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经过村子的时候,看到不少的老人竟也从屋子内冲出,和我们一样拿着锄头铁锹要往村口外面赶,但被年轻人劝住。
老人年纪毕竟大了,这种天气,不适宜出门。
更何况是跟我们一起去堵洪水,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
等我和猴子两人匆匆赶到村口外,发现洪水已经淹没两岸梯田,逼近村子不足五十米。
村子位置处于两山之间沟壑处,地势本来就不高,村口的河流从山坳深处流出,经过村口,再流向远方。
暴雨倾洒,水位依旧在持续上涨着。
村民们正在村长的带领下,紧急挖土装进麻袋内在村口围起土墙,希望能挡住洪水不要淹没村子。
我站在高处眺望,只见村口之外一片黄色汪洋。
桥梁、山路,庄稼田皆被淹没,洪流几乎从四面八方涌来,凭我们堆积土墙的速度,根本就不可能挡得住这滚滚洪流。
这已是不可控的情况,除非军队前来,不然挡不住洪流淹没村子。
“村长,让人回村子收拾东西,带着老人小孩上山避一避吧,眼下这种情况已经完全失控,我们已经无能为力。”祥子叔满身泥污,焦急对村长说道。
其他人闻言纷纷色变,但祥叔说的是事实,眼前的洪流大家有目共睹,哪能不知道情况危急?有人随即附和。
但也有人出言反对。
“这怎么可以,真让洪水淹了村子,家里面养的鸡鸭家畜怎么办?”
“对呀,还有电视机、冰箱、家电、房子、我们大半辈子的心血难道就这样放弃了?”
“不行,必须挡住洪水,大家加把劲。”
反对的以中年妇女居多,正所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她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家被洪水淹没,无法接受这种事情。
洪水若是淹没村子,将一无所有,大部分留守在村子里面的都是四十岁以上的中年人,老人,他们大半辈子的心血都花在房屋家电上。
有人反对,有人赞同,村民们分成两个阵型开始争吵了起来,甚至一家人,夫妻之间也出现分歧。
有人拼命地堆砌土墙,也有人扔下铲子铁锹往家里面跑去。
看到众人争吵,村长一个头痛两个头大,迟迟不能做出决定。因为无论做出何种决定,要承担的后果实在是太大了。
就在村长踌躇,迟迟不能做出决定的时候,一人自村子踉跄走出,从前者手中夺过大喇叭,喊道:“洪水迅猛,村子地势低洼这样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大家赶紧回家收拾东西,上高处避难。千金覆去可从头再来,若人没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啦!”
“这怎么可以……”
听到喊声,有人愤慨,朝喊话的人看去,异常愤怒。
他们奋斗一辈子的心血,怎能轻易放弃?
这不是在要他们的命吗?
可当他们看到喊话的人时,愤愤的骂声却小了很多,因为喊话的人穿着一身破烂的警服,身躯挺拔,是个警官。
正是之前受伤昏迷的黄小容,此时竟醒转,在这个重要的关头赶了过来。
村长听到黄小容喊话,终是下定了决心,用不容质疑的语气命令村民们回去收拾东西上山避难。
事实上,大家心里面都很清楚,这么大的洪水,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村子被淹没是早晚的事情。
只是他们不愿意接受,心中抱着一丝侥幸,或许不久后洪水就退了呢?
没有人再反对,大家都不是傻子,即便有人迟疑,但看到其他人纷纷转身往家里赶,也都急匆匆回去了。
村长带着人也朝村子内赶去。
我见黄小容站在雨中的身体摇摇欲坠,忙上前扶住。
黄小容叹了一口气,看着那堆砌起来的沙包泥墙,无奈道:“你们这些人难道不要命了吗?”
“不是不要命,只是他们无法接受。”
我顿了顿,接着道:“走吧,我们也回去收拾东西避一避。”
扶着黄小容回家,经过村子时,发现大部分人在村长等人的组织下已经撤离村子。
回到家里面,我收拾东西带着她朝后山赶去,穿过密密麻麻的龙眼树林,不久后就看到前方出现一个土坡,土坡下有一个黑漆漆的窑洞。
相对来说,窑洞所在的地理位置比较高,洪水一时三刻应该无法淹没到这里来。
“走吧,进洞避避风雨!”
“村民们……”
“放心,他们既然选择撤退,肯定能寻到安全的地方避难,没有人会拿自己的生命安全开玩笑。”
“我是奇怪,这里既然有个窑洞可以躲避风雨,为什么没有村民来这里?”黄小容诧异问道。
“因为……这个窑洞是一座坟墓,先前被青砖封住了洞口,进不去,况且没人想躲进一座窑坟内。”
“可是这个窑洞……”
“是我撬开的!”
