也不心急。
他转而又问道:“看你这孬种模样,也不像是当家的,那你们此行是受何人指使?”
刀疤对赵拓这突如其来的问题一点准备都没有,当下便愣在了原地。
赵拓见他果然不肯说实话,端起一边小凳子上放着的杯盏悠闲地喝了口茶。
“一整日不吃不喝,要不要也来一碗?”
刀疤还没有当下领会赵拓这句话的意思,可跟在他身边的王海却立刻会意。
他转身就取了个瓢来,从水桶中舀起一勺带着盐与辣椒油的脏水就往刀疤的嘴里灌去。
若说是用皮鞭抽,那也不过就是受些皮肉之苦罢了,可这辛辣的水一进到喉咙里,便引发了他剧烈的咳嗽。
而这么一咳,那辣椒油又瞬间被喷进了鼻腔中,刀疤瞬间就鼻涕眼泪一把流,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眼前一阵阵冒着金星,恨不得自己此刻能立刻晕过去。
可方才被抽了一阵,此时身上的痛感还十分强烈,这让他想要晕都晕不成,只得狼狈地吐着口中的水,整个人瞬间就瘫软了下来,被那铁镣挂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其实赵拓眼下早就通过旁敲侧击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刀疤方才那一犹豫,几乎就印证了今夜他与赵澈和江含枝三人讨论出的那些猜想。
在这群互相都不大认识的匪徒上边,定然有着一个发号施令之人,不然,他不会连为何要抢走那些铁器这个问题都答不上来。
思及昨日的审问,他还没问细节,这刀疤便主动交代他们是冲着农人们的吃食与银钱而来的。
这不是废话吗?
这年头的草寇谁不是冲着这两样来的?
刀疤那画蛇添足的一句,倒像是欲盖弥彰,想要遮掩些旁的真相罢了。
赵拓将手中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将杯盏往边上一放,发出了一阵清脆的响声。
“你们的营寨在何处啊?”
赵拓又问。
刀疤此时已经缓过了最难捱的那一口气,却依旧死咬着不肯吐口。sxynkj.ċöm
笑话,若是他说了,自己对于官府来说便是没有用的棋子了,而他上头那位若是知晓这个消息是自己透露出去的,定然也不会放过他。
如今,自己什么都不说,这才是最安全的。
赵拓似乎是一早就料定了他不会吐口,一整个悠闲的模样,坐在那儿不急不躁的。
他盯着刀疤看了许久,这才说道:“如此重刑之下都不肯开口,我敬你是条汉子,只不过,不会说话的人对于我们来说便等于死人了,留着也无用。”
言毕,赵拓也不再给刀疤任何说话的机会,转头看了王海一眼。
“你知道该如何做。”
甩下一句话,他便转身离开了刑房。
王海站在行房门口看着赵拓潇洒离开的背影,想到方才他离开之前丢给自己的那个眼神,立在原地许久都没有动作。
守在门口的两名狱卒见赵拓已然离开,这才返身走回了刑房之中。壹趣妏敩
刚踏进门之时,便看见了王海已经吧袖子撸了上来,手中拿着重新蘸了辣椒水的皮鞭,看着刀疤笑得阴恻恻的。
“给你活路你不要,那也别管我们不义了。”
后头跟上来的狱卒听见这话后心里都是一突。
四殿下竟打算私自处死犯人?
虽说眼下他是皇帝派来的人,便等于是钦差了,可这般绕过衙门直接处置犯人,原先还是从未有过的事情啊……
王海却不管那些衙役们心中是如何地碎碎念,面对着刀疤有些恐惧的眼神,此时忽然换了一副脸色。
“如今不太平,这衙门内多个人,便多了张吃饭的嘴。既如此,那还是送你上路吧。”
言毕,他手中的鞭子便朝着刀疤招呼了上去,一鞭比一鞭抽得更狠,直到将人打成了个血葫芦,出气多进气少,这才有些嫌弃地将手中的刑具一丢。
王海瞥了一眼站在角落一声都不敢吭的两个狱卒,挥了挥手将他们叫到了门外,随口交代了两句便也离开了大牢。
王海走出牢狱之时,天已经微微亮了,天空还下着濛濛细雨,无声无息的。
约摸过了几个时辰,雨才逐渐停了下来,却将室外地面染得泥泞不堪。
松林镇衙门到了点卯的时辰,逐渐热闹了起来。
可这一日,赵拓却没有如前些日子一般一到点就出现在府衙之内,这让那位年近花甲的范县令都有些奇怪。
忽然一个狱卒急匆匆地闯进了堂中,在他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他顿时瞪大了眼睛,“死了?那四殿下可知晓?”
那狱卒点了点头,又小声地说了句什么。
范县令这才摸着他的山羊胡子低头沉思。片刻后,他叹了口气,“罢了,将人裹了,运到坟岗吧。”
于是不多时,一辆板车从府衙的后门被推了出来,上面还放着一个破草席,从外边看上去,那里边应当是卷了一具尸体,光着的脚还露在外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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