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陈教授的手在半空中就被人捏住了,他不悦地转头瞪向安念。
“小姑娘,放手!你再不放开,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还朝站在边上不知所措的年轻医生使了个眼色。
年轻医生赶忙把手里拿着的病历扔在床上,跑过去想拦截朱月圆。
安念面色不变,右手手腕微微一抖,一抹亮色从众人眼前划过,直接朝着年轻医生的方向而去。
再定睛看去时,年轻医生脖子上已经扎了三根银针,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了一般,满脸的惶恐,却怎么也动不了。
他努力地转动眼珠,看向陈教授:“老师,救我。”
陈教授顾不上其他的,用力一甩,想要甩开安念的钳制,却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也低估了安念的能力。
他这一下不仅没有把安念的手掌甩掉,倒是自己直接扑倒在了病床上。
安念伸手拽了一下,避免陈教授压到病人身上。
“砰!”
“啊!”陈教授重重地磕在了床尾,发出惨叫。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把朱月圆和过来帮忙的护士吓了一跳。
朱月圆放下已经空了的药碗,过去扶他。
“陈教授,您没事吧?”
陈教授捂着自己的鼻子,痛得眼泪止不住地流。
他撑着朱月圆的手,努力看向床边,却见安念已经坐到了床头,伸手按在了吴同志手腕上。
陈教授顿时气得不行,怒吼:“有检查单你不看,弄什么把脉?!怎么?你以为你是神医啊?把个脉就能看出病人什么时候能好?!”
因为鼻子受伤,他的声音有些瓮声瓮气。
朱月圆有些无奈地用酒精棉球给他擦拭鼻血,暗自松了一口气。
看陈教授如此中气十足,应该是没有大事儿。
安念慢慢停止把脉,把吴同志的手重新放进被子里,还压了压。
做完这一切,她才有心思抬头和陈教授说话,声音平静温和,和陈教授的气急败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不是神医,但是我能从脉象上诊断出吴同志……”
“他怎么了?你们刚才给他灌了一碗中药,难不成他马上就能醒过来了?”陈教授嗤笑出声。
自己的话被打断了,安念并没有生气,淡笑着把话说完。
“……他的高热十分钟后就能退下,十一分钟后,他就能清醒过来。”
朱月圆眼睛猛地一亮,看向安念:“念念,真的吗?”
激动之下,她都忘记在陈教授面前称呼安念为安医生了。
安念笑着点头:“真的。”
“不可能!”
陈教授脸上红一阵青一阵,眼底有了些许慌乱。
他刚才已经跟上面的领导汇报过了,吴同志已经进入了病危阶段,他们唯一能做的只有让他走得更安详一点。
领导也给出了批复,让他过来做一些临终关怀。
现在,眼前的年轻女孩却说吴同志十分钟之后就能退热、十一分钟能醒来?!这不是在赤果果地打他的脸吗?!
陈教授脸皮抽动了几下,真的有种被人临空扇了好几个巴掌的感觉。
安念背着手,腰背挺直,眼神平静,仿佛能看穿一切。
陈教授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您如果不相信,可以坐下来等待十分钟……哦,不,现在是九分钟了。”
安念看了眼自己腕间的手表,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也不管陈教授的反应,径自上前,拔下年轻医生脖子上的银针。
“呼!”
年轻医生大口地呼吸着,重新获得了身体控制权。
安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得罪了。”
“没……没事。”
年轻医生缩了缩脖子,恭敬地鞠了个躬,脚步极快地走到陈教授身后,让自己整个身体都被挡住。
安念收好银针,拖了张椅子过来,自己安稳地坐下。
朱月圆见状,也坐到她身边,紧张地握紧双手。
“念念……”
“嗯?”安念翘着腿,低头在自己随身携带的本子上写写画画。
她打算趁这段时间弄出来一些能使用的药方。
普通人体质和修真者完全不同,一般修者受伤了,用上一些伤药,其他的都不用管。
什么细菌感染、真菌感染、病毒感染,都是不存在的。
除非是专门针对修真的毒药,否则再怎么严重的外伤,回春丹都能解决。
“退热药物,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导致的高热,都是身体内有外来物,作用机制就是祛除。”
安念无声地念叨着,开始回想哪些丹药是可以起到这些作用的。
最好具有普适性,并且不需要使用特殊的炼制手法,比如经过炼丹炉炼制。
生产流程可以参考小回春丹,改良后就能进工厂做流水线生产。
朱月圆有点好奇,低头看她写了什么。sxynkj.ċöm
入眼的竟然是繁体字。
按理说,认识繁体字属于华国人出生就点亮的技能,大部分人都能做到无障碍阅读。m.sxynkj.ċöm
但是,安念写的这些……
朱月圆完全不知道读音,认不出来啊!
