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片刻后，老太太嘿嘿笑了起来，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居然还有些可怖。
她抬起脑袋，打量着站在近处的时鸢。
“啊啊啊！”
“杀了我！他要杀了我！啊啊啊救我！”
她忽然大声地喊了起来，护士生气地“啧”了一声，很不耐烦地把时鸢往身后拽了一下。
“回去！跟你说了这老太太接近不了，不管是谁，挨近了都得被她这么鬼叫一通。”
小护士已经很烦了，看着时鸢的眼神都没了耐心。
时鸢心里咯噔了一下。
放在别人眼里，这就是个疯子老太太的疯话。
时鸢却格外在乎。
谁要杀了她？这和他们一家被灭门有什么关系？
“这老太太就是有病，一天到晚都是疯喊疯叫，之前还有人来管一下，这段时间连上面都没人来看着了。还欠了不少钱没交呢！”
她吐槽的时候也没避着，斜眼看了一下程丽芳。
在这鬼地方呆久了，人的同情心也像是被小鬼吞吃了一样，小护士眼神中只剩下了麻木。
要不是听了家里人的话，想要这个铁饭碗，谁能忍得住一天天和一群疯子在一起？
“带我去院长办公室吧。”
小护士踩着高跟鞋，带着时鸢在楼道里走得飞快，像是要把身后的喧闹和乱七八糟的喊叫声彻底抛出去一样。
但精神病院就那么大点，一会儿就到了院长办公室了。
看到时鸢回来，院长还有些惊讶，她微微挑眉：“还有事？”
像这样被人扔过来的病人，多半都是没人再管了，要不是公家开着工资，他们这个精神病院都开不到现在。
“她还有多少住院费没交？”
院长很是惊讶，听到这个来了精神，翻出了有些落灰的账本。
他们这小地方，连电脑都用不上。
薄薄的一本账本，脑子都记下来了。
“五千多，刚来的时候还砸坏了她手机，你看看……”
时鸢面无表情，掏出手机，“我没带现金，还是给您转账吧？”
一次性缴清了住院费，又赔偿了小护士的手机钱。sxynkj.ċöm
时鸢问她：“医院还有好点的病房吗？不要现在那种的，最少也要朝阳。”
长期照不到太阳，是个正常人都得变成抑郁症。
主要还是看着老太太一个人太可怜了，时鸢实在有些不忍心。
就算有什么错，也是她孙女的。
更何况，时鸢还想从老太太口中得到一些线索。
时鸢说着，又转了一万块钱过去。
看到钱到账，院长松了口，二话不说就答应了给程丽芳换房间。
“你还……”看到钱，院长冷冰冰的态度总算缓和了一些，还主动问了起来。
“明早我就来。”
时鸢来这就是为了调查吴越家的情况，自然不能浪费一点时间。
躺在酒店里，想着程丽芳那张满是脏污的脸，时鸢的心都有些难受。
一早时鸢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准备好就到了医院。
正是他们吃早饭的时间。
食堂自然不用说了，看上去也是破破烂烂的，时鸢站在一边看着，安静的时候，这些病人和普通人没有任何区别。壹趣妏敩
昨晚的护士下班了，看到时鸢来了，院长又指了一个人带着她。
“我听说了，你是来看程奶奶的？你还是我在这这么久，头一个来两次的。”
新来的护士，脸上都带着和煦的笑容。
似乎这里的高墙电网也拦不住她灿烂的心，时鸢点点头，只专注地盯着程丽芳。
“程奶奶的状况不大好。在我们这里，要是没有专人照顾，很难过得好。”
小护士推心置腹，和时鸢说了很多话，语气中的雀跃都挡不住。
病人们已经吃完饭了，时鸢看准了时机也站了起来。
“好了，咱们走吧。”
在这里，时鸢没心情拓展自己的社交圈子，更没心情和这个小丫头了一些有的没的。
程丽芳的情况她已经亲自了解到了。
“时小姐，在你的吩咐下，程奶奶已经换到了我们这里最好的房间了，你真是太厉害了！”
小护士的脸上明晃晃地写着羡慕。
时鸢微微侧过头，“我没什么厉害的。你开门吧。”
这里的人手不够，除了一些家里额外给钱的病人，几乎没有人受到额外照顾。
程丽芳能换到这里已经是很不错的了。
早上熹微的阳光透过门上的一一小条栅栏照进里面，只有小小的一点地方才能接触到阳光。
看着这一幕，时鸢都觉得压抑。
“时小姐，别怪我多说，咱们这里的条件实在太差了，要是能有人多投资一些就好了。”
她不经意地感慨了一声，手上开门的动作十分缓慢。
时鸢微微一笑，“城里应该能拉到投资。”
不管小护士说了什么，时鸢都是一副没听出来的样子，只专心看着程丽芳。
程丽芳吃完饭就缩在床上，动都不动一下。
她脸上看着都干净了些，似乎是有人给帮忙清洗了一下。
看到时鸢，程丽芳死黑的眸子转了转，在时鸢身上聚焦。
她的嘴嗫嚅了一下。
小护士只顾着盯时鸢，时鸢却注意到了程丽芳说了什么。
她不停地在重复着，只是不出声，嘴唇翕动着。
“我要回家，我要死了。”
“让我回家，我要死了。”
每句话几乎都是一样的。
唯一不一样的是那句“我要死了”。
是什么执念能让程丽芳一直重复这句话？
时鸢站起身，把小护士吓了一跳。
“我想把她接回去。”时鸢看着护士，眼中的神色愈发坚定。
“什么？”
时鸢重复了一遍，“我说我要把她接回去，住一段时间也好。”
护士愣了一下，“程奶奶之前也是这样，嘴里一直嚷嚷着什么‘叶落归根’，还有什么自己要死了，这些都是胡话。”
时鸢不管护士说了什么，让她和自己一起去办公室。
在她的要求下，院长无奈之下还是答应了。
但最多也就三天。
和程丽芳一起交到时鸢手里的，还有一对手铐，一把电击棍。
院长说她要是不听话了就用电击棍控制住她，手铐也是用来铐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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