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这句话，触怒了兮兮，当即把筷子往桌上一扣，刚要开口说话，简明看到，赶紧在桌子下面捏了一下她的腿。
“你跟一个乡民计较什么，乖，一会给你买好吃的。”
简明凑到兮兮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兮兮便不再做声了。
简明想了想，又问那老头：“照你刚才说的，奶奶生前，到现在也不过一百年，那她生前的陈家，应该还有后人吧？”
饭店老板再一次抢话，说道：“陈家的后人，也是有的——据说奶奶生前那位丈夫，娶了奶奶收养的姑娘，生了好几个孩子。”
“但说来也是奇怪，奶奶似乎并没有照顾陈家的后人，他家一起过的不太好，几十年前，他家更是意外地被山洪给冲了，一家人死的就剩下一个男丁了。”
“就这个男丁，还是被一个游方道士恰好救下来，然后带走了，这些年一直再没有消息，说起来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
老板叹了口气，摇头说道：
“我也好奇呢，奶奶这么神通广大，为什么不照应陈家呢，难道应该不是自己的后人，而是别的女人生的，所以——”
他话没说完，边被吃饭的老头打断，斥责了一声说道：“你们年轻人知道什么，奶奶是佛，岂能有这种龌龊的想法，否则她当年也不会留下那个女子，替自己为陈家传宗接代了！”
“有些灾祸，是必不可免的，奶奶看透一切，自然不会强行为陈家改运，你说只剩一个男丁，可知原本陈家或许是要灭门的，要不是奶奶的阴骘，这一个男丁也未必能活得下来！”
简明听见老头的话，有些想笑。
他这话，其实没毛病。
别说神佛了，就算是一个流量明星，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只要不是十恶不赦，都有人为其洗地。
“你可知道他有多努力。”
“你可知道他其实也很苦，背负了多少东西？”
不得不说，人的脑补能力，在这方面真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想到明星，简明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楚敏，却发现她正若有所思地发着呆，不由问她怎么回事。
“也没什么，一会再说。”
楚敏看了一眼那个讲故事的老头，低声说道。
简明假装搜集写作素材，又问了老头一些有关四顶奶奶的问题，老头谈兴很足，又说了很多。
例如，这座“法源寺”，其实平时并不对普通人开放，只在初一十五的时候，会以奶奶的名义举办道场，当地居民会才会前往，烧香祈福。
老头酒也喝的有点多，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乱七八糟的话题。
简明感觉他肚子里也没货了，正好自己这边也吃得差不多了，于是付钱走人。
这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
不过收获倒是很大。
“你怎么看？”
回到车里，简明转头望着兮兮，说道。
“乱七八糟！”
兮兮恨恨地说道，
“就说那个故事吧……什么卖身养公婆，还为了丈夫去收养别的女人，我都无力吐槽了。”
“幸亏那时候没有打拳的，不然就那个三观，估计要被直接冲碎了……”
简明笑着说，
“你也知道时候没打拳的，都一百年前的事了，那还是满清呢，道德观念跟现在肯定不一样了。就别纠结这个了，说点正经的吧。”m.sxynkj.ċöm
简明说出让自己感到不解的地方，首先，是这位四顶奶奶的来历，蔡金可是调查到，这位四顶奶奶原名叫石顶佛母，来自天罗。
这一点，有报纸上的照片作证，尤其是那个特殊的手势，绝对是假不了的。
简明和兮兮之前讨论过，之所以改名叫“四顶奶奶”，应该是为了避免暴露——毕竟石顶佛母不管在天罗还是湾湾，都是有记录在案的邪教。
于是，可能是佛母本人授意，取了个谐音，“奶奶”两个字，也是一个入乡随俗的叫法。
但是刚才老头所说的故事，假如是真的，那就有些矛盾了。
“一百年前，那比佛母在天罗的记录还早了好几十年，难道这佛母的信仰，是以此地为发源，然后传到天罗去的？”
“然后几十年前，佛母又反溯回来，在孤堆村建立势力？”
简明说完，自己先摇了摇头，太绕了，事情不可能有这么复杂。
“对了，你们觉得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至少后半段，肯定是假的。”
兮兮不假思索地说道，
“就她干的那点事情，还想成佛，想什么桃子吃呢！”
肖杰道：“不是说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连杀过人的屠夫都能成佛……”
“这种佛门用来忽悠人的鬼话，你信吗？”
兮兮翻了翻白眼，接着又说，
“这话其实也没错。佛门修行，讲究的是悟性，跟你之前做过什么没关系……像是那个蠢货，她做的那些事情，跟开悟没一毛钱关系。”
“如果这样就能成佛，那从古到今，天上的佛不是比星星还要多了。”
说到这里，兮兮眉头皱起来，嘀咕道：
“不过，这法源寺又的确供奉着她的雕像，这也奇怪了，她是怎么跟法堂扯上关系的呢？”
这个问题，也是让简明最感到困惑的地方。
或许，可以通过公会那边，查询一下法源寺过往的资料？
例如成立的时间，历届人员名单之类，这些在法术公会都是有备案的。
就算滇南的法堂一向自治，应该也是能查到一些信息的。
不然，李牧也不会查到法源寺的存在，以及地址。
这件事情，还得找李牧帮忙。
简明当即给他打去电话，结果李牧把电话给按了，很快在微信上回了一条信息：我在约会，除非你要死了，不然暂时别烦我。
很快，又发了一张照片过来，拍的是一张餐桌，对面露出半个身影，能看出是个女的。
两人吃的是西餐，桌上还摆着一根银色的烛台，上面插着三根点燃的蜡烛。
“擦，这大白天的，居然吃起了烛光晚餐，可真骚气啊！”
简明忍不住吐槽起来。
兮兮一听，连忙抢过手机，看了一眼，连忙问道：“这女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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