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祠堂很大,祖宗的牌位依照辈分高低排列了一整面墙。
江烧看见江振庸的牌位,蓦然红了眼眶。
他上了三炷香,然后恭敬地跪在蒲团上面磕了三个头。
荼皎站在他的身后没有出声。
江烧倏地站起来大力攥住荼皎的胳膊:“我爹半年前失足落水而亡,为什么没有立刻通知我?”
“事发突然,老爷弥留之际交代我不要影响你在国外的学业。”
江烧对荼皎的大半不满就来自于江振庸的死,荼皎一句话自然不可能打发他。
“你第一个发现我爹,其他人赶到时我爹已死,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胳膊上的手因为主人激动的情绪越发用力,荼皎毫不生气:“既然不信我,那你为什么问我,你想要从我这里知道什么呢?我要走了,你留在这里慢慢抄家规。”
江烧不撒手:“不准走!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为什么你遮遮掩掩不让其他人见我爹的尸体,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亲自动手?”
江烧可不相信一个不到二十的年轻人会对年逾古稀的老头子产生什么爱情。
荼皎:“老爷风光一辈子,不想让外人看见他的遗容。老爷于我有恩,要不是他从土匪手中救下我,我可能就......所以你不用想着我有什么阴谋诡计,江家的田产地契我不会贪取分毫。”
七叔公说了,荼皎确实没有动过江家的一分一厘,地契田产的凭证都在江家几位可靠的宗亲长辈手里。
江烧试图从荼皎的眼中窥探心虚的神色,结果一无所获。
他在德国学过心理学,从他第一眼见到荼皎时,他就一直在观察荼皎的动作神色。
他几经试探发现荼皎真是一个坦荡的人。
江烧松了手,还好心替荼皎揉了揉:“你通过我的考验了!我承认你是我们家的一份子。”
荼皎侧身躲过江烧的手。
江烧的手顿在半空,忘记了,这是自己的小妈。
新政府推行革旧易新,江烧是很积极配合的。
小妈还是小娘对荼皎来说没什么区别。
“你试探归试探,家规还是要抄的。”
赵生一直在外面候着,很合时宜的提醒道:“少爷,笔墨纸张已经准备好,您看什么时候开始呢?过一会就该到午饭的点了。”
自己作的就得承担后果。
江烧:“那小妈,我先去了。”
......
午饭的时间荼皎出门了。
大管家:“您这是做什么去?”
荼皎:“我和生意上的伙伴约好在王记见面,小烧的午饭迟两个钟头再给他送过去。”
大管家心领神会,目送荼皎离开。
荼皎没有去王记,他走在一条人迹罕至的青石板路上。
一辆黑色的斯蒂庞克轿车按响了喇叭,停在荼皎旁边,三秒过后汽车开走,荼皎刚刚站的地方已经没有人了。
司机专心开车眼神不敢乱瞟,这可是处长的小娘!
车子在郊区一座别墅外停下,荼皎轻车熟路的进去。
推开房门,里面浓重的血腥气味让他眉头一皱。
江屹川靠在床上赤裸着胸膛,胸前缠着厚厚的纱布,旁边的不锈钢盘里还有一颗带血的子弹。
荼皎立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打算。
江屹川抬眸,漆黑的瞳仁里倒映出荼皎的身影。
充满磁性的低音炮响起:“怎么不进来,怕我吗?小妈。”
唇角微微勾起,轮廓帅气硬朗的面容显得有些邪肆。
兄弟俩明明长着一模一样的脸,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人生经历也迥然不同。
江屹川五年前就做了汉奸,是安全局的处长。
安全局名义上是保护龙城百姓的安全,实则是大桑人的特务局。
江振庸得知自家儿子做了汉奸,第一时间将江屹川的名字从族谱上剔除,毫不留情地把江屹川赶出家门。
江屹川是江烧的孪生哥哥,两人都是江振庸的老来子,望子成龙,从小要什么有什么,可想而知江振庸当时有多么生气。
荼皎第一次见江屹川和现在的情况差不多,也是现在这种情形。
那是一个大雨瓢泼的晚上,正阳街上枪声不断,江屹川遭到了爱国人士的枪袭。
荼皎刚好和组织领导见过面后打算回家。
脆弱的木窗被人撞破,黑色风衣男人捂住胸口上的枪伤翻进来。壹趣妏敩
被雨水打湿的黑色的碎发贴在额前,深不见底的眼眸像是黑暗的深渊。
男人缓缓举起枪,漆黑的枪口对准荼皎。
彼时荼皎还不知道他就是江屹川。
“在这里躲躲吧。”
荼皎掀起桌布,江屹川看了他一眼,紧握着手枪钻了进去。
那些人在外面徘徊了许久没有看到江屹川的身影,动静很大,安全局的人已经朝这里赶来,纵使心有不甘,他们也只能快速撤离。
“已经安全了。”
干净年轻的柔软男音传进江屹川的耳朵里,他因为疼痛而有些模糊的意识骤然清醒。
像干涸的土地遇见骤降的甘霖。
江屹川钻了出来。
他的视线落在荼皎耳垂上的翡翠耳珰上。
“你竟然敢救我,不怕我伤害你吗?”
荼皎:“......”
刚刚谁拿枪对着我?
江屹川收回目光:“我叫江屹川,你是我的小妈吧。”
荼皎大方承认。
荼皎还没见过江屹川,江振庸葬礼的时候他都没到场,父子关系破裂的很彻底。
江屹川打量着荼皎:“老头子眼光不错。”
他对荼皎起了兴趣。
纲常伦理仿佛在他眼中不存在。
后来荼皎走在街上会突然被他的人请上车。
有时候是茶楼,有时候是别墅。
江屹川很忙,有时候荼皎还会被放鸽子。
不过他们什么也不干,就是聊天。
江屹川想听听荼皎在英国的事情。
荼皎从原主的记忆里挑挑拣拣讲了一些。
孩子好奇就讲给他听。
两兄弟虽然性格不相类似,但防备心是一样的。
江屹川也试探过荼皎。
荼皎不露丝毫破绽,只是一个一心为了江家的年轻小妈。
现在的局势分为三方。
大桑帝国,腐朽落后沦为傀儡的中庸政府,新兴的革命党派——兴党。
原主在留洋期间秘密参加了兴党。
唯一一次重要任务就是回国传递一份情报给兴党的接头人。
原主交接出错,导致兴党在与大桑军队的一战中死伤惨重。
组织没有给予他严厉处罚,但原主日日生活在愧疚中。
......
“过来给我换药。”
江屹川语气随意自然支使着荼皎。
“对长辈说话要有礼貌。”
江屹川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你还真挺适合进我江家的大门,跟我家老头子一样古板。”
荼皎走到床边拆开药水:“古板吗?礼貌而已,我知道你不把我当小妈看,可就算是对陌生人,请求别人帮助的时候也不能是你这种语气。”
“一样的爱说教...嘶!你轻点。”
荼皎的手直接隔着纱布按在江屹川的伤口上,本来有点红的纱布更红了。
“对待你这样的汉奸就不能手软。”
“手软?其它地方硬也是可以的。”
笨蛋:【这破路也能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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