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扶依与她比起来倒只能用楚楚可怜来形容了,闻她提到自己的名字,她摇摇欲坠满是不可置信的轻颤道:“庞姐姐……是想让我替罪?”
庞子期含笑不语,似乎是默认了。那杨扶依身形一歪就要跌倒,好在她身旁的贵女及时扶住了她,杨扶依哭了起来,颇是梨花带雨:“姐姐你害苏妹妹的事不是我说出去的!我们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何必要杀我们灭口……”
原以为把杨扶依推出去的另几个贵女顿时一个激灵,对啊,她们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若庞子期当着她们的面杀了杨扶依,那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她们几个。
她们便怒了:“庞子期你太无法无天了,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是你想杀人就要杀人的不成!?”
庞子期使了个眼色,便有侍卫立即将几个贵女牢牢押住。瞧见庞子期是来真的,几个女孩顿时哇哇大叫起来,好在侍卫眼疾手快堵住了她们的嘴。
但却独独剩下一个杨扶依。
没有了那些聒噪的声音,庞子期觉得顺心了许多,她看着脸色异常苍白的杨扶依,真心实意的赞道,“你很会拖旁人下水嘛。”
“姐姐的意思我不明白。”
“不明白没关系,我本就没想跟你讲道理。”
庞子期慢条斯理的走至她身边,柔柔一笑,道:“你让人告诉我抽中第一签也好,散播我从苏粤安门前经过的谣言也好,甚至让所有人相信我是找了个替罪羊都好。我只想让你知道,不论别人怎么怀疑,只要皇后娘娘不信,我就怎么都不可能被抹去名字。”
听罢杨扶依连眸光都锐利了几分,再也不像是刚刚那副软弱可欺的样子,“你什么意思?”
“你痴了?”庞子期有些吃惊,“我是说当我说你是真凶的时候,皇后娘娘就信了。”
杨扶依果然被她挑衅到了,她冷冷道:“你凭什么说我是?你有证据吗?”
真是个稀奇的词,庞子期笑的很是开怀,“我当然没有证据,但我和皇后娘娘说‘我觉得是杨扶依’,娘娘就让我来把你处理掉,你说我还去找什么证据?”
“你卑鄙!”
“自不能比你这种阴险小人呀。”
杨扶依气的浑身发抖,“你就不怕你今日所作所为会被传出去?这么多贵女,我就不信你敢全杀了!”
庞子期噗嗤一笑,目光却是看着那些快要吓晕死过去的贵女,意有所指道:“你以为谁都想像你一样,死的莫名其妙?”
“所以你是故意引我来此?!”
“想多了,你不值我花心思。”庞子期拍拍她的肩,颇是语重心长,“且人多人少于我而言从不是问题。只不过,人少总比人多解决起来要容易。”
“是吧。”庞子期歪头冲她一笑,也并不想得到赞同,便转身离去了。
其他几个贵女吓得都要瘫在地上。
很快,杨扶依才是加害贵女真凶的消息在长秋殿中迅速传开,一连她散播谣言诋毁贵女一事也被算在其中,虽然不知是如何断的案,但刑部已来传达过皇后娘娘口谕,说是此女性质恶劣必治重罪,为以儆效尤,还会上追究其家族过错,望其他贵女和睦相处,好自为之。
贵女们瑟瑟发抖,连心中所有的疑问都被吓了回去,很快的,又听说先前那个被抓走的贵女也被无罪释放,但似是在牢里受了惊吓,出来后神智变得不大清晰,皇后娘娘便赏了她许多恩典,派人将她送回家中去了。
由此,贵女们更是不敢再多问一句。
只是不知是不是杨扶依的事吓坏了众人,待选妃考核恢复后,仍有好几个贵女沉浸在恐惧之中,舞乐考核时便出了错,拿了极低的分数。
这场参选本就能者居之,一次出错永失机会,是以全被抹去了名字。一下子百十名贵女少了大半,热热闹闹的长秋殿也冷清了许多。
管事姑姑看她们状况不对,便又来训过一次话,只说太子选妃兹事体大,日后的考核项会更加严格,只有最终凭本事留下的才有资格留在宫中,光耀门楣。
贵女无暇伤春悲秋,想到进宫前父母亲的嘱托,不得不各自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
就这样太子选妃进行的可谓如火如荼,长安城西侧一座敕造侯阳王府也已开始计划动工,这是刘岂赐给沈奚准与侯斯年的婚宅,许是疼爱‘幼妹’,刘岂赐给沈奚准的新府基址便离皇宫不远,又加占地规模相当可观,风头一度盖过昔日饱得盛宠的馆陶长公主。www.sxynkj.ċöm