繁体字的阅读是需要联系上下文的,单个字拿出来,很难辨认。
比如薹字,无人认识。
换成这样——薹湾,大家就知道它的读音了。
安念这个却完全不同,单个不认识,连在一起更难看懂啊!
朱月圆眼睛都看晕了,她赶忙移开视线:“念念,你写的什么呢?”
“药草名。”安念笑着回答,停笔,收起本子,喊来护士。“麻烦给他测量一下体温。”
“好的。”
护士刚将体温计放到吴同志腋下,脸上的表情就是一怔。
她抬头看向朱月圆和安念,眼神中有抑制不住的欣喜。
“朱医生,吴同志的身体没之前那么烫了!”
“我看看!”
朱月圆激动地跳了起来,往自己手上喷了些酒精,消毒后伸手探向吴同志的额头。
下一秒,她就笑了起来。
“真的退烧了!”
“念念,你真厉害!”
护士小姐姐也崇拜地看向安念。
一直鹌鹑一般缩在床尾,却怎么也不离开的陈教授师徒俩闻言都愣住了。
陈教授脚步踉跄,走到对面,低头仔细看。
他的目光直接和床上的吴同志撞在了一起。
安念笑着道:“十一分钟了。”
吴同志刚清醒,声音非常沙哑:“我这是怎么了?”
陈教授一时无语,不知如何回答。
安念站起身,端起边上温热的白开水送给他唇边。
吴同志下意识地张嘴喝了下去。
安念问他:“你还记得之前发生的事吗?”
吴同志眼神逐渐恢复清明,润嗓子后,声音也变成了之前的清亮。
“记得,我们小队碰到了敌方的特种部队,他们刚开始不敌,后面又来了一支支援部队。
他们的武器很奇怪,不对,应该是他们整体都很奇怪。我们的子弹对他们的杀伤力很小……”
安念眉峰拧紧,想起之前在亚马逊雨林遇见的那几个人。
当时,匕首都扎不进他们的皮肤,刀锋割过去就是一阵金属摩擦声。
她刚想多问两句,就察觉门口进来了一群人。
那群人进来后,直奔吴同志所在的病床,为首的人欣喜不已。
“吴海同志,你终于醒了!”
吴海强撑着坐起身,朝来人敬了个军礼:“张政委……”
“躺着!躺着!别移动!”
张政委把他的手压了下去,转头看向安念,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欣赏之情。
“你就是安念同志吧?我早就听汪主任说过,你是一位很优秀的医生。没想到,你才刚到前线就做了这么大的贡献。”
“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安念站直身体。
张政委眼神和蔼:“好好好,今天辛苦你了。朱医生,你先带安念同志下去修整一番,可不能累着她。”
“好的,政委。”朱月圆恭敬地回答。
安念知道他们是想支开自己,也笑着点了点头,跟着朱月圆转身离开。
离开之前,她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留下了一粒小小的藤蔓种子。
藤蔓种子采集自亚马逊雨林,具有根据环境变化颜色的功能,种子落在床底,无声无息。
在安念灵力的激发下,种子迅速发芽,绕上病床床角,细如头发丝的藤蔓,小小的尖端耷拉在床尾,无人察觉。
不只是安念二人,陈教授他们也被请了出来。
陈教授师徒有点尴尬,都没跟安念二人打招呼,出了病房门就转身走了。
朱月圆目送他们离开,看向安念,笑道。
“念念,你跟我住一起吧?我刚才已经让人把你的行李送到我那里了。”
安念点头:“好啊,住一起正好互相照应。”
“嗯!”朱月圆眉眼带笑,“我每隔两天就有一个夜班,到时候看看你的夜班能不能跟我一起。”
安念笑着答应了,心里却决定必须跟她错开夜班时间。
她上夜班的时候,自己正好能偷偷到外面去探索一番。
安念视线落在这一片开阔的区域。
最前线的军事驻扎地,安全是第一位,基本上整个营地都是三步一哨、五步一岗,想要出去必须精密计算。
“念念,到了。”
“好。”安念瞬间回神,跟着她走进了平房。
房间内摆设很简单,上下的架子床,一张书桌,衣服是直接放在箱子里的。
“有点乱,我整理一下。”
打开门看见里面的时候,朱月圆脸上倏地就红了。
她之前一个人住,东西都是随意摆放,现在安念要过来了,她都没地方请她稍微坐一下。
“念念,你坐我床上吧。”
下铺是唯一干净整洁的地方了。
“没事,我来帮忙。”
安念上前把自己的行李箱拎走,先放角落,开始帮她一起整理。
两个女孩子花了一个小时才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
“我先把衣服送去清洗,你有要洗的吗?”
