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吵嘴后,两人突然间不再言语,汽车陷入寂静。
他瞥眼面朝窗外的女人,知道她是在怨他。
在她无防备间,攥紧垂在裙上的手。可想而知,又是遭遇激烈的反抗。
“开车呢,安全第一!”
她不再挣扎,只是怒目相对,双腮恼到赤红。
“你到底要干什么?未婚妻有了,要找情人你找错人了!”
当然,他的嘴也不饶人。“情人不得找个乖巧贴心听话的!你觉得自己合适吗?”
“那你什么意思?”
“没意思!”他恨恨说道:“觉得吃亏了,就想让你付出点代价当作赔偿!”
“赔你大头鬼!吃亏的明明是我!”
停稳车他带着怒气下车,绕到副驾打开车门,解开安全带把拽她下。“再说一遍,不许这么说话!是不是没挨打?”
“暴力狂!对无耻之徒还要彬彬有礼?”她拒绝下车。“姓方的,敢让我进去,我...我让你家鸡犬不宁,吓到老人家可别后悔!”
他站在车外,手插腰一脸无奈。
“我家没有鸡犬,老人家更不怕!再问你一遍,下不下?”
“不下!”她回。
“行!那就简单点。”
方文故技重施,直接把倔强的人儿扛出副驾。
单手关掉车门按下锁车键,就这么不顾肩上的抓挠,他像强盗掳了战利品凯旋回了山寨。
“混蛋,江洋大盗,我要把你家砸了,有本事放我下来!方文,你是只不折不扣的赖皮狗!”
“呵...骂吧!等会一起清算!”
睡在一楼的老夫妻听见外面的吵闹打开房门,见儿子扛着个骂骂咧咧的女人上了楼,着实被惊到。
“怎么回事?老方。是不是那个姑娘?”郭美玉问。
“又抢回来啦?呵呵...”方庆林笑容满面,把妻子往里推,顺带关上房门。“年轻人闹着玩,睡觉!”
方文把女人放下,还顺便抢下她震动的手机。
他望眼联系人后,单手钳住她一手高举电话。
“还我手机!”
他弯了她一眼,接通电话。“于钦,如果注意分寸和时间,我可以考虑允许你们还是朋友。”
电话那头陷入短暂沉默,随后传出于钦阴冷的声音。“方文,又反悔了?”
毛小优捶打着他赌气反驳。“我用的着你允许吗?给我手机!方文,城墙都没有你脸皮厚!”
而于钦听见她的声音,更为暴怒。
“混蛋!你给我等着!你现在在哪?放开小优!出尔反尔,你是不是男人?”
“我们床头吵完床尾和,用不着你操心!”方文将手机递给她。“毛小优你说,需要他来救你吗?”
毛小优望着方文递来的电话,停下厮打呆呆地陷入沉默。
“听到没有?她摇头了!对,你听不到!”方文攥住她再次袭来的拳头继续。“还有,你当我是女人也行,喜欢的话,追我都行!就是不能动这个女人的心思!”
方文没好气挂掉电话,顺便强行关机。
“放开我!”她鄙夷地望着他。“恶心!”
这次他倒遂她所愿放手,只不过环抱臂膀提前挡在了门口,静静望着面前恼怒起伏的女人。
良久后,他悠悠命令:“去洗澡!”
“闭嘴,让开!”她怒气未消。
“去不去?”他撸起袖口逼近威胁。“要我动手把你丢进浴缸?那你的衣服可就保不住了!”
她后退几步捂住衣裙,果然怕了!
“臭流氓,不要过来!”
“那就自己去!”他抬歪头示意:“洗手间在那边!”
“你出去!”她回。
“你不知道把洗手间的门反锁?”
“出不出去?”
“别想跑!”方文妥协,开门出了房间深舒口气,反手摸着被她挠到火辣的背部,皱着眉头下楼。“什么女人?累死人!”
他来到厨房倒了杯水咕咚饮下,按捺不住的郭美玉仍是走出房门,探头问道:“是她啊?怎么那么凶啊?”
“啊?吵到你们了?”方文说着违心的话。“她...还好吧!挺乖的啊!”
“那叫乖?泼妇一样!”郭美玉又泛起嘀咕:“温柔体贴的不要,非要费力气?”
“什么泼妇?难听!”他又倒了杯水翻腾起冰箱。“谁说费力气?刚才...她那是撒娇呢!妈,明天记得多买点水果!”壹趣妏敩
郭美玉惊诧地望着跟他爹一样从不动手的儿子,竟笨拙地做起水果拼盘。
“对你妈都没这么好!”她幽怨。
“谁说的?来,吃一块!”
他拿起一片苹果送到老妈嘴边,郭美玉笑着推开。“刷过牙,不吃!”
