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通鬼神?说的真好,裴氏恨道:“若真有鬼神,刘寡你早死无葬身之地!”
这一句话刺痛了刘寡,刘寡一个大步上前,狠狠掐住裴氏的脖子,“贱人,果真是你诅咒了朕!”
火光里两人恶狠狠的对视,谁也不肯让谁,也就是在这一刻,刘寡才彻底看清裴氏现在的模样。
她已经和记忆里的女人判若两人,容颜衰老不复存在,刘寡震惊之余,掐着裴氏的手都微微颤抖。
他是想过她不会好过的,但也没有想过她会被磋磨成这副样子,区区数月,竟变得如同残年老妪。
裴未央看不清刘寡脸上的震惊,但颈间压迫感消失之时,她面上也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她已经捕捉到了刘寡话语中的漏洞,是以桀桀怪笑,问道:“果真?刘寡,你何出此言?”
那日沈奚准来找她时,她还问她就算是刘贸云和侯宛儿兄妹成亲了,她又能图到什么,那时沈奚准并没有回答,而是将话题转移开去。
后来待沈奚准走后她想了一想,就算刘寡能答应刘贸云和侯宛儿成亲,苏粤安也不可能答应,倘若苏粤安无法阻拦,那只有选择以死相逼。而沈奚准绝不可能就此罢手,她会让帝王秽乱臣妻的丑事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
这一连串的事情想通之后,裴氏固然觉得沈奚准有够幼稚,但也让她期待了许久,沈奚准那个贱人是害她不浅,可沈奚准要报复刘寡,她也乐得欢喜。
如今见到刘寡,好像这一切猜想都成了现实,如何不让她激动万分?
裴氏的笑容碍眼至极,跳动的火光让她眼角的褶皱都变得异常扭曲,刘寡很想将她掐死一了了之,可他却发觉自己难以下手,于是他将裴氏甩开了去。
他草草翻看了一眼刚刚从裴氏手中夺下的东西,见尽是一些纸剪的衣裳和女子饰物,并没有什么诅咒他的人偶,便也将其同裴氏掷到了一起。
而裴氏跌坐到地上,也没有起身,就那么稳稳的安坐了下来,她说:“我日日祭拜我儿与家姐,也不见你愤怒,怎么今日长门宫风亦不大,竟能将你吹到这来?”sxynkj.ċöm
她虽看不清刘寡的一脸菜色,但还是仰起脸对向了他,苍老的脸上也堆起真切的笑容,一针见血道:“是心上人向你出手了?”
这句话别说是刘寡,就是张玉都觉如临大敌,张玉忍不住冲上去挡在刘寡身前,质问道:“是不是你与侯阳王妃相互勾结,陷害陛下!”
否则她被幽禁在此,如何能知晓外面的消息!
裴未央毫不在意张玉的无礼,张玉越是愤怒,越是印证了她的猜测无误。
看着裴氏脸上得意的神色,刘寡将张玉推到了一旁,他强压着自己的怒意,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裴氏笑容加深许多,“我还知道你可笑,自欺欺人到以为我在诅咒你,沈奚准爱不爱你你不知道吗?刘寡啊,你还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傻东西!”
“放肆!”张玉再也忍无可忍!
被戳中痛处的刘寡也是怒不可遏,“裴氏,你就这么想死?”
她是想死,她家姐死时她就想死,后来她嫁给刘寡,她也想死,再后来刘岑死时她更想死。可是她不能死,刘寡还没遭报应,沈奚准还没给她的儿子偿命,她就是死也要拉着这汉宫跟她家姐一起陪葬才行!
“刘寡,我跟你说一个秘密。”难得见到刘寡,这么好的机会她怎么能错过,裴未央满怀恶意的说,“一个除了沈太后和我之外,再没人知道的秘密。”
“你真是疯了,竟会胡言乱语!”张玉去拉刘寡的衣袖,“陛下,还是随奴走吧,不要再理会她了!”
