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泰今晚本来是想去滢儿房间的,也的确与滢儿说好。
可他这会子醉得厉害,几番岔路走下来是越走越远,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后山来。
眼见路况不对,张泰转了个弯,见前方院落亮着灯,于是头重脚轻地走了进去。
醉眼迷蒙间看见一个女子坐在石桌边折花,桌子上点着灯,映照的那女子脸庞如月朦胧。
张泰不自禁笑道:“滢儿,你今儿怎么越发好看了?”
往常他这么说,滢儿都会娇笑着嗔他一眼,可今日这个女子却是吓得直接远离了他,口中厉声道:“你什么人,给我出去!”
张泰有些不乐意了:“滢儿,我是你张爷,今儿可不兴玩那些花样。”
云梨被他浑身的酒气熏得脑仁疼,抄起一旁的竹竿道:“你走错了院子,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莫喊莫喊!”张泰醒了醒神,只觉滢儿今日太过反常,揉了揉眼定睛一看,却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此刻横眉竖目怒瞪着她,手里还拿着一截竹棍。
只见她穿着月白云纹衫裙,头上只一支白玉簪子,眼波流转,端的是害怕紧张。
张泰见她弱质纤纤,只恨不能尝一尝那软玉温香。
此刻他已酒醒了大半,不觉色眯眯地盯着云梨:“姑娘是谁手下的丫头?瞧这花容月貌,在这浪费了岂不可惜?不若跟了张爷,保管你以后活得轻松自在。”
云梨咬牙切齿,“我劝你速速离去,别自讨苦吃。”
“哟,还是个刺儿头!你张爷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货色。”说着人就走近了两步。
云梨拿着竹竿狠敲了他两记:“出去!”
张泰许是没料到真有这么不识抬举的,想他在宅院横行多年,也没见过这样不给面子的丫鬟,借着酒气他便想要用强。
张婆子得知老汉在外吃酒,见张泰半天没回去,怕他又在外面鬼混,此刻寻摸出来,谁曾想却在内院听到了一声尖叫。
张婆子忙往声音来源跑了去,却见张泰正对着一名美貌女子大发色心。
她气得疾走过去,揪过张泰的耳朵就破口大骂:“你娘的下流坯子!喝完酒不回去跑内院做的什么龌龊勾当?”
张泰被张婆子揪着又打又骂,还不得手,嘴里只好嚷道:“我只是走错路罢了,怎就干你口中的龌龊事了?”
张婆子又骂:“你若是没做龌龊之事为何别人会大喊大叫?”
张泰指着前方道:“是她大惊小怪,赖着我什么事?”
云梨见他反咬一口,气道:“明明就是你无赖流氓,意图不轨!”
张婆子一见是云梨,更是怒火中烧,“我当是谁,原是主君的心肝至宝?怎么,今日主君没来你房里让你跪下伺候?”
云梨冷冷道:“你嘴巴放干净点!”
张泰一看两人原有过节,立刻指着云梨道:“对,就是这个小蹄子故意勾我过去,我哪敢对娘子有半分不忠?她见我不从,就要试图大声叫喊告我非礼,幸而娘子到了,才免此一劫。”
张婆子如何不知张泰的为人,可她就是横竖看云梨不顺眼,此时便将所有气都撒在了云梨身上,叉腰指着她瞋目切齿道:
“整个沈府就属你最不三不四,是主君的女人又怎么样,整日里一股子狐媚姿态,如今见主君宠幸夫人,你便耐不住寂寞想找男人了是不是?还是说嫌主君一个男人太少,巴不得多来几个?”
云梨气得浑身发抖,扬手就将手中的竹竿狠狠打在了张婆子的身上。
张婆子躲闪不及,挨了个正着。
她口中叫骂:“小贱人竟敢对我动手?”
说着就要冲过来打云梨,张泰见形势不好,忙拉住张婆子道:“若她真是主君的女人你可不能冲动,你可还记得先前主君为了她将白珠杖毙,你可别自讨苦吃。”
张婆子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听?
况且平日里她就左右看云梨不顺眼,仗着有几分姿色把主君迷得神魂颠倒,连正室也不闻不问,又没个名分,不知是哪招来的野女人。
出身不好,没个背景,唯一倚仗的只有主君的宠爱,要是失了主君的宠爱,她又是个什么东西?
饶是张泰将她拖拽出去,她嘴里依然不干不净骂着。
云梨抖着双肩将竹竿丢至一旁,只感觉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崩溃,抱着双膝哭了许久。
第二日一早,井睿就听许多下人在议论此事,依稀听得张婆子与张泰夫妇俩夜里大闹了云梨的小院,并且到处败坏云梨的名声。
他连忙去倾罗居找沈临佑,白薇道主君一早就走了。
井睿心想不好,云梨现在情绪不对,沈临佑又是从倾罗居过去的,万一争吵起来可大事不妙。
可惜他还是晚来了一步,到小院门口时,两人已经势头不对了。
只听沈临佑道:“我以为我们说好的,绝不会因此事闹脾气。”
云梨不管不顾:“总之我不待在沈府,我要出去住。”
“你能去哪?”壹趣妏敩
“我去冬乐家。”
沈临佑摇头:“冬乐家不安全。”
云梨道:“只要不跟你在一起,我就很安全!”
沈临佑似乎有些恼怒了,他也发了脾气:“我把话撂这,没我的同意谁也不能放你出府!”
沈临佑怒气冲冲地走出来,与井睿擦肩而过,竟是完全没注意到他。
井睿伸长脖子望去,云梨正站在原地抹着眼泪。
他又急又气,只能追着沈临佑的方向跑去,谁知半路又来了一个郁海,直接将主君截走去了校场。
井睿无法,本想去安慰安慰云梨,可自己是个笨嘴拙舌的,媳妇儿都没讨到哪来的能耐去哄女人?索性就此作罢,谁的女人谁去哄。
这夜直到亥时,沈临佑才从校场回来。进了门迎面就看见倾罗居的人,白薇喜滋滋上前:“主君可去倾罗居?夫人等了……”
“不去。”
白薇讨了个没趣儿,只好怏怏不快地离开。
井睿见他也没有要去小院的意思,便问:“主君今日在哪歇息?”
沈临佑似乎还窝着一团火,没好气道:“我还能去哪?”
“眼下都亥时了,主君还要去书房么?”
沈临佑顿了顿脚步,想起云梨今日与他争吵的样子,又觉头痛,他本也不是个会哄女人的人,万一云梨跟自己一样余怒未消,去了免不得又是一顿争吵。
井睿见他立在路边哪也不去,知道他心里仍旧牵挂云梨,于是道:“我有件事从早上就想告诉主君了,可惜一直没寻着机会……”
沈临佑语气生硬:“有话就说。”
等井睿说完,他已是怒不可遏,拔腿便往小院走去:“你怎么不早说?”
井睿委屈极了:“我也得找着机会才行啊。”
“张泰夫妇人呢?”
“还在府中。”他望了望沈临佑,“主君打算如何处置?”
沈临佑冷冷道:“乱嚼舌根搬弄是非者沈府不留,割了张婆子的舌头,赶出府去;张泰生性好色,必是觊觎云梨,丢到盛晖鸣的牢里。往后若是府里再有搬弄是非,为非作歹之人便都照此惩处,情节轻者再不录用。”
“是!”
沈临佑又问:“他家里可还有在府上做工的?”
井睿道:“听说有一个女儿在府里做丫鬟。”
“一并赶出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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