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祭台并不高,突出地面将近一米,表面光滑无纹理,侧面倒是有些图案,不过非常奇怪。
看起来像是云纹与花纹无规则地交织着,感觉是却似乎是在绘一幅无与伦比的画卷。
——景容并未看出来那些交织的东西究竟在表示着什么,但是对于这东西的那些感觉非常非常的确切且真实。
恐怕是被什么东西给影响了。
景容问俞原:“你能看出这些纹理一样的东西是什么吗?”
俞原也发觉这些怪异的纹理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可能就是解开这座祭台的关键。
“是规则,或许也有因果。”
这个可能性非常高。
“四组提示分别对应着四个方向,也就是四神兽的位置,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除了整个城市的黑暗就是这个祭台,我们已经知道的、还未知道的,其实都可以归结为制衡。”景容说着突然间沉默。他独自思索了少许,喃喃,“或许……莫比乌斯环。”
停顿之后的分析,跳越的实在太多,所有的思考都在那几秒的时间里,景容只给了一个模糊不明朗的结论。
俞原问道:“为什么这么想?”
“因为这是通往虚假的途径,是至今为止,我们知道的唯一途径。”为了更仔细看清祭台侧面那些纹理,景容蹲了下来,“不管其它的东西怎么天花乱坠,不管一切的力量究竟怎么虚幻迷离,它总要借助实际存在的原世界,于是,它的存在被原世界感知。
“如果没有之前存在,这个推测是合理的,但是事实和如果是相反的,它之前就存在着。
“当然,它之前的每一次存在都被感知,也都被限制,到如今这次又被感知,只是这次的感知是另一个层次——真实与虚假,相互制衡得到平衡。
“我们所在即是真实,接触虚假自然要有通往虚假的途径,也就是‘莫比乌斯环’。”
俞原听完景容的分析,不知怎么突然想起来,在谈论《预言录》的时候,他曾对景容说过,“既然知道你对于代码虫、原世界来说意味着什么,也确定了现在世界与原世界的关系,那么只要在此基础上通过你利用十方神殿的法阵将代码虫清除,一切就会恢复真实,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得确定什么是虚假的。”
他顺着自己不知哪里冒出来的心意问道:“那究竟什么是虚假的?”
俞原问的奇怪,景容一开始想问清楚俞原究竟想问什么——什么是虚假的范围实在太广阔了,问出来之前突然反应过来,俞原是在说他们之前提起过的那个“虚假”。
怎么想起这件事情了?
其实,隐瞒关于小说的事情只是因为他有不确定的东西,如今不妨透露一些。壹趣妏敩
“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与我有关系的人,我之所以被困在人类的身体里……”景容没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在陈述事实,“一切与我有关的都可能与虚假有关,因为我是传递信息的‘线’,就是虚实连接。”
这话听起来不太真切,可是俞原很确定,这就是事实。同时,他也确定,这是解释,也是另一种掩饰。
事实是如此,但是事实又不是只有一个。
所以,景容还是不信任他。
这也是没办法的,他经历过世界被覆盖、相信十方罗盘的选择,景容却不可能相信由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陌生玄师转述的事情——如果他和景容调换过来,他的不信任只会比景容多,甚至会做出其它出格的事情。
俞原缄默:怎么好像是在自己安慰自己?
可是他无法忽视景容的话,无法真的缄默不语任由景容什么都不说明白就开始触碰虚假。
“那你不担心吗?”他心知肚明,景容若是没有把握,绝对不会做这件事情,而是尽可能想出其它的办法,这么成竹在胸,还说下“到时候我会示意你的,你就照着我的指示行事就好”这样的话,怎么看都是有把握的,可是他就是无法抑制的担心——其实他根本不清楚,他现在的心情究竟是不是担心。
“按照‘线’的说法,你并非完全真实,而是在虚实之间,你很可能会被牵连。”
“这件事情我当然有考虑,你以为……”
景容说着蓦地停了下来,他站起身,隔着祭台遥望远处的黑暗。
俞原同样望向那里,并往景容身边靠了些。
两人静静望着,少许,远处的黑暗里亮起了一点若隐若现的光。
张敬集慢慢从黑暗里走了出来,他的手是透明的,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出来,但是从露出的眼睛依稀可以辨别,他的脸也是透明的,似乎整个人都变成了一个玻璃人。这个玻璃人身体里的血管和骨头十分清晰地展现出来,不过大部分都被盖在遮挡物之下,看不见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此。
之前对张敬集的状况已经有些了解,景容只看了眼那些异常就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张敬集手上。
张敬集提着一盏亮着如阳光般光芒的灯笼。
那灯笼看不出材质,骨架的部分是银色的金属,或许就是银,上面雕着极其细密的纹理,从他这个角度和他们之间的距离,他看不清楚那些纹理。灯身的材质是透明的,不过不是那种如玻璃般澄澈的透明,上面还绽放着一朵彼岸花。他看不清灯源是什么,只能感受到那如阳光的光芒。
景容偏过头对俞原说:“这不就是吗?”
