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觉头痛,忽见眼前有一叠红红的票子在晃动。
“伍小哥,这是五万现金,你先拿着,只要将这件事办好,让小勇和那姑娘在地下踏踏实实过日子,事后还有十万奉上!”韦湘军似看出我的踌躇,笑呵呵将钞票塞进我手中。
我拿着厚厚的一叠钞票,不禁咕噜地咽下一口唾液,拿钱的手有些颤抖,是激动所致。
将钞票揣进兜内,心中不禁想,那外国女人都和韦世勇是喝农药殉情,应该不会出问题……况且这么多钱……出点小问题也没关系。
“放心吧,其它事情你不用担心,我都打点好了,你只管给小勇和那姑娘做一场体面的喜丧,不会有问题的。”
见韦湘军信誓旦旦的保证,我心中一阵感慨,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然如此。
如今社会,能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行吧,我来的时候大概列了一张清单,里面的东西都是丧礼要用到的,你看看能不能买全。”.
我将单子递给韦湘军,算是真正的答应了下来。
韦湘军将单子接过,仅瞥一眼便拍胸膛保证说能将东西买全,问我还需要什么,都可以跟他说,价钱贵点没关系。
我摇了摇头,亲自动手开了棚门。
韦湘军没有跟进来,对此我并不在意,毕竟是查看尸体,即便是亲人也会害怕,这种事情我见过不少。
太阳还没有下山,但棚屋里面却凉飕飕的,空气中有一股怪味霓漫着。
棚屋内光线有些晦暗,里面一左一右临时拼了两张木板床,板床上都躺着人,确切来说是尸体。
左边躺着的是一个胖子,留着平头,肥脸大耳,正是喝农药自杀的韦世勇。
我走上前查看,发现他的脸色发紫,嘴唇发黑,脖子处有凝固的血脉形成的一条条黑色纹路清晰可见。
看模样,确是服毒自杀的。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农药不是顷刻致命的剧毒,服下后离毒发身忙会有一段对于死者来说相当漫长的毒发过程。
喝农药自杀,一般会先感觉到全身血液凝固,呼吸困难,头脑发胀,鼻塞眼涨,四肢无力,然后抽搐致死。
所以,服毒的人死后脸上都会呈现狰狞痛苦之色。
可眼前的韦世勇,他脸上的表情并不是如此,而是带着一抹诡异解脱的笑容。眼睛闭着,手脚和身子都很干净,尸体从田里面搬回来时应该被清洗过,换了一身衣服。
我伸手翻开其眼皮,查看眼睛瞳孔,瞳孔已经完全扩散,一条条可怕的纹路如蛛网般似要爆开,身体冰冷僵硬,还没有开始发臭,死去的时间不算太长,但也不会太短,与之前韦湘军所说的死亡时间吻合。
虽然表情可怖,但这尸体应该不会出太大问题。
我没有细看,转身打量另一侧木板床上的女尸,说是女尸,若是不细看的话根本就难以辨认。
因为她全身覆盖着厚厚的泥浆,还没有干,连五官头发都分辨不清楚,与干净的韦世勇相比,妥妥的区别对待。
“看来这个韦湘军对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也不是那么看重啊……”
我眯起眼睛盯着眼前这具女尸,她的五官虽然沾着泥污看不清,但她的姿势却是很怪异。
之所以说怪异,那是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有尸体会摆出这种诡异的姿势。
她的双膝曲折着,膝盖几乎顶到胸部,左手平伸向一侧扣着床沿,右手前伸五指呈爪形,就像是双人运动时的一种姿势。
之前韦湘军跟我说,两人是喝了农药之后,抱着一起死的。莫非,他们喝了农药,在等待死亡的过程中,正在干那啥……两人在快活中死去?
不然,韦世勇脸上的表情为何如此的……销魂?
没错,就是销魂,先前我一时想不起这个形容词。
不过,这女人的右手……似乎正在掐住什么东西,如果他们当时正在那啥……那掐住的位置应该就是另外一人的脖子。
韦世勇是服毒后又被女人掐死的?
可刚才我查看过前者的脖子,并没有明显的掐痕……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松开屏着的一口气,立马闻到一股怪味,是尸体腐烂的味道,正是从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尸体已经腐臭,这女人……恐怕已经死去有相当长一段时间,绝不是和韦世勇在同一时间段死的。
也就是说,所谓的殉情,根本就是一个谎言,两人的死亡时间都不一样,怎会抱在一起喝农药殉情呢?
韦世勇脖子上之所以没有掐痕,恐怕当时趴在这女人身上的另有他人……
“哼,韦湘军这个老狐狸,之前说的果然没一句是实话!”
我心中咒骂,盯着女人沾满泥污的五官,越看就越觉得狰狞。
“果然,这钱没那么好赚啊。”
“唉,有点草率了,也怪自己太贪,此时若是推迟,凭那老胖子的毒嘴巴,自己往后恐怕再也别想指望接生意,就算他不说,也不能自砸了招牌……”
“怨气太重,凝而不散,有尸变的征兆!”
