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饷的下落还没问出来,铁甲黑面男根本不可能真下杀手。
奈何李凤翎已经气红了眼,昂着他那金贵但通红的脸,不断地嘶嚎着,非要杀了李昭泄愤不可。
“你可以试试看。”
李昭勉强翻过身来,无视身前的长剑,仰头笑道。
她口鼻流血,脸上青紫一片,神色却异常的从容。
话音一落——
被抬走到半路的李凤翎爆发出了一声惨叫。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突如其来的剧烈疼痛让李凤翎在士兵们的手上不断挣扎,士兵们来不及扶稳,人就已经跌到地上,滚作一团。
“你做了什么?”铁甲黑面男斜腕,将剑刺进了李昭的肩头。
鲜血晕染。
李昭挑眉,咧着满是血的嘴说:“他应该信你的,可惜他那种性格的人,往往不会听下属的劝告。”
“告诉我!”铁甲黑面男转动着剑,一点点往深了刺,“别以为把他们送走了,就可以高枕无忧,我告诉你,但凡我想,我就能随时追回他们。”
“你有没有想过……”李昭喘了口气,两指捏在剑身上,卸了铁甲黑面男一半的气力后,低声道:“他是离我太近,所以中了招,而你……现在离我不过一臂之遥。”
什么?
铁甲黑面男一惊。
然而这时再退已经晚了。
李昭旋身上挺,双腿夹在铁甲黑面男的脖子上,一拧,便将铁甲黑面男反骑在了身下。改变局势的一瞬间,李昭指尖银光闪烁,朝下探去五指,扎在了铁甲黑面男的肩甲缝隙处。
铁甲黑面男痛喝了声。
“这是牵机,中之必死。”李昭俯身贴着铁甲黑面男的耳侧,凉丝丝地说:“你之前的担忧是对的,为什么不更相信自己一些呢。”
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铁甲黑面男就已经因为体内扩撒的剧烈疼痛而蜷缩成了一团,面巾也因为挣扎而掉落。
扛着李凤翎的士兵是进也不行,退也不行。
“给我起来!杀了她,杀她黄金千两!”
李凤翎认不清形势,捂着右边的眼睛,冲地上的铁甲黑面男吼道。
士兵听得苦笑连连。
别说是千两了,就是万两,他们也不敢动手啊,主子身上到底是什么古怪都还没弄清楚呢。
“别浪费精力了。”李昭一脚踢开铁甲黑面男,俯身拎了他的长剑在手,斜眸对李凤翎说道:“杀了我,谁给你们解药呢?你眼睛里的……可是天蚕草毒。”
天蚕草。
中者,周身麻痹,眼盲,随时间流逝,眼睛最终会全部腐烂,之后便是嘴、耳朵、鼻子,直至五感俱失。壹趣妏敩
倒也不是多么致命的毒,毕竟死不了。
可对李凤翎这样的矜贵公子来说,失去五感不亚于死,又或者说,比死还难受,是绝不能容忍的事。
一直喊着要杀了李昭的李凤翎在听到天蚕草之后,陷入了沉默。
李昭则大喇喇地提着剑走到桌边,端起茶壶牛饮了几口,又洗去脸上的血迹,坐下道:“我的要求很简单,放我离开,我给你们解药。”
“你做梦!”李凤翎声嘶力竭。
士兵们大气不敢出一下,生怕惹恼了正在气头上的主子。
“做不做梦的,你有别的选择吗?”李昭气定神闲地抬眸,勾唇一笑,说:“再说一刻钟,那个叫轩然的就会死,而你……下一个被天蚕草吞噬的,是你的声音,到时候,你可说不了求饶的话了。”
这才过去多久,局势就变了又变。
“你先把解药拿出来。”
李凤翎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沙哑低沉,满载痛苦。
但现在中毒的是李凤翎和那铁甲黑面男,拉扯与消耗对李昭来说,反而是占便宜的那一方,甚至时间拖得越久,她就越有利。
地上的铁甲黑面男已经濒临晕厥,身体无意识地抽搐着,两眼翻白,嘴角血沫汩汩而出。
虽说不能拿李昭如何,但正厅外的士兵已经越来越多,成合围之势,李昭便是插翅也难飞。
恰在这时,一个身穿水蓝色文士袍的布冠书生拂袍走进正厅。
这人戴着张银色面具,双眸黝黑如墨,手里捏了把鹅毛扇,过于瘦弱的身体衬得那文士袍像是挂在竹竿上似的,露在外面的手腕苍白纤细,宛如一截枯枝。
“李娘子,咱们万事好说话。”
说完,他摇了摇鹅毛扇,在路过地上的铁甲黑面男时,合扇单膝蹲了下去。
李凤翎捂着眼睛,喊道:“先生救我!”
“公子稍安勿躁。”书生那骨节分明的手抚摸在了铁甲黑面男的喉头,眼中凶光闪过,嘴里说:“李娘子并非那般嗜杀之人,只要公子承诺放了她,想来她是一定会交出解药的。”
咔。
骨头断裂的声音传出。
明明是孱弱的书生,但却有着寻常人难以比拟的狠劲与力气。
只一下,便了断了铁甲黑面男的痛苦。
“我说了,放我离开,我就交出解药。”李昭心下戒备,脸上却不显露,面无表情地说道:“除此之外,我不接受任何的条件。”
“先生……我疼。”李凤翎委屈巴巴地朝那书生伸手。
他的两只眼睛都布满了红血丝,看着十分可怖。
书生从怀中取了帕子出来净手,之后起身走向李凤翎,温柔不已地将其扶住,说:“公子不慌,若您死了,臣会将李娘子碎尸万段,替您报仇。”
温润如玉的嗓音说出来的,却是挫骨扬灰的话。壹趣妏敩
“好,碎尸万段,碎尸万段!”李凤翎梗着脖子,拿手指着李昭,喊道:“这个畜生就该千刀万剐!先生,将她拿去喂狗!”
“李娘子可听到了?若你不交出解药,只怕是走不出这儿。而我家公子若是有事,你同样难逃一死。”书生回头,笑眯眯地说。
不待李昭开口,书生又轻摇扇子,补充道:“李娘子交出解药,你我便算是各退一步,至于那军饷你要如何交易,我们可以重新再议。”
李昭心想,谁跟你再议?
只是她并没有说出口,而是眯眼笑了笑,问道:“既然不管我给不给解药,我都会死,那我为什么还要妥协呢?拉一个陪葬,不是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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