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泽不能说完全不在意顾安荀对乔薇的态度。
不过他明确一件事，既然自己决心要成为旧历者，追赶乔薇的脚步，那么手头能用的一切资源，都得用。
而维护正义，本身也是体验临时工的一环。
至于顾安荀本身，秦泽并不担心。他不了解顾安荀。
可他了解乔薇。
……
……
四月十三日下午。
事故频发的大楼，所有损毁的器物，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机械师·程晚修复。
火灾烧毁了一些重要的文档和投稿，这些损失虽然大，但好在没有弄出人命。
道路区域，搬运工·杜克的能力，让原本偏离轨道的车辆避免了冲撞。
杜克没有大规模使用挪移能力，只是极为细致的，让一些本该造成车祸的冲撞，在最后卸去了力道。
二人总算挽救了不少无辜之人的性命。
但二人也确信，恐怕目标已经逃离现场。杜克和程晚都有些懊恼。
他们为低估了目标实力而自责。
不过二人很快振作起来，准备向群里汇报情况，商讨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这个时候，秦泽就发来了消息：
“你们已经控制住现场了吧？看样子是有惊无险。我这里也控制住了目标杨沐林，你们现在可以去地下车库里找到他。”
搬运工·杜克：“你是说你解决了杨沐林？这怎么可能，对方展现的能力已经到了异人级别。”
机械师·程晚：“秦泽先生，你怎么做到的？”
演员·秦泽：
“别浪费时间了，我说过我有后手。”
程晚和杜克的心情很复杂。
毕竟二人是可以看到那种铺天盖地的厄运气息的，这种气息足以证明杨沐林的强大。
当然，这种强大和他能制造的灾难有关，也许肉身并不强大。
可不管如何，秦泽作为一个才掌握职能没几天的人，也不该能够对付得了杨沐林。
二人大致能够猜到秦泽做了很多手计划。不管如何，秦泽的能力绝对是值得肯定的。
“临时工表现不错啊，我觉得可以让简妈妈申请给你转正了！从发现目标，到逮捕目标，你都是主要功劳者！”医生·林安开口了。
因为医生·林安正在赶往灾难现场的路上。
她的本职工作就是医生，而在不久前的意外事故里，她所在的医院也接到了求救电话。
“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恩将仇报，我就爱当临时工，谁让我转正，我跟谁急/狗头。”
秦泽加了个狗头表情，以表调侃语气。
当然，他是真的不想转正，毕竟谁也不知道旧历职业的临时工，是不是还有其他能力，体验的过程里，最好也让自己处于永远不被正式合同约束的状态。
“真是个怪人，行了，我要去救助伤者了。不跟你们聊了，你们做得不错。”
医生·林安退出了群聊。
事故平息，祸源也被逮捕，四月十三的风波似乎就将结束。
但这场事故，并没有真正完结。
……
……
地下车库里，杜克，程晚，秦泽三人碰头。
杜克扛起杨沐林失去了意识的身体，顺便还补了一剂强效镇定剂。
秦泽到来的时候，二人已经等候在此。
秦泽问出了一个问题：
“这种能够造成灾难的目标，你们一般会怎么关押？对方的能力显然不弱。”
“我记得之前说过，关押旧历者会有特殊监狱，那监狱难道能够屏蔽职能？”
杜克点点头：
“是的，那個地方一旦进入，职能者也和普通人一样没有区别。那个地方的辐射范围之外，有很多强大的旧历者守护。”sxynkj.ċöm
“而辐射范围内，则是各国派遣的军队精英镇压。”
秦泽懂了，这样一来，的确是万无一失。
他主要是担心，在监狱里还能使用职能的杨沐林，引发大意外……
然后来一场现实版本的推进城大越狱事件，那可就真是一场浩劫。
但现在看来，“公司”乃至各国的官方组织，考虑到了这一点，建立了一个足以关押任何凶恶黑历者的监狱。
程晚注意到……秦泽的肩膀上，上次做的那个人偶，正打量着杨沐林。
“她比上次更像一个活人了啊！秦泽先生真的不害怕？”
程晚内心有点发怵。
他得承认，这个人偶做得很逼真，秦泽先生照着妻子捏的人偶很漂亮。
但他就是有些恐惧人偶。
这个时候，恰好人偶开口了。
“他，欠债，了。”
