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槿辰一夜未眠。
从书房里出来，经过厨房，他看到了一抹纤细的身影。
他以为还是郑晓雅，语气很生疏：“你起这么早？”
在回头的一瞬间，季槿辰认出来了。
眼神不一样。
“蓁蓁，你回来了？”
徐蓁蓁转身：“嗯，回来了。”
很奇怪，明明有很多话要说的，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
季槿辰没坐轮椅，他站在门口，也许和徐蓁蓁的想法一样，他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的。
最后还是徐蓁蓁先开口：“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有。”他低着头，遮住了眼角眉梢的疲累。
徐蓁蓁后腰抵着流理台：“那告诉我，想说什么？”
季槿辰在组织语言。
半晌，他开口，嗓音沙哑：“对不起，那件事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我根本不知道，我……”
他根本没说到重点上。
徐蓁蓁就问了一句：“为什么骗我？”
她在意的是这个。
季槿辰倏地一下抬头。
“我……”
“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这个时候也没必要隐瞒了，但某些事还是要隐瞒。
“是，我早就知道了。”
“钟立明找过你？”否则他不可能知道。
“是。”sxynkj.ċöm
“你还威胁他了？”
他不说话了。
默认。
因为都是事实。
“季槿辰，我想不到你又会骗我，”这是第二次了，她很生气，“之前你装腿瘸，我知道你有苦衷，不告诉我，也是不想泄露出去，我明白，可是这次呢？你为什么又骗我？明明你说过的，我们之间要有绝对的信任，你不会再骗我的。”
何况这是与她有关的事。
难道他就没想到她总有一天会知道吗？
“舅舅也一样，”她也生气，虽然电话里没表现出来，“你们知道了，私下也联系过，然后商量好瞒着我……”
季槿辰打断：“我……怕你生气，怕你跟我离婚……”
他一向很自信的，但是面对感情，却是毫无信心。
人心难测，他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心了，怕她不要他了，怕她带着孩子远走高飞，剩下他孤零零一个。
像重伤时候那样，无助又无奈。
徐蓁蓁反问：“难道我现在就不生气了吗？还有，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我承诺过一辈子爱你，一辈子不离不弃，难道你都没有听到？又或者你认为我只是说说而已？”
“蓁蓁……”他往前一步，想去抱她，却在看到她的排斥，动作戛然而止。
“你骗了我两次了，”她摇头，“我不晓得未来还会不会有第三次，第四次。”
季槿辰立刻承诺：“没有了，我保证，绝对没有。”
徐蓁蓁还算冷静：“我们要不先分开一段时间……”
分开？
季槿辰听不得这个词。
他一把拉过徐蓁蓁，也不顾她什么心情，直接搂住：“不行，为什么要分开，你是想跟我离婚吗？不行，我不同意！”
徐蓁蓁并不挣扎：“我没有说要离婚……”
只是冷静一下。
她讨厌被欺骗，他欺骗了她两次，第一次她谅解了，这次她需要时间来消化。
他抱得很紧：“不离婚，分居也不行。”
徐蓁蓁解释：“这不是分居，我只是想冷静一下。”
他企图改变她的想法：“在家冷静不行吗？为什么一定要分开？”
她有自己的理由：“你也可以冷静一下。”
“我不要冷静，我只要你，”季槿辰拿出杀手锏，“还有两个孩子呢，你要分开冷静，那他们怎么办？”
他不想用孩子留住她，可关键时刻，却只能用孩子。
徐蓁蓁不说话了。
“你松开我。”她语气平和，倒是听不出是在生气。
季槿辰这个时候哪儿敢惹她，除了不让她离开之外，其他的都听她的。
他乖乖的放开。
她说：“你的轮椅呢？一会儿孩子醒了，看到了会吓到的。”
季槿辰随手指了指：“在书房。”
她“嗯”了声，不再说什么了。
冰箱里没有食材，看样子今天的早餐得叫外卖了。
“蓁蓁，”季槿辰小心翼翼的，“你……还在生气吗？”
她很老实：“是的，我在生气。”
肯定没那么快消化掉这件事的。
“那你不会跟我离婚是吗？”
徐蓁蓁看着他：“是你太不自信还是对我没信心？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遇到事情不要随便下结论，冷静之后再谈可以吗？”
没说不离，也没说离。
季槿辰本能的想到了坏的一面：“那……”
徐蓁蓁却在跟他说正经事：“你以后不要去找钟立明了，也不要去威胁他了。”
她这样，是在袒护那个人吗？
“徐蓁蓁，你帮着外人吗？我承认我威胁他是不对，但是他上门找我麻烦的，我还不能反击了？”
徐蓁蓁叹气。
他太冲动了，这个时候不适合谈这些事。
“你根本也没听我说完，就在这里曲解我的意思，”徐蓁蓁心想，这个分开是有必要的，“我没有帮着外人，我的意思是这个人不是好人，你不要去招惹他。”
季槿辰稍稍平静了些。
他生了一副好皮囊，平日里看着优雅端方，眼下一委屈，一抱歉，那股子让人心疼的劲儿就上来了，也正是因为这样，徐蓁蓁狠不下心对他说什么重话。
并且他认错的态度还挺诚恳。
徐蓁蓁轻轻的推开他，要往外走：“好了，你快去书房把轮椅拿出来，我要去叫孩子们起床了。”
“老婆……”
徐蓁蓁走到门口，停下。
她早就注意到他眼下的淡青色，想来他为了这件事也纠结了很久。
“如果你今天不太忙，就跟医院里请个假吧，这样的状态去工作，对病人，对自己都不好。”
季槿辰点头：“我知道了，另外……”
他本想晚一点再说郑晓雅的事，可她不希望他再欺骗，那就全说了吧。
“另外什么？”
“你忙完了，我有话跟你说。”
徐蓁蓁心里很乱：“这件事我们先到此为止……”
“不是这件事，是关于郑晓雅，”季槿辰长话短说，“在你意识消失的这段时间，她遇到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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