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你宁伤,可会放过秦镇?”钟意的眼神意味深长。
“必不可能,断指之仇不共戴天!那宁伤本就是豪横之徒,绝不会眼下这口气。”太史望太了解宁伤了。
不知是宁伤,宁老将军也断不会允许秦镇活着。
看着钟意似笑非笑的神色,太史望如梦方醒:“钟将军,您的意思是,将秦镇当成诱饵?”sxynkj.ċöm
钟意并未接话,而是朝太史望道:“告诉张藐,让他给百姓一个交代。”
张藐的办事效率很高,不出一个时辰关于秦镇此案的宣判便张贴满城,大白天下。
当百姓们得知秦镇被无罪释放后,无不欣喜若狂。
另一边。
在老医师的全力救治下,秦镇侥幸捡回来了一条命。
也得亏刺进秦镇体内的那把刀上没有什么铁锈或是淬毒之类的玩意,否则如此大的贯穿伤,足以要了秦镇的小命。
“秦公子,你醒了?!”
秦镇艰难的睁开眼,最先看到的是南宫溪欣那张憔悴的脸。
“哼!总算醒了!”南宫厚哼哼道。
这些天,南宫溪欣一直守在床头,没日没夜的照顾秦镇,人都焉了不少。
可给南宫厚心疼坏了。
“南宫小姐……南宫先生……”
秦镇想要坐起身,却因伤口处的撕裂,不得不吃痛躺倒。
他深吸了几口气,方才缓过气来,缓缓的问道:“我这是在哪儿?陈数和赵羽他们没事吧……”
“咱们在近海县城的医馆里,你的朋友都好好的,没事儿!”南宫溪欣连忙解释道:“秦公子,前几日你的案子已经有结果了,张县令裁定只是一场撞船事故,你自由了。”
撞船事故?
秦镇眉头一皱。
那么大的事,最后却用撞船事故来收尾,不用想其中肯定少不了各方势力的斡旋。
秦镇强撑着身子,艰难起身,朝南宫厚行礼。
“晚辈,多谢先生出手相助。”
南宫厚能够出现在这里,已经说明了很多事情。壹趣妏敩
仅靠钟意,王副官怕是没那么容易放过自己。
“我可没有救你!”
南宫厚一边惊叹秦镇的思维敏捷,一边板着脸冷哼一声。
自己的宝贝闺女,从小到大捧到手心怕化了,抱在手里怕摔了!
今儿反倒给他秦镇当起丫鬟来了!
这让南宫厚如何能忍?
“溪欣,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要和秦镇说。”
“爹,我还要照顾秦公子……”南宫溪欣撅着嘴。
一听这话,南宫厚心中火冒三丈,厉声道:“出去!”
迫于父亲的威严,南宫溪欣不情不愿的起身,走了出去。
屋内只剩下秦镇和南宫厚两人。
“不知先生所为何事?”秦镇小心翼翼的问道。
他已经敏锐的感受到,南宫厚看自己的眼神十分怪异。
就好像是在看一头拱了自家白菜的野猪。
可天地良心,他和南宫小姐真的是清白的呀!
南宫厚静静的注视着秦镇,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么诡异微妙的大眼瞪着小眼。
许久,南宫厚突然开口。
“听说你颇有文采,见地非凡,何不考取功名,为大商谋?”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让秦镇有些摸不着头脑。
秦镇反问道。
“那先生又为何满腹经纶,却不致仕?而是当一位教书先生?”
“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南宫厚双手叉腰,瞪着眼道:“老实回答问题!”
门外,南宫溪欣正撅着屁股贴在门上偷听。
“南宫小姐,你这是做甚?”方岚一脸好奇。
身后还跟着陈数和赵羽。
“嘘!我爹正在和秦公子说话呢。”南宫溪欣比了个“嘘声”。
“啊?秦公子醒了?”方岚等人神色一喜。
也纷纷凑到门前,开始偷听。
屋内。
面对南宫厚的逼问,秦镇随口道。
“草民狼狈,不过是识得一些字罢了,岂敢奢望功名?”
“说实话。”南宫厚眯着眼:“这里就咱们两个人,我想听听你的真实想法。”
“这很重要吗?”秦镇有些不懂。
“当然重要!”南宫厚神色严肃:“我总得知道,我闺女不惜以身犯险也要救得,到底是什么人。”
担心闺女交友不慎么?
对此,秦镇也不由得认真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靠在墙上,让自己变得舒服了一些。
“草民不屑与禽兽为伍。”
“嗯?”
只听秦镇言出惊人。
“因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狼心狗行之辈,滚滚当道,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以致社稷丘墟,苍生涂炭。”
“冤屈难伸,忠义难明,秦某自知不是清流,但也算心怀道义,知晓为官为民,造福百姓的道理!如今秦某虽一介布衣,亦可福泽乡里,何须那一身官衣?”
“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这番话,可谓发人深省,惊世骇俗!
南宫厚也曾有心致仕,可最终却还是选择当一个教书先生。
为何?
不就是因为看透了朝野黑暗,人心奸诈,心灰意冷方才如此吗?
秦镇这番话,可以说直接一针见血的道出了如今大商朝野的弊政,说到了南宫厚的心坎上!
今日之前,他本以为这世间皆醉,唯他一人独醒。
却不曾想,这出身乡野的秦镇,竟然也有如此真知灼见!
这让南宫厚震撼之余,不由得对秦镇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和欣赏。
南宫厚沉默了半响,缓缓道:“既然朝野黑暗,我等文人更应该以清入浊,改变这一切,而不该躲在乡野之间,愤世嫉俗!”
这也是为何南宫厚十几年如一日的传经授道,培养人才的原因。
他坚信,只要朝野皆是好官,就一定可以改变这该死的世道。
这个想法无疑是朴素的,单纯的,符合时代局限性的。
“白纸染墨,便是黑,如何能变回白纸?”秦镇一句话堵得南宫厚哑口无言:“穷则独善其身,富则独善其身,秦某是个俗人,管不得那么多身外事,只求亲朋安好。”
璞玉啊!
这小子绝对是一块璞玉啊!南宫厚识人多年,早就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哪里看不出秦镇的潜力?此子若是稍加打磨,将来绝对可以成为一代名臣!
一时间,从未有过徒弟的南宫厚,竟生平第一次起了收徒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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