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高兴地扭过头来拽苏芷的胳膊。
“娘亲你看,是父亲,是父亲!”
卫云清眼睛眨了好几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上他僵硬的眼神,苏芷只好解释一下:“这孩子一激动起来就容易乱叫。”
“......呵呵。”
卫云清算是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不继续纠结,目光随她们一起看向窗外。
惹眼的总是最前方之人。
大将军魏乘,几名老将军,几名副将......还有慕容玄烨。
并非最惹眼的,但她和慕容茜还是一眼便看到了。
人群中喊他名字的也不少,毕竟是少年将军,也算一战成名,前途不可估量。
注意到她目光的落处,卫云清也看向慕容玄烨,同自己一般的年纪,但他已经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三年的荣归之人。
“年少成名。”
卫云清只能这样评价。
而这也是他所追求的,不过如今来说,他还是差了一点。
苏芷忍不住挑眉:“卫公子也知道他?”
卫云清唔一声轻点头:“当年听家父提起过他父母亲......都是值得敬重之人!”
苏芷微垂眸,她也是在成婚之前,才算将这件事装进了脑子里。
之前的那么多年,她的确未曾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过,她和慕容玄朗是熟,但也仅限于此,对于他家里的人,以及家里人的那些事,就算听过,想来她也不可能放在心上。
慕容玄烨是过继的,是慕容玄朗三叔慕容晋的儿子,慕容晋和妻子燕容当年在收复羌地时,双双战死沙场,当年慕容玄烨六岁。
和楚济一样的年纪。
父母亲战死,留下幼儿孤苦无依,在当时老夫人做主下,将慕容玄烨过继到了窦芸名下,窦芸心地不坏,将慕容玄烨视为己出,甚至因为他父母的缘故,对他比自己的几个孩子都要上心。
但仇恨的种子,似乎早已在他心里埋下。
八岁他便入了军营,在里面整整待了七年后,跟随大军上了战场,如今得胜归来,也算给他父母报了仇。
苏芷突然就想明白了他并不喜欢秦诗羽的原因,心里固执地装了另外一件尚未完成的事,怎么可能会将心思放在那些情情爱爱之上。
若是没有执念,他也不会将整个年少都舍身进军营里。
街上都是充满笑意的激动脸庞。
卫云清嘴角勾起一抹无奈。
“世人只看到年少成名,却不知这几个字代表着什么......”
不知其中的份量,不知背后承受着什么。
苏芷扭头看他,似乎明白了他脸上的落寞为何。
若非感同身受,也不会有这样的见解吧。
再次将目光落向招摇过街的高头大马,看向马上那个,本以为自己还算了解之人。sxynkj.ċömm.sxynkj.ċöm
他的唇抿得很紧,似乎得胜而归,并没有带给他多大的欢喜。
之前,自己和他见过吗?
似乎并没有吧。
那日她也问过慕容玄朗。
他在军营,回府的次数屈指可数,就连慕容玄朗都见不了他几次面,更何况自己。
再之后,他上了战场,更不可能。
他从战场上回来,到他上门提亲,似乎也只有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而这期间,她和他也并没有什么交集。
既然提亲不是为了报复秦诗羽。
那便是和她有关。
那两年里,他透过苏纤染在看的另外一个人,是谁?
他书房里那幅明明是苏纤染的画像,却写着的阿芷,又是谁?
苏芷下意识捏紧了手指,不敢相信命运会这样捉弄他。
浑身都泛冷。
街上太过嘈杂,苏芷带着慕容茜回到尚书府时,日头已经在往下落了,天色隐隐泛黑。
看着面前紧闭的大门,苏芷无奈得很。
又来这一套......
上前拍了好几下无果,大门关得紧,明显就不打算让她进门。
慕容茜紧张地抬起小脸看她:“娘亲,我们回不去了吗?怎么不回慕容府?”
苏芷烦躁地挠挠头。
慕容府?
那哪是现在能去的地方。
不过这件事小丫头看来还迷糊着,得先解释清楚了。
将身后碧儿挥远一些,苏芷蹲下身将慕容茜胳膊抓住,神色郑重起来。
“茜茜,娘亲告诉你,现在还没有你!”
......
一刻之后,苏芷和慕容茜紧紧对视,慕容茜葡萄眼眨了又眨。
“那现在父亲还不认识我,还有祖母,四叔,他们都不认识我?”
苏芷点两下头,也不认识她。
慕容茜神色闪过一丝慌张,苏芷连忙打算安抚,但没想到小丫头随后突然高兴地蹦了起来。
“芜湖~!!太好了,娘亲!!”
“那我干坏事的话,他们就不会知道了?!”
苏芷:???
“......你拿娘亲不存在吗?”
慕容茜不蹦了,葡萄眼又眨两下,突然一把抱上了她的胳膊,嗓音甜丝丝带着讨好。
“娘亲~”
娘亲又不会像祖母一样打人手板,也不会像父亲一样老是罚人!
苏芷嫌弃地看着她,果然还是她祖母和父亲能治得住她是吧?
转念想到了什么,慕容茜又紧张了起来:“那我们还能回得去吗?那里的父亲,还会醒过来吗?”
苏芷摸摸她小脑袋,微微敛神。
“那可能就得需要咱们两个努力了。”
就像一个无解的死循环,就算她不愿将以后的那些带给他,但似乎此时也别无办法,只有这样,才能救活他,一切,才能继续下去。
不过眼下这个难题得先解决了。
看一眼紧闭的大门,再看一眼身旁的慕容茜,苏芷微微挑眉,眼里亮光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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