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晶。”
陈渊捏着一枚指甲大小的暗红色结晶,仔细打量。
这枚结晶之内,有股隐而不发的火意,因被封印的十分严密,若不是拿在手里,连陈渊都无从探查,再加上用特殊的银器承载,所以陈渊先前都不曾察觉。
但现在,当他以心魔神念侵染其中,渗入里面的念头立刻剧烈燃烧,反馈回来一点令他心悸的气息,似乎有致命风险!
收拢神念,陈渊沉吟回味。
“烈近于真火,纯近乎灵光,又与二者不同,似是凝固石化了一般,藏着些许时光痕迹,失了许多活力。此物作为离火国的镇国之宝,自然寄托着许多人的香火心念,哪怕国度已亡多年,也足以作为晋级时的火行灵宝。”
他抬起头,看向身前的昆仑秉:“我找你来,确有询问火行相关的心思,毕竟你那故国以离火为名。但你一进来,我还未问,就将此物献出,是何用意?”
陈渊姿态随意的坐在椅子上。
对面,昆仑秉在呈上离火晶后,也不复拘谨,闻言就道:“若非前辈出手,晚辈已然落在那海寇手里。自来横行海上的寇修,不说残忍嗜杀,但冷酷无情总是跑不了的,落到他们手中,晚辈的下场可想而知,与性命相比,此物又算得了什么?”m.sxynkj.ċöm
“不要拿这样的话来搪塞,”陈渊摇摇头,“观你之气,为了心中责任,怕是辗转多年也不曾低头、放弃,又岂会因一次性命之恩,就将国度象征主动奉上?总有重于生命之物。”
昆仑秉一怔,沉思片刻,才道:“晚辈是真心献上,绝无他念,想来以虚言子前辈的手段,便是化神道君遇着也只能饮恨服输,何况晚辈这等亡国之子?断然不敢耍弄心眼。”
陈渊笑问:“什么时候认出我的?”
“在望藏岛,前辈的名号早已街巷闻名、妇孺皆知,传闻虽有夸大之处,却也点出了前辈仙姿,只要有心,不难认出,只不过许多人想不到,您会不理驮玄山中玄妙,于此时离开,没有往这方面去想,才不曾认出。”
陈渊笑道:“你为何不受影响?”
“晚辈之前托庇于瑾茹王,岂能忽略前辈?”昆仑秉不等陈渊再问,就主动道:“这离火结晶,说是火凤心脏所化,蕴含不死之秘,便被列为国宝,亦是国名来源。但此物除了有一点火属气息,并不如外界所言那般神异。”
并无多少神异?
陈渊看了一眼手中结晶,并不认同。但他也明白,自己的神源于心魔,魂魄本质更超脱境界,还有光阴镜为本,能察觉旁人无从察觉的隐秘,也是正常。
昆仑秉继续道:“不过百年之前,又有传言,说此物是九大至宝大神通中、失落许久的天火之眼!自此为各方觊觎,也成了我离火国破灭的原因之一,国破之后,确有许多人为了离火晶而来!”
“火凤心脏、天火之眼?你既为离火王子,该是知道真假的。”陈渊说着,话锋一转,“另外,你说一部分是为了离火晶,那另外一部分又是为了什么?”
昆仑秉闻言,便道:“天火之眼之说,本就毫无根据,实是好事者之言,那件至宝大神通,一直在三火宗的山门中,为镇山之宝!也是新旧之争后,才失落消失。不过,火凤心脏之说,记载于族谱,只是没有法子印证,在国破之前,我等一直以此为傲!”
顿了顿,他脸上露出几分荣光:“我昆仑一族,传说是火鸟后裔,在本部洲时三次灭国,三次复国,应了涅槃重生之说!可如今看来,恐怕只是运气好罢了。”
三次灭国,三次复国?
这可不是一句运气好就能解释的。
陈渊想着,心中一动,就道:“所以,余下那些人看重的不是什么亡国之宝,而是你的血脉?”
昆仑秉点头承认,道:“前辈该也知道,四百年来,鼎元小界的天材地宝近乎耗尽,修士想要晋级,便需仙灵之花、仙灵之气、先天之气等玄奇之物,如吾等这般传承血脉,亦有相似作用。”
“炼血晋升?这可不是正道。”陈渊眯起眼睛,“回到最初的问题,你将此物献出,有何目的?”
“望得前辈护佑!”昆仑秉也不绕圈,直言道:“离火晶于晚辈而言意义非凡,所以很是珍贵,但对其余修士来说,其实近乎鸡肋,因此不奢此物能让前辈护持一生,只求前辈能护佑晚辈抵达旗山岛的军迟城。”
陈渊挑眉道:“用意义非凡国之至宝,只换一路平安,是否不值?”
昆仑秉却道:“这是晚辈能拿出的最有价值之物,而前辈也是我能接触到的、能沟通的修为最高之人!此物最大的价值,其实就在此刻,过了这个时机,或被人劫去,或无人问津,留着也无意义。而那军迟城中却有一人,于我而言,于离火国而言意义不凡,用死物换得生机,哪里不值?”
“你倒是直白。”陈渊对这昆仑秉颇有几分刮目相看的意思,“你说这么明白,就不怕我拿了东西不办事?或者也觊觎你的血脉?”