这句话让三人一惊。
秦泽皱起眉头：
“什么意思？”
他也注意到，小乔又变得更像真人了。可见，自己其实也处在危险当中。
杜克瞪大眼睛，这玩意儿居然还开口说话？
他一个高大猛男，倒是不怕人偶，所以他觉得，这或许也是秦泽的手段之一？
秦泽明明是个新人，但却给人一种仿佛底牌挺多的感觉。
小乔没有回答秦泽的话。
见小乔不再开口，秦泽说道：
“与旧历有关的欠债是什么意思？你们知道么？”
“为何不问问万能的洛书。”杜克建议。
秦泽觉得有道理，便询问了一下欠债。
会计·洛书很快就发来认真的评论：
“欠债？如果与旧历有关的话，那我只能想到那个能够给他人借债的做能力存储的银行家。”
“这是一个稀有程度和演员画家能够相比的职业。本质上不是战斗职业，但只要运用得当，潜力不可限量。”
银行家？
秦泽意识到这听起来就像是掌握着不少权柄的职业。
杜克和程晚对视一眼，似乎隐隐明白了，为什么杨沐林释放的职能气息，他们可以看见，但杨沐林又明显有着超越了人极等级的实力。
“银行家能够将很多抽象的东西当做交易筹码，这一点看起来和销售很像……但销售是买卖，银行家是租赁和借贷，以及存储。”
“举个例子好了，假如我是银行家，秦泽，伱将演员的能力在我这里存三年定期，三年之后，你取回演员能力，也许还会得到额外的其他职业能力作为利息。”
“再比如，我借给你一些能力，你需要按时将能力还给我，同时，我还要额外收取你一些利息。利息可以是任何东西。”
“银行家一开始很弱小，但这个职业，在有生意头脑，且掌握诸多情报的人手里，就能慢慢发展起来，变得很强大。”
“杨沐林是不是展现出了不同寻常的实力？作为一个趋宜避忌型的旧历者，按理说他不会比普通人强太多。能引发的意外也不可能太大。”
“所以，他还真很有可能是背负着债务的。”
真是可怕的职业。
现实里的银行也是如此，客户将钱存在银行，银行支付利息。
但事实上，存钱期间，银行其实是在使用这笔钱的。
换而言之，旧历职业里的大银行家，身上真的很难说到底有多少种能力。
以及从多少可怜人身上收取了利息。
当然，亏本的买卖必然也有。
银行家比之于销售这个职业，不足的地方在于，销售强买强卖的过程，一定是获利的。
但银行家未必真能收回欠款。
比如，此时此刻。
秦泽看向昏迷的杨沐林，询问洛书：
“如果我现在杀了他，会发生什么？”
杀人。
虽然只会询问和假设，但见秦泽这么平静的打出杀了他三个字，程晚和杜克还是心里一惊。
洛书说道：
“这会导致银行家无法回收自己的债务，因为欠债的人已经死了。无论如何，欠债人必须活着，银行家才能追回债款。”
秦泽说道：
“我觉得可以考虑杀了他。以此来削弱那位银行家，你们觉得呢？”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
秦泽阐述了自己的理由：
“可以预见的是，为了逃命，将能力波及无辜之人的杨沐林，并没有任何人性可言。”
“其次，杨沐林已经在构建一份巨额保险赔偿计划。而杨沐林的母亲已经死了，根据相关条令，能让他受益的被保人，除开他还没有来得及拥有的妻子孩子——就只剩下父亲了。”
“所以这么一个彻底灭绝了人性的家伙，没必要留着。杀了他，借给他力量的银行家，这个助纣为虐的家伙，甚至这个蛊惑人犯罪的恶魔，也会因此亏损。”
“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而且你们就能保证，在运送到那个监狱的过程里，不被银行家提前劫囚么？”
“银行家很可能是将类似于‘质’的这种东西，借给了杨沐林，这才导致，杨沐林的实力有了质变。”
“你们也说过，那是无价之宝，假如是我，在欠债目标进入监狱前，一定会想办法劫走目标，收回债务。”
“这次的动静很大，媒体即便可以不发声，也堵不住围观群众的唾沫星子。”
“我们现在还有时间，如果稍晚时候——恐怕那位银行家就会注意到新闻大楼的事件，由此，推断出杨沐林制造意外事故，最终得出结论——杨沐林被官方盯上。”
秦泽这一番分析有理有据。
洛书沉默了几秒，才在群里回复道：
“我立刻请示组长。这事儿最好得弄个程序，否则你们可能会听到日历的低语。”
