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打开心结,一同腻腻歪歪的吃了这顿晌午饭,却不料待查完铺面回到府中,才一进门就被管家拦了下来,王叔对沈奚准道:“长公主殿下,长安那边刚刚送了信来,娘娘让您过去过目。”
“可是皇后娘娘?”长安那边的话,也就只有姨母才会给她来信了。
果然管家点头道:“正是呢。”
沈奚准下意识看向侯斯年,见他弯起唇角,说道:“左右我也无事,便同你一起去看看母亲吧。”
他自回来就与沈奚准同进同出,管家早已习以为常,便领着他二人过去了。
只是侯王妃似乎等了他们有一会儿,原本这个时辰该是在午憩的,沈奚准知她身体不好,见她还这样等着自己,心中就很是自责,早知就不在外面用膳了。
侯王妃善解人意的笑笑,“总躺着也乏,我坐坐也好。”
她递给沈奚准沈皇后寄来的书信,她说道:“皇后娘娘将信寄给了我,可信中却是关于你的事,我就想着还是让你看一看,再自己拿个主意。”
“是。”沈奚准接过,在她身旁坐下细细读了起来,信前头写的都是一些家常话,中间部分才提到了她,沈皇后的意思含蓄,大抵是说她在徐州住了两年,如今漠北已平定,侯斯年又凯旋回府,她也该早早回长安去了。
沈皇后字里行间用词虽然只字未提她住在侯王府不妥,但意思却也再明显不过。虽然侯王妃待她宛如亲生,可她终究不是侯家的女儿,更遑论她与侯斯年只是世人口中的青梅竹马,却无半分婚姻之实呢。
若非她是馆阳长公主,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儿,恐怕笑话她的人都要从长安排到徐州来了。
瞧沈奚准看完有些沉默,侯斯年便也将信拿了过去,匆匆几眼后也将其搁置了一旁,亦是沉默了下来。
他不舍得她走,可,确实没有再可以留下她的理由。
侯王妃见他们两个都闷闷不乐,却不禁有些好笑,她拉过沈奚准的手,劝道:“我让你自己看,便是不想你多想,你在这里住一辈子我都是愿意的,可皇后娘娘说的不错,你还是趁这次太子选妃回长安去吧。”
“是。”沈奚准颔首应下来,却也有看不见的泪花在眼中打转,“那准准先去收拾,明日准准再来告辞。”
侯王妃抓住她的手,“好孩子,也不急这一时。这几日天都阴沉着,不如放晴了再走。”她看着沈奚准渐红的眼眶,又补了一句,“这次让斯年送你回长安吧,这样我也放心些。”
沈奚准闻言抬起头来,“这,这怎么可以?斯年哥哥才刚回来,还是让他留在府中陪您吧……”
侯王妃却是摇摇头,说道:“无事,我也恰好有事要他到长安去办,只是我有件事要拜托你,你哥这次恐怕要在长安留些时日,那里虽置办过宅子,可空了不知多久,也不知还有没有婆子打扫,我很是担心他。待你们到了长安,你若方便可否给他寻个住处?”
“娘娘放心,哥哥住在我府上就是……”
她是先帝遗腹子,自先帝去后便与母亲在先帝于宫外置办的行宫居住,后来沈娴也去了,刘岂念她住惯了行宫,又快到立府的年纪,就又命人将行宫翻修了一遍,更名做长公主府了。
她的长公主府虽不比皇宫奢华,却也占地三万多亩,光是奴婢就有几千,更别说一间屋子,百间千间也是有的。
侯王妃放下心来,便让她回去好好歇着,只留了侯斯年在屋中说话。他们母子之间的事,沈奚准不便旁听,有眼色的告退了,侯斯年目光追着沈奚准的身影恋恋不舍,看样子是更想追她出去的。
侯王妃怎会不知自己儿子的心思,但还是将侯斯年留住了,毕竟有些话不得不说,她安抚道:“不急,母亲只有几句话,说完你便能去见准儿了。”
侯斯年难得让母亲说的脸色火烫,“是。”
侯王妃摇头笑了笑,“明年你也要行弱冠礼了,婚事也要该定下来才是,你觉得长公主如何?”