张敬集不是游戏的参与者,当然不需要遵守游戏规则。
张锦绣是祭祀的一环,她的灵灯在张敬集手里,她的骨灯在景容手里,生与死也是虚与实的一种。
俞原没回答景容。
这种时候见到,双方都没有客气地打招呼。
等张敬集走到面前,俞原才开口:“张前辈看起来好像不太好。”
景容当下想:俞原还挺适合当反派的。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张敬集看起来确实不太好,而且他生出一股违和感,这感觉来的突兀奇怪,他一时没有确切的头绪,非要说,只能说是第六感。
不知张敬集之前在这里究竟经历了什么,他的眼中没了之前的神采,成了有如死水的平静,还有深陷的泥泞。
张敬集没有反唇相讥,也没带任何可以称之为“反抗”的情绪,声音和眼中的神采一样,都是有如死水的平静:“殿主是在等我?”
景容心想:这下真成反派了。
这个反派不是指俞原,而是他自己——想等张敬集的是他,他一直知道,张敬集肯定会出现。
“是。”俞原替他揽下了反派背锅,“事情总要解决,因果如此,若是不断,灯会一直燃烧。”
不知这句话让张敬集想起了什么,只见张敬集垂眼盯着手中的灵灯,盯了好一会儿,闭上了眼睛,似是在给自己定罪,又似乎只是在回答俞原。
“我看到了当年这里的屠杀。”少许,张敬集睁开眼睛,自嘲又悲惨地笑了声,“我看到了那只九尾狐……如果不是我的执念,锦绣也不会这样……我早知道的,我是在禁地救的九尾狐。”
从张敬集的话里,景容是可以推测张敬集刚才究竟经历了什么,但他反而开始不理解。
“你在这里遇到了那只让张锦绣死而复生的九尾狐?”
张敬集却是并不按照他的问题回答:“他是从禁地里逃出来的,其实我该知道的,可是他说,锦绣将来会有生死之灾,只有他能帮我,他可以许给我锦绣的生,但是条件是我忘记那件事,我答应了。”
景容越发觉得张敬集实在怪异,似乎站在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张敬集。
俞原在看到张敬集的第一眼就有同样的想法,见张敬集开始不对劲起来,立即将景容护到自己身旁,隔开了张敬集的一些视线。
他以笃定的语气说:“你不是张敬集。”
然而,张敬集一点儿也不在意,只是又笑了一声,依旧是自嘲又悲惨的笑,落在景容和俞原耳朵里已经不再是自嘲和悲惨,而是空荡荡的诡异。
随即,张敬集提着灯,一跃上了祭台。
法阵启动,却不是之前俞原用符纸试出来的那个法阵。
景容莫名其妙:“张敬集……”他想问俞原张敬集究竟怎么了,说着已是抓住一丝线索,“傀儡吗?”
俞原说:“是替身傀儡。”
怎么等来的是替身傀儡?
景容问:“那那盏灯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正因为是真的才更奇怪。”俞原审视着祭台侧边的纹理,“看来这些东西有其它用处。”
“也没什么。”即使在等张敬集,景容也不会将所有筹码都压在一个变量上面——张敬集究竟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他是不确定的——他根本不了解张敬集,贸然说什么确定只是笑话和妄自尊大,“无法继续a计划我还有b计划甚至c计划,我们首要的东西并不在于张敬集,而是这个祭台,是这里的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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