“怎么不怕?”昆仑秉眼神真诚,“但晚辈不说,前辈就不能得知吗?况且,主动献出,其实也是台阶,更有机会交好前辈,何乐而不为?不说复国,便说在此时节,前辈的青睐可比离火晶更有用处。”
陈渊看了他一会,忽然笑道:“反正我也要去旗山岛,便送你到军迟城。此物,我收下了。”
“多谢前辈!”昆仑秉有些眷恋的看了那枚结晶一眼,拱手道:“那晚辈便不打扰前辈休息了,先行告辞。”
等走出舱室,昆仑秉才长舒一口气,浑身发软,差点瘫倒,是硬撑着才没有倒下,但已是汗透衣衫。
“这便是面对顶尖人物的感觉么?按着最后得的情报,这位虚言子道长反掌可镇化神!都不说能得他支持,只要能与他交善,都有无穷好处!与这等人物交谈,简直比与人对战还要凶险、恐怖,一个不小心,惹怒了对方,就有杀身之祸,难怪都说伴君如伴虎,无论是化神道君,还是炼神真君,都是动念可改大势的人物!我得努力抓住此次机缘!”
想着想着,他又有几分振奋,迈步前行,几步后,在转角遇到两人。
旗山八宗的张庄和马元中。
“你竟无事?”
二人见着昆仑秉颇为意外。
昆仑秉则以礼相待:“前辈唤我过去,是训斥教导了两句,毕竟这次危难,是因我而起。”
“训斥教导?”
二人一听这话,心有波澜,竟生出几分羡慕。
等昆仑秉告辞离开后,马元中就道:“这人定是在给自己脸上贴金,那位道长先前都不认识他,怎会如子侄般训导?”
“不错。”张庄点点头,犹豫了一下,“不过,他能囫囵出来,说不定真被看中了什么,咱们也该去试试,你我方才都察觉到了熟悉的灵力波动,说不定真是咱们的师门长辈。”sxynkj.ċöm
马元中点点头:“你我身负重任,若有这等长辈护持,安全抵达山门的机会更大,把东西交给盟主,望藏岛上的局势才有转机!正好,他还让咱们做向导……”
二人说着说着,互相壮胆,朝陈渊的舱室走去。
屋里。
陈渊闭目凝神,看着手上结晶。
“五行已有其二,这火行灵宝看似来的轻巧,但肯定牵扯了因果。不过,正要做过,才能安稳落袋,天上掉馅饼的事,往往事后要找补。当然,要说有哪个灵宝能轻易入手,就该是八宗所持的了,毕竟都做过了好几场,也该收利息了,只要他们真有土行之宝……”
角落,玉玲珑窥视那枚结晶,再看看陈渊面容,眉头紧锁。
“那鳞甲一族的水行宝珠,似乎就落到了这人手中,现在他又拿了这枚离火晶,是机缘巧合,还是他在搜集五行之宝?这背后有什么阴谋?”
正想着,舱门响起,两个八宗弟子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师叔祖,这怀济港乃是旗山岛上有名的大港,自来是我杏斋弟子在此经营。”
平静的海面上,一艘破旧的大船缓缓靠岸。
船头,马元中立在陈渊身侧,神色恭敬,低着头道:“半个时辰前,弟子便传信城中,告知了吾等归来的消息,这会码头上,定然有人列队欢迎了。当下局面甚危,整个北域处处不平,师叔祖您在外游历多年,此番归来,定可安定人心。”
时间已过了半个月。
在这半个月期间,陈渊乘坐的大船,历经风雨,几次遇险,多次在中途岛屿靠岸,因有着陈渊坐镇,终是有惊无险,抵达了目的地。
在几里外的海上,还有十几艘船徘徊未至,都是这一路上,为陈渊所降服的海寇船。若论船舰之数,陈渊已是名副其实的北域海寇王了。
不过,那终究是戏言,目的地既至,陈渊对些许船舰便无眷恋,准备一口气卖掉。
这会,两个八宗弟子正为这位中途认亲的宗门长辈介绍,火红的小狐狸在甲板上兴奋的急速奔驰,不断画圈!
陈渊也看到了远处码头上,那列成一排、穿着儒服的杏斋弟子,正想着如何从他们口中,问出五行之宝和旗山遗址的消息,他身侧的锦囊忽的一颤!
陈渊心念一动,抬手一拍。
一个古朴的小铃铛从中飞出,被他拿在手里,震颤不休!
虚焰小钟!
嗡!
远处,那座连绵起伏、一眼看不到边际,宛如大陆的庞大岛屿,亦微微一颤!
晃动!
码头上,领着一众同门列队的林翔卷身子一晃,随即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灵觉中隐隐生出几分异样,不由凝神感悟。
“林师兄,林师兄!”
边上,忽有个清脆声音提醒:“大船靠岸了,咱们得过去了。”
“好。”林翔卷这才回神,随即看了一眼身边几人,“等会都留神一些,虽有马师弟、张师弟作保,说那人身具八宗功法,但在我印象中,可不记得有叫做陈传的师门长辈。”
那个清脆的声音兴奋道:“可是要出手试探?”却是个扎着马尾的干练女子,年岁不大,个头也不高。
“若两位师弟没有说谎,咱们不是对手!”林翔卷摇摇头,“不过,想试出其人是否八宗门人,也不一定要用武力,有的是法子,等会记得听我命令。总之,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咱们八宗正值风雨飘摇之际,门中高手凋零,已……总之,可不能再出现让人混入山门的事了。”
“明白了!”女子笑了起来,“师兄可是学富五车,是有名的拼命三郎,若那人是伪作师门长辈,三言两语就能识破!”
林翔卷正色道:“记住,即便识破,也不能立刻说破!走!”
晚了一点,明天争取提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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