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皱眉：“你看你这伤，有的都化脓了，幸好来的早，我们这里还能处理，先生，你别小看这些皮外伤，严重起来也是会要人命的。”
胳膊包扎好了。
钟立明稍稍动了动。
还好，动作是慢了些，不过不影响正常活动。
“先生……”
“不用了，”钟立明起身，“只是不小心跌倒，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他冷漠如冰，生人勿近。
“缴费处在哪儿？”
护士伸手指了个方向：“那边。”
他毫无温度：“谢谢。”
钟立明这张脸还是有吸引力的。
旁边有小护士凑过来，小声问：“姐，外边那人怎么回事啊？”
包扎的护士在清理台面。
这是个做了妈妈的人，心软：“我瞅着他那伤挺奇怪的，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就问他要不要报警处理。”
小护士好奇：“他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那护士转身，脱了手套，洗手，“他说是跌伤，不用报警，但我瞧着就是被人打的，搞不好是家里的父母或者是老婆？”
小护士张大嘴，摆出惊讶的模样：“你意思是家暴啊？”
“谁知道呢，就算是，也不关咱们，只是可惜了，生得那样一副好面孔，怎么就遇上这么个事了。”
话刚说完，刚缴完费，路过的钟立明抬起眼。
对上他的目光，护士立马别过脸。
有一种被抓包的尴尬。
等人走了，她才拍拍胸脯：“下次还是少说闲话吧。”
至少得当事人不在。
小护士吐了吐舌头。
才过了一分钟，她又想到了八卦：“诶，黄姐，你上次说的那个女孩子来过吗？”
……
钟立明走出了社区卫生中心。
刚才护士的话，他并没有听到全部，但只有部分，也能猜的到她们在谈论什么。
他笑了笑。
有什么难的呢？
他经常被人这么说。m.sxynkj.ċöm
多走了几步，他站在天与地之间。
真的冷啊。
风吹过来都是刺骨的。
他发了会儿愣，但能感觉的到身旁路过的一个女人在盯着自己。
钟立明习惯了各种各样的眼光。
羡慕的，爱慕的，鄙视的，嘲讽的……
却甚少会遇到这种……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的。
他有些排斥：“你看什么？”
女人匆忙的收回目光：“抱歉……”
他转过头，望着那女人。
一个很普通的中年妇女，瞧着五十多岁的模样，长发挽起，用一个抓夹固定，松松垮垮的，有几缕掉了下来，搭配她平凡的穿着，显得有些狼狈。
她两手都拎着东西，其中一个塑胶袋上印着不远处超市的logo。
女人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钟立明。
就在他要走的时候，她疾步上前：“我想请问你……”
钟立明顿住脚步：“叫我？”
女人跟上来：“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钟立明很警惕：“你认识我？”
女人很执着：“我知道有点唐突，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答了：“钟立明。”
女人愣了愣。
姓钟？
她又问：“你父母叫什么名字？你今年几岁了？”
钟立明上下打量着她。
是套话吗？
他反问：“你认识我父母？”
女人好像听不到他的话，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你是不是在京城出生的？我看着你长得不太像中国人，你父亲是不是外国人？”
钟立明有双深蓝色的眼睛，漂亮的像星辰大海。
“你为什么知道我父亲是外国人？”他的确像混血，但为什么一定是父亲，母亲不行吗？
女人依旧是自己的思路：“你今年是不是三十三岁了？”
钟立明在w国上的身份证是三十一岁。
“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问这些问题？
关键是这些问题连钟立明自己都不知道正确答案。
他从有意识开始就在流浪，父母是谁，真名是什么，今年几岁，哪一天出生，全都不知道。壹趣妏敩
钟立明，是季云昇给他取的名字。
三十一岁，也是季云昇给他定的。
“孩子，你告诉我，你父母是谁？”女人眼底有泪。
钟立明后退两步，不答。
女人眼眶红了：“你不说也没关系，孩子，我想你可能是我的儿子。”
钟立明震惊！
这是……怎么可能呢？
他没有父母的，从来都没有。
不会的，一定是阴谋。
女人伸手想拉他。
钟立明一把甩开。
“咚”的一声，女人手里的袋子掉到地上。
“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我是你的儿子！”他不信，“我告诉你，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装可怜不就是想骗钱吗？”
女人摇头：“我没有，当年我在国外流浪，认识了一个男人，也就是你父亲，我跟他……反正就是这样有了你，那时候我没什么钱，生下你之后被当地警察抓到，说我出入境超期，我跟警察说我有个儿子的，但是回去找你，你突然不见了，后来就被遣送回国了。”
一派胡言。
钟立明冷笑：“故事编的不错。”
像这样的情感故事，他在网上随便搜搜都比女人说的要动听。
就算是真的，她怎么就确定自己是那个遗失的孩子呢？
女人看出了他的心思：“其实我也只是怀疑，因为你跟你父亲长得太像了……”
尤其是这双眼睛。
深蓝的瞳色，精致的凤眼。
想当初，她就是被这样的眼睛所迷惑的。
“这样，如果你有怀疑，我们去做亲子鉴定，我……”
女人刚想说，如果你真的是我儿子，未来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可话到嘴边，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停住了。
她垂下眼，心事重重的。
突然，手机响了。
她两手都拎着东西，费劲的从口袋掏出手机：“喂，老公……”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女人看了钟立明一眼，卑微道：“我知道了，我刚刚去菜场买菜，现在就回来了。”
听筒那头声音很大。
男人似乎在咆哮。
钟立明距离远，听不到说了什么。
女人姿态放得更低了：“你别这样，我拎的东西多，所以慢，我买了你喜欢吃的排骨，红烧还是糖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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