我紧盯着女人的眉心处,那地方虽然覆盖着泥巴,但却有一股常人难以看见的阴气在凝聚。
等这股阴气在其眉心凝聚到一定程度,便会令尸体发生不可预测的事情。
看到这股凝而不散的阴气,我不惊反喜,虽然冒的风险有些大,但收获同样可观。
对于普通人来说,阴气是有害之物,但对于我们喃么法师来说,它却有大用。一般尸体积聚的阴气中有其死后还未散尽的精气神,它可以助我增长实力。
这种增长实力的方法,并不是只有我们喃么法师独一份,比如神秘的赊刀人也会此法练功,因此我们这些不被道门正统承认的异人,通常被称之为阴人。
这种尸体凝结出来的东西,我们称之为尸体的馈赠,也就是报酬,为了好听一点,称它为“福禄”。
阳有法,阴有律,我们想要得到这种东西,必须得付出一定的代价,如我们喃么法师,拿了福禄,就必须得处理好尸体后事,超度亡魂等。
想要收获便要付出,这个世界从来都是平衡的,因果这种东西玄之又玄。
有人不信,想要不劳而获,硬取阴德福禄,终有一天会遭报应。
当然,不是每一具尸体都会蕴出福禄这种东西,怎么说呢,它是阴气中的一种变异存在,阴气越浓,其内的福禄越丰厚,同样取走福禄的人要承担的风险就越大。
唯有用特殊方法才能将福禄从尸体阴气中提取出来!
眼下,这女尸在眉心处凝结的阴气实在是太浓郁了,比我之前遇到的任何尸体都要浓郁,其内蕴含的福禄一定不少。
而且,收完这股阴气,加上前两代人收集的,应该足够解除那个可怕的诅咒了吧……
落花洞女对我们喃么法师的诅咒!
做完这场法事,带着收集的阴气去那个洞穴,解除诅咒,从此以后自己再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想到这里,我不再耽搁,咬破自己的食指,点在女尸凝聚阴气的眉心上。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我的食指渐渐变成了漆黑色,漆黑如墨。
抬起手指,不由激灵灵打了个冷战,默默运转功法,半响后漆黑的手指才渐渐变成正常颜色。
“呼——”
“虽然不是第一次,但是每次依旧那么难受,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了……”
我调整气息,伸手在女尸曲折的双膝上各拍一掌,拍打的时候用上秘力,只听咔擦两声,尸体僵硬曲折的两腿便垂落下来。
将女尸两腿并拢摆放好,依法再将女尸的两条手臂恢复正常,看着她双手叠腹,整齐的躺姿,不禁觉得顺眼了很多。
走出棚屋,关了门,我寻到了正在自家屋门前打电话的韦湘军。
他正在催办购置东西,并且通知乡亲邻里明天早上过来帮忙搭建灵棚事宜。
“伍小哥,怎么样?”
见我出来,他匆匆挂了电话询问。
“嗯,一切正常,按照之前说好的,明天傍晚五点入殓,六点开坛。做一晚上法事,后天早上九点出殡,棺材铺的人还有抬棺的大力佬你都联系好了吧?”我不动声息,开口询问道。
“早联系好了,放心,耽搁不了时辰!”
“那便好,还有结阴亲的阴媒、聘礼等,你找到阴媒,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去问他。我就先回去了,还得跟几位叔伯商量准备一番!”
“好的,没问题!”
“对了,我记得你之前从来都不穿高领的衣服,天热的时候,连上衣都不要,怎么现在穿上高领衣服,还系上了扣子?这天气……不觉得热吗?”
“不……不热,唉!前两天不小心着凉了,感冒到现在还没好呢。”韦湘军伸手紧了紧自己的衣领,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哦,今年开春不知怎地,我们南方这破天气时冷时热,想不到连您这么好的身体素质都感冒了,得注意一点啊!”壹趣妏敩
我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路上我打电话联系了之前阿公留下来的班底,一个人是无法完成一场法事的,这些年我的成长离不开那几位叔伯的支持。
对于这种事情,他们都是老熟手了,也不用多说什么,一听说我接了生意,甚至都没有给我详细解释的机会,便挂电话匆匆准备去了。
我赶回到家中,掩上大门,冲进房间里面,从瓦缸内寻出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
将之前咬破的食指伸进瓶口内,用了大约五分钟,才将一滴漆黑如墨的鲜血从伤口处逼出。
逼出黑血,取出手指,迅速盖上瓶塞,直到这时才长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虚弱地坐在地上,不知不觉额头已出一头冷汗。
这次吸入的阴气实在是太浓郁了,以我的体质,差点抵御不了,幸好那股阴气没有侵入心脾。
加上吸入阴气的时候,自己也在炼化阴气中的福禄,用以护持自身,不然后果难料。
刚刚自己几乎在黄泉路上走了一遭!
调息逼出体内残留的阴气,看着面前的玻璃罐,心中一阵激动,几代人的收集,终于完成了。
玻璃罐内,有一滴滴黑色的液体珠子,满满的一罐,看起来就像是蟾蜍产的卵,其实它们都是鲜血凝结而成。
鲜血之所以变成黑色,那是因为里面蕴含着惊人的阴煞之气。
千万别小看这一小罐东西,他可是我们喃么法师几代人辛苦积聚的。
可以说,若是没有玻璃罐隔绝,这里面的阴煞之气爆发出来,足以令方圆数十里成为死绝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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