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亲生的……
她在说哪一个？
很快，范秀芳就给出了答案。
“是，他也是我亲生的，但是在外面流浪了三十多年，现在穿名牌，吃大餐，还需要我操心什么？我们的儿子才十三岁，当然先考虑儿子。”
穿名牌，吃大餐？
她在说谁？
是说他吗？
钟立明站在门口，脑子一片空白。
刚才听到的，是假的吧？
她不是说过想补偿他，想照顾他吗？
为什么一转眼就成了“还需要我操心什么”？
钟立明的手死死的拽住门框。
范秀芳后面还说了些什么，他没听清。
恍恍惚惚的，像做梦一样。
电话好像打完了。
当范秀芳转身时，钟立明先她一步回到了座位。
“诶，你怎么不吃了？”饭桌上的菜剩了很多。
钟立明眼皮动了动：“哦，没什么胃口了。”
范秀芳坐下：“是不是味道不好？”
他摇头。
“要不这样吧，你住在哪里，方不方便我过去一趟，礼拜四我想买点菜，给你做一顿家常饭。”
若是从前，钟立明必定会把住址告诉她。
可现在……
他淡淡的笑：“再说吧，星期四中午我要见客户，下午要晚点到了。”
范秀芳不知道他听到了电话：“好，那你有空就打给我，要是没空……也没事，工作重要。”
多么母慈子孝的画面。
钟立明声音无力：“那什么，我之后还有事，先不吃了。”
范秀芳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虽然只有三道，可几乎没动。
“那你不饿吗？”
“不饿。”
说完，钟立明去付了款。
范秀芳舍不得浪费，让店家给了两个食品袋。
因为外卖盒要钱。
她用食品袋把菜装了起来，憨憨的笑：“这个晚上回家热一热还能吃。”
多朴实啊。
钟立明丢下一句“随你”，就走了。
范秀芳看着他过马路的背影，微微蹙起眉。
是她的错觉吗？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
夜里，范秀芳回到家。
儿子在房里做作业。
丈夫一把将她拽进了卧室，关了门。
她本能的缩了缩身子：“什么事？”
男人摊开手：“钱呢？”
范秀芳推开他：“不是跟你说了吗，现在还不到时候。”
男人心急：“那什么才是时候？”
上个星期，他听到了些风言风语，说妻子在外面勾搭了个年轻的小伙子。
回家一问才知道那是范秀芳失散了多年的儿子。
男人突然有了想法：“既然是你儿子，那说起来，也算是我儿子了。”
范秀芳忐忑不安。
她以为丈夫会为了这个事生气的。
毕竟她从未说过那段过去，而那个年代，未婚先孕是很丢人的。
“你想怎么样？”
“你这儿子有三十多了吧？”
范秀芳小心翼翼的：“三十三了。”
男人眯着眼，不怀好意：“那他现在在哪里上班？一个月赚多少钱？有对象没有？结婚了吗？”
范秀芳理解错了，她以为男人担心钟立明会要她补贴。
“他看着条件挺好的，穿的都是好牌子，而且上次给了我三万，可是我没要。”
听到这话，男人急了：“你傻啊你，三万，你不要？”www.sxynkj.ċöm
范秀芳说：“他从小到大我都没照顾过他，这个钱我怎么好意思要？”
这个时候的她还有那么点三观。壹趣妏敩
男人顺手就甩了一个巴掌过去。
力道很大，范秀芳身轻体弱的，背后撞到了橱柜的把手上，痛感瞬间袭来。
她撑着墙面站直，反手去够撞疼的位置：“老公……”
“老什么老，”男人晚饭时喝了些酒，度数有点高，不至于醉，但嘴里鼻子里喷出一股酒气，很难闻，“你说没照顾过他，所以他给钱，你不要，那我呢，我养你这么多年，问你要点钱是不是天经地义的？”
范秀芳不敢说话。
男人到底没见过什么世面，听到钟立明一给就是三万，贪心一起，随口喊一句：“这样，你给我五十万。”
五十万？
范秀芳瞪大了眼。
除了年轻那会儿的拆迁款，她之后就没见过那么多钱。
“你疯了？我哪里来这么多钱？”
男人摸着下巴：“你没有，你那个儿子有啊。”
范秀芳看到他手伸过来，想躲，没躲掉，被拽住。
男人力道很重，不管不顾的。
她挣扎：“你放开……”
“老婆，”男人笑了，露出黄黑的牙，“我问你要这个钱，也是为了我们的儿子呀。”
范秀芳哪儿能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你别胡说了，什么为了儿子，根本是为了你自己。”
男人嘿嘿嘿笑了：“你要这么说也没什么错，儿子现在才十三岁，我是他老子，只有我好了，他才能更好，不是吗？”
范秀芳又不说话了。
男人在给她洗脑：“你想想，这么些年跟你一起过的人是谁？是我，跟我们的儿子，你那个儿子是跟之前的男人生的，我知道了都没怪你，说明我是诚心诚意想跟你继续过的，你想想，这种事传出去多丢脸，不仅你丢脸，连我们的儿子也会被人嘲笑，你忍心吗？”
对范秀芳来说，虽然对钟立明有愧疚，可小儿子依旧是她最重视的。
她恳求：“这事你别到处说，我求你了。”
男人一看，上钩了：“你放心，我怎么可能到处说呢？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当然，我没觉得这是家丑，谁还没点过去呢？”
范秀芳好像被说动了。
虽然没说，但从她的表情来看，像那么回事。
男人再接再厉：“你想想，咱什么生活条件？你那儿子什么生活条件，老实说，我不介意吃苦的，反正我都吃了这么些年了，但咱儿子才十三岁，你想他走我的老路吗？随便工厂里打打工，赚点零钱，然后娶个你这样的老婆，再生个孩子，重复这样的日子？你不想咱儿子将来名校毕业，在那种高楼大厦里，穿西装，打领带这样上班？一个月一两万工资，别说儿子过得好，咱们心里头踏实，就是咱走出去，也会被人羡慕的，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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