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嘛,总是越传越精彩的。
杨太后知道的时候,脸都黑了,“一直以为姜家是好的,结果呢?一个个的,不是管不住舌头的,就是管不住下半身的,如今好了,竟还生了反心!”
眼看帐子里服侍的宫人跪了一地,荣慧大长公主看了吴嬷嬷一眼,吴嬷嬷便福了福身,把人都带了出去。
“一把年纪了还如此冲动。”荣慧大长公主并未把杨太后的愤怒放心里,“反心是能随便说的?即便是真的,不说三司会审,也得刑部定罪啊!谋反是要诛九族的,尚无证据,太后随口一说,烦恼的可是陛下。”
杨太后的帐子跟筛子一样,这番话自然没用多久,便传了出去。
康平侯这个和善的胖子爱笑没错,同样也会哭,他一听到消息立刻求见东齐帝,直接跪到东齐帝面前哭诉,“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纵然家中有子弟不争气,可小节有污,大节却绝对无损,不然臣早就将人打死在祠堂了,根本不会让他们有机会污了陛下的龙目啊!太后娘娘如此,是要将臣一家逼死啊!陛下——”
东齐帝被这个哭得跟露馅的汤圆一样的康平侯弄的眼睛疼,他动了动手指,罗公公立刻小跑过去要扶起康平侯,好在罗公公有功夫在身,不然就康平侯这重量,他根本搀扶不动。
罗公公道:“陛下在呢,侯爷有什么委屈可以慢慢说,您小心着身体啊!”
康平侯抽泣一声,从怀里拿出帕子很大声的擤鼻涕,把东齐帝刺激地赶快移开目光,侧过头去,若不是担心难看,东齐帝都恨不得抬手把耳朵堵上。
“臣失仪了。”康平侯抽噎着道,“陛下,求陛下为臣一家做主——”说着,他又要跪下,被罗公公眼疾手快地按在椅子里。
罗公公道:“侯爷先坐,奴才先去给您端盆水过来。”
东齐帝脸色有些难看,此事闹出去,康平侯府丢脸不假,可更丢脸的人是他,是太后!
康平侯不管不顾地哭着,“臣也不知是从哪传出的风声,说臣的孽子身边的人肖似、肖似……哎!”他跺了跺脚,“臣实在是无颜面见陛下,不知怎么开口。就因着此事,臣将带来的家眷和随从查了个遍,根本就没找到有半丝关联的女子。可不知怎么的,此事竟传到太后娘娘耳中……”
“陛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谋反大罪,臣不能认啊!也不知布下此局的人是何等地恨着臣,便是要牵连太后,都要把臣拖下水。”
东齐帝按了按眉心,“此事朕已知晓,爱卿不必忧心。太后娘娘年岁大了,心又慈,在她眼中,好便是好,坏便是坏,直来直去,又不懂什么阴谋诡计,回头朕开解开解,她也便不会再说什么了。倒是爱卿,消息很灵通嘛!”
康平侯哭得打嗝,“臣失仪,嗝!还请……嗝!陛下恕罪。”
他拿起茶盅一饮而尽,顾不上被弄湿的前襟,道:“陛下,不是臣消息灵通,实在此事……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啊!”
茯苓进帐子的时候,芳菲正在给洛夕瑶梳头,自从漠北来信,假的贺兰临漳提前离京,洛夕瑶就懒散起来,很少出帐子,所以起床用膳的时辰也看她心情。
“姑娘,那边果然有动作了。”茯苓站在她身侧道。
洛夕瑶并没有催促芳菲,只是不紧不慢地看了眼铜镜,淡淡道:“哦?”
“康平侯一早就去陛下那里,哭得声音三丈内都听得见。”茯苓道。
芳菲轻笑一声,道:“康平侯特别会哭,据说他自小到大,都没几个人敢惹他。”
洛夕瑶来了兴致,“说说。”
“康平侯打小就长得富态,又喜欢笑,很得长辈喜欢。”芳菲道,“读书的时候,有小辈便因妒忌欺负他,他一不骂人二不动手,只会红着眼睛去找授课的师父,一来二去的,欺负他的人都被罚得怕了……”
便是想下了学再教训康平侯,可惜康平侯家也不是白给的,出入马车随从都不少,真动起手来还不一定是谁教训谁。
康平侯入朝后,也没有改变,便是最跋扈的宗室见了他,也会退避三舍。
惹不起躲得起啊!
洛夕瑶笑着总结,“就是脸皮厚呗!”
芳菲点头,“姑娘说得没错。不过康平侯治家很严,所以名声向来不错。”
“我知道了。”洛夕瑶看向茯苓,“还有什么发现?”
“红明那里截获两只信鸽,将其中的消息誊抄下来才将信鸽放走,其中一只飞到姜堰处,一只……失踪了。”茯苓拿出两个小指粗细的竹筒给洛夕瑶。
洛夕瑶打开一个看了一眼,又打开另一个看,“你们也看看吧!”
芳菲同茯苓对视一眼,一人接过一个,结果好嘛,上面的字一个她们都不认得。
“姑娘,这会不会是……”芳菲本问是不是外族文字,可仔细想想又觉不对,若信鸽被人截获,涉及外族,岂不是里同外鬼,对陛下有不臣之心?既不是文字,那便是暗号了。m.sxynkj.ċöm
芳菲曾经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知道的总会比寻常宫婢多一些,“姑娘,若是暗号,便不好猜了。不同的暗卫首领有不同的联络方式,想来不是一家暗卫,传递消息的方式也有不同。就奴婢所知,禁卫之间换防时就会用不同的暗号,以防有人摸清规律入宫行刺。”
洛夕瑶问:“红明怎么说?”
茯苓道:“红明说禁卫中有暗棋,端看姑娘想不想动。”
红明没有心急地弄清楚信鸽上字条的内容很不错,洛夕瑶很满意,“暂且不动,谁知道对方是不是胡乱写的,就等我们上钩呢?”她捏起字条重新卷进竹筒,“想把发把这两个竹筒放到陛下案头。陛下整日为灾情心烦,换些东西给陛下看,全当换换心情了。”
“那个像贵妃的女子找到了吗?”洛夕瑶问。
“苏公子身边有个女子,同姑娘所画之人有些相似。”茯苓道。
洛夕瑶眯起眼睛,“苏嘉言……果然是他。”
这时木香匆匆进来,“姑娘,不好了,太后娘娘晕倒了,丁太医已经带着药童赶过去了,王嬷嬷让姑娘赶快收拾好,说不定等下会有人来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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