“去睡吧!妈。”他笑笑说。
“你们也别闹了,也早点睡!”
方文端着水和水果盘来到二楼,还不忘敲敲房门才推门而入。
倚靠在飘窗上的女人映入眼帘,她面朝窗外,湿漉的秀发拨至一侧。
她套着他的深色t恤,宽宽大大地遮盖到膝上,双腿交叠舒适伸展,在暖光下莹润散光。
那份美好,让人不舍打扰。
他放下果盘与水缓慢靠近,坐在她身旁凝望,语气转为温柔。“这么懒!非等我吹头发?”
她没动,没回答。
“不闹了,去睡觉!”
他哄完站起来想去抱她,她却提前下来飘窗躲得他远远的。“不许碰我!”
“那你自己爬到床上,盖好被子!”他命令。
“为什么?”她不解问:“你跟张如清都订婚了!”
“谁说的?”他不以为然反问。
“你说的!”
“骗你的!”他每走近一步她便后退,直至失去耐心箭步上前钳住了那人儿。“还能让你逃了?”
“不信,不信!”她奋力挣扎。“你说的一个字都不信!你就是魔鬼!”
“来劲是吧?”他把音量再次提高,但脾气被她磨尽,叹口气解释:“除了当年张氏给过我的帮助,我跟她个人,没有其他任何感情!”
原来是对他有恩,毛小优这才明白,那日张如清在洗手间说的那句话的意思。
“怪不得!”毛小优冷静下来淡淡回道:“你报你的恩,我报我的仇!更不会同路!”
“报什么仇?油被我扔了,不许再去张家!”
她抬头怒视,在她再次发作时,他伸手指向她的额。
“你是不是傻?张家到处都是监控,以为能跑得掉!”
“等他们发现,早结束了!”她咬牙切齿眼中满是怨恨。“想护着他们是吧?姓方的!逼急了,我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我护着谁呀?为了破宅子搭上自己,有病是吧?”方文对她钻入牛角尖很不解,亦怒气反问:“变成一堆灰烬,你又能得到什么?”
她双眸的怨恨化为泪水在眼眶打转,点点头扯出丝凉笑。
“得到什么?说的多轻松!张运平霸占了我家,张氏产业无一不是我外公创下的基业,通通被他夺走。把我和妈妈赶到乡下自生自灭,你说我该不该讨回?”
她的话确实让方文怔愣,但他怎能允许她用这种方式?“那也不能!我说过,我不管你的从前,从这刻开始,我要管你的现在和未来!”
“我很讨厌你说这句,知道吗?”她再次恼怒。“没有从前就不会是现在的我,不是现在的我,你还会在意我的未来吗?”
“抬杠知道吗?”他反问。
“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又知道吗?就连我外公的死都是他所为,这些年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她深吸口气,思绪飘到久远。
“到了乡下,我妈妈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怀着孕四处做工挣钱,在工地上生下弟弟,第二天又继续干活。把我改名为毛小优,给弟弟取名毛小宝,她只想简单的生活。就是这么苦,因为有我们她每天却很快乐,没让我们受一点罪,一直供到我考上大学。”
他坐到了床上静静聆听,她说的没错,他应该了解她的一切。
“大一那年,因为弟弟的走失她旧病复发,那是我人生至暗时刻。这个家再次散了,散的彻底!因为从张如菁那借到了钱,我不仅没有辍学,还把母亲送进疗养院。四年大学,吃最差的饭干最重最脏的活,还钱、挣学费、药费、寻找弟弟。”
“怎么不早点来找我?”他喃喃自语。“但那时,我应该去了英国!”
她望他一眼,又继续。
“曾经我确实对她万分感激,不管她如何嚣张跋扈、尖酸刻薄,我都言听计从。毕业那年,她邀请同学到张家聚会,我自然是去干活的。记得那也是个午后,我站在那片花园,所有恨在那刻被唤起。”
她的面容,突然被童年的美好渲染地异常柔和。
“外公总在那陪我玩,他的西装被太阳晒得好暖,我喜欢黏在他身上,闻他身上的味道。他把小心悠放在心尖上疼,弥补了所有我缺失的爱,我也从来不觉得我和别人有什么不同。”
她笑容凝结,目光又逐渐冷冽。
“一切的美好,都被那个闯进我们生活的畜生掠夺!那天在张家,张运平满面春风的坐在客厅,一副主人模样,他们一家人心安理得地享受抢夺来的人生。也是那刻我才明白,是上天看到了他的罪恶,才让他的女儿来救我!四年来,我对张如菁有多感恩、受了她多少羞辱,恨便加深百倍!”
“你弟弟是张运平所生?你父亲呢?”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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