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也知道朱慈烺的无奈，更知道大明和朱由检的无奈，她明白朱慈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因为真正出兵的话，不光是兵部尚书孙传庭得亲自带兵，他这个太子也是得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才行。
“唉，老身已然是七旬的年纪了，何德何能能让太子殿下如此信任老身，大明的六万将士，还有孙尚书和太子殿下的安危，都安放在老身的身上，我惭愧啊！”
秦良玉虽说一直为了大明鞠躬尽瘁，在战场上都不知道征战了多少时间，但是从来都没想到过有一天，大明的太子竟然会如此的在自己的面前仰仗着自己。
“万历二十七年，夫人不过才二十五岁的年纪，当时杨应龙在播州作乱，石柱宣抚使马千乘率领三千人随李化龙前往征讨，夫人便也率领五百精兵押运粮草，与副将周国柱扼守邓坎，为此战立下了汗马功劳，当时不光本宫尚未出世，就连父皇也尚未出世啊！”
朱慈烺忽然之间说出了秦良玉二十五岁时候的事，让秦良玉也是恍惚了一下，她当然能隐约的记得这一战，也是自己正式跟随自己的夫君马千乘打的第一战，他们秦家和马家的人记得这一战并不稀奇，但是大明的太子朱慈烺能如此清晰的说出来，秦良玉的心里自然是相当的感动。
“殿下竟然还知道这些，老身这些年为了大明的这些征战就没有白费啊！”
秦良玉说完了她自己的感慨之后，朱慈烺竟然并未停下他的诉说，而是望向这石砫的窗外，思绪好像是飘飞到了几十年前一样，继续开了口。
“万历二十八年，杨应龙军趁李化龙大军在营中大摆筵席发动袭击，夫人与夫人的夫君当先将其击败，而后乘胜追击，接连攻破金筑关等七个营寨，这还不算完，又协助酉阳各路官军攻取桑木关，大破杨应龙军，夫人在这一战之中为南川路战功第一，但杨应龙兵败身死之后，夫人却不自报军功，将这战功分给了其他将领，如今在我大明军中要是还能有夫人这样的人物，大明也不至于到此地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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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慈烺说完了之后感慨一声，秦良玉的双目中已然是闪烁着泪花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朱慈烺把自己的事记的这么清楚，还是因为朱慈烺提到了自己的夫君。
“殿下放心吧，我虽说已经不能再上战场了，但是现在的石砫，还是当年终于大明的石砫，我行使的，还是这石砫宣抚使的职责！”
“有夫人这句话，本宫就放心了，夫人这些年为了我大明，失去的太多了，万历四十一年，夫人的夫君马千乘被太监邱乘云诬告，病死于云阳监狱之中，夫人代领这石砫宣抚使的位置，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如今看来，本宫都觉得大明对夫人有愧啊！”壹趣妏敩
朱慈烺说到这也是连连摇头，这些事的确是他在路上的时候一点点了解的，但是越是了解，朱慈烺就真的觉得自己和大明亏欠秦良玉的，要是这一次秦良玉再配合了大明并且取得了一个不错的结果，当大明把四川收回来的时候，也必须得让秦良玉体验一次大明的公允，虽然以她的年纪，这的确是有些晚了。
“太子不用再说这些了，夫君本来就是大明的将领，为了大明死去，自然是死得其所，我若是这一次死在了张献忠的手里，我的儿孙们死在这川中，只要是为了大明，那就都是死得其所！”
这种话一般人是不会有魄力说出来的，所以朱慈烺也显然知道，这就是秦良玉的真心话，旁人是不会说出来的。
“夫人，你们满门，都是我大明的栋梁，有些事本宫就是要说，就是得让你知道，本宫和父皇，乃至于整个大明的百姓，都是知道夫人为大明的付出的！天启元年，后金包围重镇盛京，秦邦屏、秦民屏随总兵童仲揆渡浑河与清军血战，秦邦屏战死沙场，秦民屏突围而出。夫人于是亲率三千前往直抵榆关，所经过的地方秋毫无犯，这是何等的功劳，放在今日若是还有人能像夫人这样，锦州又如何能被满清夺了去？”
说到了这里，朱慈烺也是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桌案，他恨大明为何就不能再有哪怕是一个秦良玉这样的人物，就算是有一个在山海关，锦州也不至于被满清夺了去，大明也不至于在北方失去了本来拥有的战略纵深，在跟满清的战斗中陷入到了被动的局面。
“殿下不必如此说，现在宁远的吴三桂就是大明这样的人物，就连祖大寿都投降了满清，吴三桂还能在宁远镇守着，他一定能赶上当年的老身，甚至他带兵打仗的能耐，比当年的我们秦家不知道强了多少，这样的人和孙传庭这样的人物殿下要是能用好了，咱们大明一定也是能早日将叛军和满清都扫灭了的，近年来老身年岁大了，有些事实在是有心无力了啊！”
秦良玉叹息了一声，她自然指的是自己的身体现如今已经没法到战场上去征战了，所以才只能利用自己族中的力量和自己在族中的地位间接的来帮助朱慈烺解决川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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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要是让秦良玉再年轻个三十岁，她自然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一切都自己带着自己麾下的兵马来就得了。
“就算是父皇登基之后，夫人不也还是在为我大明操劳吗？崇祯三年，清军大举进攻，永平四城失守，皇太极进围京都。当时本宫才两岁的年纪，父皇曾经亲口说过，夫人当时率秦翼明奉诏勤王，并拿出家中的资产充作军饷。父皇当时也不过二十岁而已，他还特意下诏表扬夫人，并于平台召见了夫人，赏赐钱币牲畜酒水等，并赋诗四首表彰夫人的功劳。皇太极退兵后，夫人率兵回乡，还把秦翼明留京畿附近驻扎，这些事父皇还都历历在目啊。”
朱慈烺和朱由检对于自己的了解到了这个程度，秦良玉哪里还有什么理由不为大明效命？
她深吸了一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嘴里念叨着：“老身这些年做的事，能得到殿下和陛下如此称赞，就都值得了！”
“就是三年前，当他张献忠联合罗汝才再次造反，罗汝才率兵攻打夔州。不也还是夫人以六旬高龄率军前往，罗汝才不战而走，夫人率军追至马家寨，大破罗汝才，斩首六百级，又率军追击，先后在留马垭、谭家坪北山、仙寺岭大破敌兵，将其首领东山虎斩杀，活捉副塌天，惠登相、王光恩投降，并夺取了罗汝才的帅旗，罗汝才军这才逐渐走向衰落，要是没有夫人对罗汝才的进攻，罗汝才现在怕是也不下于张献忠和李自成了，张献忠能发展到今日，不也是因为当时夫人把精力用在了罗汝才身上？若非我大明的一些别的将领不行，张献忠也不至于坐大到今日！”
朱慈烺说到这，又是重重的拍了一下自己面前的桌案，因为当年秦良玉也不是没想着对付张献忠，但是因为当时大明的将领邵捷春与杨嗣昌意见不合，没有筹措到足够用的军粮，所以张献忠才没有及时被剿灭。
“殿下，这些事就不用说了，如今大明既然走到了这一步，什么人是可用之人，殿下心中也应该是明白了，这一次，老身就按照殿下所说的计策去做，老身要是能在死去之前最后再帮着大明灭了张献忠，这一辈子也算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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