不走程序，直接杀人，这终究是犯罪，还不是一般的小罪。
属于严重违背秩序。
即便杀人的理由是正义的，且是最优解，但也不敢完全保证，日历一定不会发出低语。
发出低语就意味着有可能被腐蚀。
秦泽回复道：
“最好快一点。我有预感，如果来得慢了，可能会导致银行家抵达现场。”
“作为一个债主，我想银行家一定具备能够找到债务人的手段吧？”
洛书也想快，但简妈妈其实是很忙碌的，未必时时盯着群。
好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发话了：
“我来负责击杀。不用汇报给简一一了。我已经在赶来的路上。我能做主。”
“秦泽，程晚，杜克，你们三个待在原地等我。”
演员·罪犯·蓝彧，忽然发言。
“蓝彧！你活了！”
洛书大喜，随即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准确：
“啊不对，你醒了！”
“嗯，我醒过来了，叛逆印章的负面效果已经消除了。”
程晚和杜克也面露喜色，二人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蓝彧在追赶简一一，但所有人也都清楚，蓝彧实力很强大。
秦泽笑了笑，推算时间，的确蓝彧也该苏醒了。
“我的职业里有罪犯，这是一个很唯心的职业，我的犯罪行为，会最大化屏蔽日历腐蚀效果。”
“走程序来不及的，截至目前为止，我们知道的银行家，全世界一共有三个。”m.sxynkj.ċöm
“其中英灵殿有两个，一个代号吕不韦，一个代号沈万三。”
“不管是哪一个，都不是你们能应付的。保不齐对方的银行客户里，也有和我一样是罪犯的。”
“通过罪恶溯源，会知晓杀害杨沐林的人是谁。”
“即便毁灭尸体，也不确定是否有其他手段可以得知凶手。”
“程晚和杜克，面对银行家胜算不是太高，秦泽更是毫无胜算。”
“所以由我来。我已经了解事情经过。贷款给杨沐林的，大概率是英灵殿的银行家。”
“最后，秦泽这次干得不错，你阻止了一场灾难，日历虽然休眠了，但日历不会停止对你的观察。”
“今晚十二点后，你留意一下日历，或许你会得到馈赠，当然，也可能什么也没有。”
一切的苦难都有酬劳，秦泽忽然想到了这句话，今日算是给“制造苦难”的人，带来了“苦难”，给计算意外的人，带来了意外。
所以他也有些期待，临时工的特性，会不会让自己今晚有所收获。
……
……
蓝彧只在几分钟的时间就抵达了现场。
他很专业，带着工具箱来的。这是一套毁尸灭迹的工具箱。
里头包含着一些奇特的药剂，其中就有效果类似于“化尸粉”之类的东西。
在融化尸体的过程里，蓝彧背对着秦泽程晚杜克三人，淡定的说道：
“必要的时候，面对黑历者该杀就杀，这次反而是秦泽这个新人，最有杀意。”
“我和简一一不一样，虽然我也热爱生活，但我不是他那种对谁都像老妈子一样的人。”
“我很清楚，这个世界污秽不堪，简一一那样的人得有，我这样的人也得有。”
“要对所有邪恶都保持怒意，不要轻易的怜悯，该杀就杀。”
不过说完这段话后，蓝彧又补充道：
“但记住我说的前提，是‘必要的时候’。”
说这段话的过程里，杨沐林已经不剩多少了。酸性腐蚀液体的气味与血腥气息交织，让人作呕。
“这下，银行家的投资彻底失败了，秦泽，做得不错。”
蓝彧看向秦泽：
“不过你应该跟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也会是演员这件事。”
蓝彧觉得，秦泽和演员八竿子打不着，他总感觉，简一一和秦泽隐瞒了什么。
假如秦泽真是演员，他愿意传授一些心得。
假如不是演员，他也想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秦泽大概也猜到了蓝彧所想，见这次精算师逮捕事件彻底落幕，他笑道：
“大明星，换个地方说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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