街巷之中传的更为夸张,沈奚准侯斯年这对郎才女貌的璧人俨然替代了太子选妃一事,成了茶余饭后的话题中心。
沈奚准无心听街巷中怎么传,她因有沈娴一事在前,眼下即便过去了多年,她也还是无法对刘岂放下心中芥蒂。
她无法忘记刘岂是怎样杀死她母亲的,便是刘岂对她再好,她也始终觉得不自在。且刘岂一直在那里,她不去见也总归不妥。
一日她鼓起勇气,给沈皇后请安时去拜见过他,只觉得刘岂老了些,不再似她记忆中的模样。
四十六七岁,但每日坐在龙椅上治国治家,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已让刘岂显出苍老之态,想到一国之君也未被岁月善待,沈奚准不由心生万分感慨。
刘岂见她来便撂下了奏折,抬头冲她温和一笑,连眼角都带出了笑纹,“你是朕的小妹,但朕看着你长大,一直当你作朕最小的孩子,年后你也要嫁人了,朕心甚慰。”
沈奚准鼻头一酸,觉得他也是可怜,她心里发软,不知怎么便跪下给他磕了个头,“长兄如父,准准亦早已在心中将陛下认作父亲……多年来蒙受陛下照顾,准准心中感激不尽,唯有日后尽心孝敬。”
刘岂沉默良久,缓缓叹息道:“侯斯年不错,会是个好夫婿,日后你们且好好过日子罢。”
“是。”
沈奚准欲要告退,却又听刘岂唤她道:“准准。”
她顿住脚步,看帝王欲言又止,心中百感交集。
“陛下……”
“……回去吧。”
“是。”
刘岂一直目送她离开,才对王延庆道,“你上工政司挑一千工匠,留馆阳建府之用,再与侯斯年说一声,他若愿意,也可亲自去督工。”
王延庆领命而去,心知这天下独一份的恩宠侯斯年万没有不答应的道理。果然,侯斯年求之不得,欣然留在了长安。
如此有好也有坏,侯斯年便不能轻易回徐州去了,沈奚准很是担忧侯王妃身体,与侯斯年商量后便想要将她从徐州接过来照料,但侯王妃来往的书信中说,又见冬日,她畏长安的冷风,还是徐州四季如春待的舒适,不若新府建造好了再去不迟。
沈奚准算了算时间,想那新府来年八九月建成,正是舒适的时候,便就应了下来。
同年十一月七,立冬,天渐渐冷了,侯斯年愈发禁止沈奚准再和他一同跑工地,便拜托裴未央和苏粤安说服她回长公主府。裴未央和苏粤安自选妃落选后就都没有回徐州去,一个有伤不便,一个不想回去听父亲絮絮叨叨,便都跟着沈奚准处蹭吃蹭喝。
她们二人自幼生在徐州长在徐州,十月末就耐不住长安的冷了,一听侯斯年愿意与沈奚准小别一段时间,忙不迭连连撺掇沈奚准回长公主府,她们在长安暂住的小庄到底是不如那处来的舒适。m.sxynkj.ċöm
苏粤安脚伤未愈,确沾不得凉气,沈奚准就应了下来,走时还带走了两个郎中,都是她自长安城中帮苏粤安搜搂来的良医。那两个大夫看的好,不似宫中太医只会危言耸听,他们来回给苏粤安换了几帖药,那吓人的脚伤倒也渐渐好起来了。
三人便窝在长公主府里,整天逗鸟喂鱼下下棋,再看看木偶戏,倒也快活。
就这样长安城又到了一年迎新雪的时候,那阵子天阴了几日,裴未央和苏粤安都怕冷怕的躲在屋中不肯出门,哪怕连和沈奚准住在一个院子里也不愿意下地去找她喝喝茶说说话。
沈奚准闷的无聊了来找她们,她们就直喊大意了大意了,早知长安冬日冻手冻脚,怎么也要赶在入冬之前回徐州那个温米之乡。
沈奚准乐不可支,嘱咐婢子给她们烧了地龙,又多给她们添了碳,才堵住她们叫冷的嘴。
某日清早,她们还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见外面有下人欢呼,甚是热闹,两人便也披上披风抱了汤婆子从屋中探出脑袋。
霎时满目的银装素裹便跃入她们的眼中。
“这是什么!?”裴未央激动极了,不顾天上还飘着雪花就冲进了雪里。
“是雪!是雪!”裴未央一边大叫,一边掬起一捧扬到半空,“粤安你看,是雪啊!”
徐州温暖,自她们出生起连下霜都十分少见,北方的雪于她们而言更是传闻中的东西,如今亲眼见到,怎么能不激动?
苏粤安脚还有些跛,也不顾郎中嘱咐,忍不住到雪中去走了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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