朱月圆捞起一大堆衣服,问安念。
营地里有专门的后勤,大件衣服可以让他们统一处理,朱月圆只需要清洗自己的贴身衣物。
房间里会堆这么多脏衣服,是因为她已经连续上了好几个夜班了,重症监护室里的危急重病患太多,她不放心。
安念摇头,她才刚来营地没有需要清洗的衣服。
“那我走了,你随意哈。”
朱月圆利落地转身出门,把安念一个人留在房内。
她离开后,安念就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她的行李箱内只放了少量衣物和生活必需品,更多东西都在空间内藏着。
反正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安念就捏着玉石,抽取了里面的灵力,往上铺施了一个清尘诀。
瞬间,整个上铺就干净得如同被高压水枪喷射清洗过。
安念把营地里提供的被子、床垫等都扔了上去。
她扔得随意,床垫棉絮和被子却舒展开,服服帖帖的。
做好这一切,安念就在桌边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闲适地喝了一口。
不一会儿,墙角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伸出右手,一根细小的藤蔓就落在了她指尖。
灵力从指尖散发出去,藤蔓高兴地扭动着,毫不犹豫地吸收了精纯的木系灵力。
安念也从它那里得到了他们离开后,病房内发生的事情。
她微微敛下眉眼,脑中出现了清晰的对话,模拟出了当时的画面。
——
吴海已经彻底清醒,在发觉自己刚才不小心脱口而出的那些话属于机密后,脸色刷地就变得煞白。
“别紧张,吴海同志,刚才病房内的都是我们自己人,你说出的那些还不涉及核心机密。”
张政委和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缓解了他的慌乱情绪。
“真的吗?”吴海紧张地追问。
“真的。”张政委再三回答,见他冷静了,这才问道。“吴海同志,你能把之前遇到的事情详细说说吗?对方有几个人?都是什么长相?”
张政委身后的两个同志立马摆出记录的姿势。
“第一批人大概15个,第二批人6个。他们不是一个队伍的,因为他们的配合度很低。”
吴海徐徐道来,在张政委十分有技巧的询问下,微微合上了双眼,陷入了回忆中。
“他们6个人非常厉害,能顶着我们的子弹前进。他们前进的速度也快得难以想象,几乎是两三个呼吸间就到了我们面前。
我中的这一枪是直接朝着心脏开的,枪口贴着我的胸口。”
想到这里,饶是吴海这般坚毅的军人都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如果不是于队长他们及时赶到,我肯定当场就死了。”
张政委眉头微皱,问道:“是于路远救了你?”
“是的。”
吴海有些激动,双手挥舞起来。
“于队长他们很厉害,和对方缠斗起来。但是,我伤势太重了,只记得他让我们几个能动的往后跑……”
“后面呢?”张政委追问。
“后面我就不记得了。”
吴海遗憾地睁开眼睛,微微摇头。
“我当时失血过多,和战友相互搀扶着跑,不知道跑了多久,终于见到其他战友们,然后就直接晕了过去。”
“你还记得当时的方位吗?”
“记得,就在……”吴海比画着说完。
“好,他们6个人的长相,你能形容出来吗?”
“能,他们……”
——
安念接收完所有信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清茶,手指一绕,吃饱了的藤蔓就乖巧地绕成了一团。
灵力拂过这团藤蔓,它就变成了之前那颗小小的种子。
安念将它收回空间,指尖落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东南方向30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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