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很快,对村民们来说却是一个煎熬……
七月流火,北方的夏天燥热的像一团火,竭力摄取着空气中的水分。
这样的日子像是望不到头,不断打破着人们的期望……
一个噩耗打破了村子里久违的平静。
“耀祖叔,在家呢!”一个急促的声音在家门口传来。
程老爹正蹲着在院子里守着他三个最小的孙子,玩蚂蚁。
在树荫里铺上一张席子,任由他们撒欢儿。
听到声音,程老爹抬头望去,原来是陈家小子,来家里做什么?
他们两家也不过是点头之交:“在呢~
在家……”
连忙应声,小跑着去开门。
“咋,队里有啥事?”
不怪程老爹这么问。来的人是陈满贯,是村里陈会计小儿子,正事不干,每天跟在他爹后面,在村里当个跑腿的。m.sxynkj.ċöm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是陈会计在培养小儿子,将来接他的班呢!
“叔~
俺,俺爹他快不行了,守常叔和仁觉爷都去了……”往下越说越哽咽。
磕磕巴巴的说:“俺爹说让俺,说,让俺说叫”使劲的抽了一下:“叫文渝哥去。”
幸亏程老爹还耳尖,串起了他断断续续的话。
赶忙冲他老五屋里喊:“老五,快出来……
陈会计快不行了~
喊你呢!快点!”
现在程文渝在家升了辈分,已经不再是小五变成老五了,现在小五成他们家五娃了。
程文渝这会儿抱着温婉睡得正香呢!
天太热,温婉现在每天中午都昏昏沉沉的,要睡一个时辰。
几个孩子也闲不住,跟着村里的孩子满地里跑,不着家。
现在小七惹人嫌,五娃几个不带着他出去,嫌他碍事。小九也会爬了,俩人每天闹腾的不像话,让他一块扔给老爹给看着。
他觉浅,刚刚已经听到些模模糊糊的动静了。直到听见他爹的声音,赶忙起了床。
摸着额头后背都是汗的温婉,很是心疼。帮她推开一扇窗,留个缝隙,也能透透气。
随后推开门,几个小的下意识抬起头。尤其是小九,张着手就晃晃悠悠的就要往他爹的方向扑。
程文渝没理会身后嗷嗷叫的小九,招呼杵着抽抽嗒嗒的陈满贯,迈着大步朝着陈会计家里走。
路上,程文渝在思考陈会计临死叫他会做什么?
这个时候都是本家兄弟守着交代后事,万没有外人在场的道理。
他压根就没想过这个会计会让他当。
虽然程家村只是一个大队,但是队里面的缠缠绕绕也是很复杂的,尤其是几家一起数百年,已经形成了相对稳定的局面。
因为是程家的先祖率先到了这儿并在此安了家,蔓延生存所以就叫了程家村。
后来赵家来此避难,兄弟多,都在这里安定下来后,成了第二大姓。
四二年的时候,河南那边有人来这儿逃荒,刘家、马寡妇一家还有陈会计一家来了这,这里物产还算丰富,起码饿不着,都在这儿定居下来。
随着发展,形成了现在的局面,三帮势力错根盘结,几乎每家都能攀上亲戚。
会计在陈家,差不多能代表逃荒来的几家,现在来叫程文渝的就是他们家三儿子,初中毕业,陈会计也一直把他带在身边教。
而大队长是赵家辈分高的最有话语权的赵仁觉赵大爷,都是四嫂娘家爹叔叔辈的人,这几年日子好,身体也被拖垮了,想来这几年也要退下来。
大队支书自然在他们程家,是程老爹的堂哥程守常,读过几年私塾,认字,选支书的时候他们家很有默契的投了他。
他家大伯家的二堂哥是队里的民兵队长,估计以后大队长就是他了。
他们这三家虽然有时会为了利益有点摩擦,在对外上确是很团结。
回过神,看到旁边人的熊样子,觉得他可能错了。没准这个会计还真会让他当。
陈会计几个儿子是一点儿也没遗传到他的精明,傻憨憨一个。
现在村里学问最高是高中毕业,也只有他在村里记了几年的工分,其他还没毕业呢,像他们家老六现在还等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呢。
不过,还不知道陈会计怎么会突然不行的:“那个陈满贯是吧!上次见陈会计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
看着旁边一脸伤心的陈满贯,剩下的话说不出口,不能再让人平添新伤。
陈满贯像是想起什么,脸色难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程文渝见此,很有自觉的没追问更没说话,两人一路无言的到了陈会计家中。
屋子里的场面很是压抑,只有陈会计媳妇压抑的哭声,几个儿子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倒是几个儿媳妇的神色不对,再悲伤的面貌也压制不住隐隐透出的欢喜。
陈会计半眯着眼,只有胸腔微弱的振动能看出人还有气。
他们队长和村支书在陈会计看不到的背后长吁短叹。
直到他的脚步声传来,队长和支书才转过身。
“仁觉爷,守常伯,这是……”
他剩下的话没说出口,就被陈会计的话打断了。
只见陈会计听见程文渝的话音刚起,刷一下眼就睁开了:
“文,文渝,来啦!
出、出去。”
眼神极力的往几个儿媳妇方向瞥。
连带着几个孙子孙女,被陈大娘不情不愿的轰了出去。
看到几个儿媳妇出去后,才重新转过头:“程大哥,赵、赵大哥。
劳,劳烦。”
两句话说出来,陈会计已经喘的不像样子了。“分,分……家!”
说完用眼神示意陈大娘。
陈大娘压低哭声,用钥匙颤颤巍巍的打开箱子,拿出里面的一个小匣子。
“都在里面了。”陈大娘对陈会计说。
陈会计眼神里有愧疚有心疼还有更多的对不住,看着陈大娘。
冲她点头,对她眨了眨眼,示意她打开。
一匣子零零碎碎的钱。
“文……文……”话没说出口,程文渝意识到这是要叫他,就站到了他炕边上。
“陈叔,在、在、我在。
您有话就说。”
他应该是想要抬手,试了一下,到了半空泄了劲,又重重的落了下去,无力的说了声:“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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