侯斯年心头微震,却是立刻坚定道:“儿子非准准不娶。”
“母亲果然没有看错你。”侯王妃听他如此说,心中甚是安慰。
“准准她身为长公主,连陛下都要让三分面子,却在府中为我侍疾一留就是两年,母亲何德何能?终归是她心上有你,才如此恭敬我。”
侯斯年知晓,沈奚准身份尊贵,若不是她愿意,无人能够逼她。她照顾母亲两年,便是因为喜欢,这份恩情他也感激不尽。
“如今你也回来了,便不要再让她苦等,早早与她将婚事定下才好,母亲身子愈发不好,也想早日看到你们成家。”
“是。”
侯王妃道:“长公主贵重,婚事要陛下赐婚,不是你我母子轻易说说就能决定的,待你到长安后记得要趁早以奏折呈给陛下,免得被人捷足先登。”
她顿了顿又道:“你虽是小王爷,又有漠北军功在身,可求娶长公主咱们终究是高攀的,切记不可怠慢公主,母亲无法去前朝请皇帝为你们赐婚,只能书信与皇后娘娘,你们俩自幼便由我们看着长大,她对你也是欢喜的,想来陛下那里,她也会说上一说。”
“多谢母亲!”饶是这样,侯斯年也已感激不已,他跪下来给侯王妃磕了个头,真心实意道:“儿子爱她若己,纵百死不能苛待她,谢母亲成全,儿子也必然不会让您失望。”
“那你便去吧。”侯王妃心里动容,“母亲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壹趣妏敩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知道要有喜事发生,一连阴了好几天的天色突然就放晴了,原本还打算等烟雨过去的再走的侯斯年,也忍不住想要快些动身了。
沈奚准倒是不明白侯斯年为何看起来这般着急,但他不说,又看着不像是坏事,她这才放下心来。
要回长安,自然不能忘了行李,在她与婢女一起清点之时,有小厮气喘吁吁的跑来,说道:“殿下,裴府和苏府的两位小姐来了。”
“请人到前厅去吧。”
小厮哎了一声,赶紧又去请人。
沈奚准院中到处都在收拾,实在没处可以下脚了,不然她就请人进来了。
她一边擦着手一边往前厅走,想着和裴未央和苏粤安的确有阵子没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她落水的时候,后来她们虽说还会再来看望她,可也只是派了奴婢送补品来,并未亲自前来。
想来是侯斯年回府,她们觉得不大方便了吧?不过她也忘记她们了,可能是她沉迷侯小王爷美色?
这样想着想着,沈奚准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待到前厅时,她嘴角的笑容也依旧灿烂的很。但很快的,裴未央和苏粤安明显是哭过的红红的眼睛就让她的笑容收敛了起来。
她赶紧走过去,“你们这是怎么了?”
苏粤安性子和软,倒是个爱哭的,若只有她一人哭沈奚准反应也不会这么大,只因为裴未央是真不爱哭,不仅不爱哭她还是个爱热闹的主,平日里疯的很,把她父亲气的跳脚都是常有的事,可今日却哭了,难免不让沈奚准心里着急。
“是怎么?有人欺负你们不成?”沈奚准心中大惊,一时间把徐州所有有头有脸的可能会欺负了她们的人,都在脑中过了一遍。
可似乎好像并没有人有这个本事。
沈奚准心乱如麻,裴未央和苏粤安就流着眼泪朝她扑过来了,一人抱住她一边胳膊,“殿下!殿下啊!”
“到底怎么了呀!”可把沈奚准急坏了。
苏粤安受的打击不小,正抽噎的厉害,还是裴未央抹了把眼泪,道:“殿下我们今天是来同你告别的。”
“告别?你们要去哪?”沈奚准心里打鼓,霎时想到了离家出走一词。
可事实上却有些出乎她的意料,裴未央说,“我们要去长安了,我父亲收到了长安分发的公文,说是太子殿下要选太子妃,朝中大臣家中所有适龄的未婚嫁未定亲的女子都要赴长安参选。”
沈奚准捋了捋,想到确实是听过这件事的,再一想到她们二人的家世也就释然了,虽说她们在徐州,可家世都是不低,自然也被官府向上递交了花名册实在是正常不过。
“哭做甚,若能选中不是好事一桩?”沈奚准心头不解,虽然她常听她们念叨不想成婚,什么婚姻大事身不由己之类,但是也不至于哭的这样凄惨吧?
虽然她也不认为嫁给刘寡算是什么好事,但刘寡好歹是个太子,若被选中那说不准就是未来的国母,于平常女子来说可谓一步登天。
裴未央却是抱住她不撒手,“可是我们要被选上了,那我们就没办法再回徐州了!”
她悲痛欲绝,和沈奚准即将要生离死别没什么两样,她哭道:“这样我们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苏粤安也连连点头。
沈奚准哭笑不得,“怎么会,我明日也要回长安去了,再者,太子选妃非同小可,你们只是去参选,并非去了就会被选上,何苦如此担心……”
刘寡选妃,那必然是要他亲眼见过才能敲定,他那样挑剔的人,谁知道什么样的才能入他的眼。
有些事旁人不知她还不知吗?沈皇后可是亲口同她抱怨过的,刘寡因太过不好女色,以至都有些不近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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