搀扶着黄小容走进窑洞内,我解释道:“窑洞内葬着的是我父母。”
黄小容闻言一愣,借着微弱亮光搀扶墙壁朝窑洞深处看去:“这是你父母的坟墓?咦!不对,里面有三具棺材?怎么多了一具?这是……”
“你将之前大山内带回来的那具棺材也葬在这里?”
“不错,之前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那棺材内躺着的是我老婆。”
我坐在青石地面上,看了一眼摆放在父母棺材旁边那具鲜艳红棺,幽幽开口道:“青竹说,要留在这里陪我的父母。”
“青竹?”
“嗯,这是她的名字。”
“你……”
黄小容神色震撼而复杂,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一双眼睛盯着我上下看着,最后露出同情之色,轻声道:“节哀!虽然不知道你和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你这又是何必呢?”
顿了顿,她接着又道:“人总是要面对现实的,一昧地追忆过去,活在痛苦的回忆之中,只会让人更加消沉。你是喃么法师,看惯了生离死别,早应该明白,记忆才是痛苦的根源啊!”
“你……这是在安慰我?”
“你也可以这样认为。”
黄小容点头,一脸认真道:“就算她真的是你妻子,可她毕竟已经死了啊……死了一切终究成空,你应该重新开始新的一段生活才是,这样才能活得更加有意义不是吗?”
我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后者,心中琢磨着她说的话,越想就越是不对劲。
这女人,该不会还认为我是一个精神受到刺激,活在痛苦记忆中的疯子吧?或者说……她认为我有特殊的爱好……
想到这,我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时不知道如何跟她去解释。
通过这段日子的相处,我算是明白了,黄小容是一个特别有想法的女人。
她只要认定一件事情,别人很难左右她的想法,除非拿出真实证据,或是自己亲自去验证得到答案。
说起来,之前第一次见她,那时她身穿警服,留着短发,面容冷酷,英姿飒爽,给我第一感觉就是个干练、聪明、睿智的女强人。
后来相处几天,因为各种误会,感觉这就是一个胸大无脑,蛮横不讲理的疯女人。
现在,我忽然又觉得她有些呆萌。
“多谢,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我笑了笑,走入窑洞内在三具棺材前各上了一炷香。
随后目光落在青竹的棺材上陷入了沉思。
窑洞地势较高,洞口狭窄,风雨刮不进来,里面很干燥。
两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黄小容因为受伤身体虚弱,我在洞内找寻,最后拆了断裂的磨盘木推当做柴火,在地上升起一堆篝火。
两人围坐在篝火前,后者双手紧抱着膝盖,头发贴着肌肤,水珠不断滴落,蜷缩成一团,身体瑟瑟发抖。
“要不你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吧?等用火烘干了再穿上,不然……”
我话还没有说完,黄小容抬头对我翻了翻白眼,神色戒备,哼声道:“不要!”
“为什么?”
我奇道:“这样穿着湿衣服,你身体受得了?放心,这里没有其他人会来……况且,又不是让你脱-光,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该不会是害羞吧?”
我一边说着,一边将身上湿透的衣服还有裤子脱下来,挂在石碾子上烤火。
“你……”
黄小容见我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衣服脱下,神情顿时一僵,偏过脑袋,脸蛋在火光的映照下红扑扑的,如熟透的荔枝,能滴出水来。
“流氓!”
“无耻!”
“哼!”
随着黄小容的声音响起,我脑海中突兀地响起了一声冷哼。www.sxynkj.ċöm
冷哼不是黄小容发出来的,另有其人。
下一刻,我忽然感觉自己的身体飞了起来,出了洞口,重重地摔在泥泞的地上,啃了一大口泥巴。
“这是……”www.sxynkj.ċöm
从污泥中挣扎爬起,吐出口中泥土,我看着面前的窑洞口,身体在雨线的抽打下不由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
刚才那声冷哼,似乎是青竹……
霎时间,我整个人身体发僵。
以前一人生活,大大咧咧惯了,一时间没想起青竹是个百年前保守的女人。
况且,刚才黄小容也在洞里面,自己当着她的面,在另外一个女人身前脱-衣服,虽然没有脱-光,但是……
惨了!青竹她该不会是误会吃醋了吧……
想到这,我不由得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大意了,之前从村子撤离,一时间没有想那么多……
如今冷静下来深思,自己一个有妇之夫,带着另外一个女人来到自己老婆面前,当着自己老婆的面劝其脱衣服……
干出这种荒唐事,自己不就是典型的,厕所里面点灯笼——找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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