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雪拥!”冯公主尖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驸马怒极反笑:“什么意思?你自己都承认做过什么,如今还有脸问我什么意思?”他站起身,指着外间不曾化完的雪问,“公主日日行在朗朗乾坤之下,可有一丝觉得胆寒过?!”
“胆寒?呵…那也是他们先对不住我的!”冯公主咬牙道,“你们信佛信魔怔了吧?只要人一死,便是阴阳相隔永不相见!这么多年了,你不会还惦记着吧?你做梦!冯雪拥,别说这辈子,你就是死了下黄泉也见不着成璧!”
“啪!”冯驸马忍无可忍,一巴掌将她扇倒在地。
“既是你做的,那今后我也不必再与你讲什么情分。”他漠然地道,“公主一路西去艰险,还是自求多福罢。”
冯公主从小到大哪里挨过巴掌?顿时整个人都懵了半晌。
“你竟敢动手打我?!”她坐在地上哭喊道,“冯雪拥,我好歹也同你做了这样多年夫妻,你还有没有良心?!”
“良心?”冯雪拥反嘲道,“娶你时我良心便教狗吃了!如你这等恶妇,流放都是轻的…你该下地狱才是!”
冯驸马说完,拂袖而去。
冯公主呆在原地愣了半晌,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爬起来。www.sxynkj.ċöm
“我是公主…是皇帝的姐姐…”她擦了擦脸上的泪喃喃道,“我…我要进宫!”边说着,边踉踉跄跄地走出了门。
锦云听闻此事,便知冯公主必然会进宫求助,早早地便备了马车等在府门前。
她见冯公主钗环凌乱,半边脸发红,心下便有种不详的预感。
冯公主上了车后,锦云跟着进来,着手便要替她整理衣饰。
可冯公主却将她的手打掉了。
“就这么着去。”冯公主恨声道,“我非要让陛下看看,这些人是如何待我的!”
冯公主的銮车疾驰到宫外,连云龙门还未见着,便被禁卫拦了下来。
自幼时入宫之日起,她出入魏宫如无人之境,或许有人会拦着太子,但无人敢拦她冯公主。
她下了车,当头便左右开弓,掌掴了禁卫两巴掌。
“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你们可还认得我是谁?”冯公主怒而咆哮,“我是当今天子的姐姐,先帝亲封的公主!”
禁卫挨了巴掌后却仍是不退,依然用肉身挡住冯公主车驾。
“好个硬骨头!”冯公主咬牙切齿地吩咐车夫,“不要管他们,进宫!”
车夫笑了笑,没有丝毫犹豫,闭眼挥鞭而上。
四匹大马生生捱了几鞭子后便不管不顾地冲入宫中,踩踏碾压了一干禁卫,直直地奔向上了御道。
“救驾!救驾!”禁卫持了枪戟面向冯公主的车马,口中声声道。
冯公主一愣,这才惊觉自己盛怒之下做了什么。
“我只是要见陛下!”她对车夫怒道,“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是谁的人?”
那车夫回过头来,露出一张英俊却阴鸷的脸。
“是你?!”冯公主指着他道,“你原是禁卫副统领,你为何…是慕容达的主意?!”
“是谁主意,还重要吗?”慕容枭道,“强闯宫闱,冯公主,这次你还有命活吗?”
“我岂会如了你们的意?!”冯公主作势要跳车。
锦云从车内爬了出来,死死地抱住了冯公主的腰。
“公主…公主您就同陛下好好地认个错罢!陛下心软,不会让公主吃苦的…”锦云哭求道,“边城路远,锦云却会一直陪着您呐…公主若是摔伤了,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公主想想公子罢,他刚娶亲,您就不再忍忍,日后等着抱孙子吗…”
冯公主面上本有些犹豫,然而在听到锦云说冯翊娶亲时,面色变得更为忧惧。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她搞的鬼!死了这么多年,仍是阴魂不散!”冯公主目光悲切地道,“我儿也是被她迷惑了啊…我只做错了一件事,怎么这辈子都逃不过她了呢…”忽而她又哈哈大笑,迎风流泪道:“可惜我别的没有,却有的是骨气!”
说罢,冯公主在疾驰的銮车上纵身一跃。
冯公主的车本是先帝所赐,高一丈有余,曾是先帝座驾。当年冯公主的父亲因救驾而丧命,先帝便是用这驾銮车将她接进魏宫。
慕容枭及时伸手,却只揪住她一边一角。
二人回头去看时,见冯公主已然摔在御道中央,暗红的血从她脑后蜿蜒展开,迈向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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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翊奔去简王府,门房见他来,告知简王还不曾回府过。
他多处找寻,最终在城南一处桥上见到萧瑧的车驾。
青阳远远地坐在车辕上,出神地看着不远处。
冯翊知道找对了地方,正欲上前,却见萧瑧同一妙龄女子站在桥头。
萧瑧与李星仪午睡一场,醒了之后腻歪了一阵儿,便下车走路散心。
并肩散步,俩人并非是头一回。可关系挑明了之后,这却是头一回。
宫里人多眼杂,相府萧瑧进不得,能在一起走走,只有情窦初开的年轻人知道,这会儿心里头的光怕是比当下春日还要足。
萧瑧没说话,只伸了伸手,便将李星仪的手拉住。
桥头桥尾不是没有人,见着这对青春漂亮的情人,不免投来几分艳羡神色。
李星仪捂着嘴偷偷地笑。
“笑什么?”萧瑧好奇地问。
李星仪指了指对岸的情人,说:“从前我见着别人这样,总觉得他们无聊得很。两个人在一起说说话得了,怎的还动手动脚的呢?如今方知是为何了。”
萧瑧拢起她的手指,稍用力夹了一下:“为何?”
李星仪没看他的眼,只看着对岸的那对情人。
“或许是因为…情之所至。”她开怀笑道。
萧瑧跟着垂首一笑,正要伸手拂开她嘴边的一缕发丝,然而见着她身后的人,手中动作停了下来。
“好一个‘情之所至’。”
李星仪猛然回头,见是冯翊后显然惊了一瞬。
萧瑧不动声色地将她护到身后。
冯翊暗暗咬牙,直到铁锈味充满口腔,才再次开口。
“我听说昨夜之事,本觉得三哥不该是那种背后捅刀之人。又或者说,三哥也有自己苦衷。”他嘲讽地道,“现下我算是明白了,三哥的苦衷便是——‘情之所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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