可刘寡想听,哪怕裴氏胡说八道,他也想听听她说的是什么。
“让她讲!”刘寡把张玉挥开了,不知道是因为太过愤怒,还是因为什么,他声音里竟然听不出来一点情绪。
裴氏心满意足,“你知道太后为什么给你留下还子丹么?”
还子丹突然被道出,刘寡瞳孔紧紧一缩,但这件事对其他人来讲或许是个秘密,可对裴未央来讲,即便刘寡当时是以修墓为由重开的沈太后墓,也是掩耳盗铃。
如若不是她母亲刘嫖先被搬倒,她为刘岑上位,还会拿还子丹的事来向天下宣告刘寡忤逆不孝。只是可惜,沈奚准的出现毁了她所有的局。
不过没关系,沈太后对刘寡的一片慈母之心,早晚都要被刘寡知道。裴未央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当然,沈太后的别有用心,也不能白白浪费掉。
“是有人同你说,太后对你有亏欠,所以才藏下这枚丹药,望能还你和沈奚准一个孩子?对吗?”
刘寡眼神晃动,明显是承认了,裴氏虽然看不到,但刘寡的沉默又同默认有什么两样。她哼哼着笑起来,“可惜那些都是假的,太后服毒之前曾授命于我,她给你留下的根本不是还子丹,是一颗索命丸,那是用来要命的。”
她知刘寡才不会轻易相信她的三言两语,是以又说道:“太后可认为沈奚准是你妹妹呢,所以怎么会容你们生下一个孽种?”
刘寡脸色难看的将她打断,“你果真是疯的不轻!”
可他嘴上虽是这样说,心里卷起的却是无声的风暴。自还子丹一出,他便将其交给了刘墉,之后验药迟迟无果,那炼丹道士也查无此人,再之后他同意刘墉拿人试药,看着一具具尸体抬出,他是怀疑过这药的真实性。
但还子丹的诱惑对他来说实在太大,他的执念又实在太深,刘墉一日没有向他摇头否认,他便一日报着期望。
但其实他心里早就清楚,只是现在听裴氏说出来还是难以接受,为什么要留下这枚丹药?为什么要给他空欢喜?为什么他的母后,要置她于死地?
裴氏吃吃冷笑,“我疯不疯,你让沈奚准试试不就知道了?”
刘寡不想再与她继续纠缠,他转身欲走,裴氏却又将他喊住,“唉,刘寡!我还没有说完!你要是这样走了,你母后这份苦心你不能得知,岂不是要她不能含笑九泉?”
刘寡果然回身望了过来,不过他目光却是冷冷冰冰的,话语里也隐隐带着几分咬牙切齿,他问,“是我母后不能含笑九泉,还是你裴氏意难平?”
不管裴氏和沈奚准之前的姐妹情谊如何,刘岑之死便不可能让她们再毫无芥蒂,刘寡还没有糊涂到这种地步。
果然裴未央在哈哈的大笑几声过后说道:“太后留下还子丹,是怕自己死后你对沈奚准仍不死心,所以才让人诓骗于你,若你没去带人开陵,她九泉之下可以瞑目,若你带人开陵,那她就要拿沈奚准去死的代价来换你清醒!”
“但是刘寡。”她话峰一转,说道:“既然你和沈奚准有不了孩子,那你可知太后为何不放任你和沈奚准过完这一生,非要沈奚准死不行?”
刘寡眉心狠狠的抽动,他想转身离开不再听裴氏的胡言乱语,可他的脚下却像是扎了根,一动都不能动。
是啊,他想知道。
他母后明明很宠爱沈奚准,那时迫她喝下绝子汤药也是出于无奈,事后更是因为内疚以死相还了,怎么可能会设下这样一个圈套,在多年之后来取她的性命。
更何况沈奚准从来没有做错什么,为何他母后不肯将她放过?
裴氏得意至极,她就知道刘寡肯定想听,所以她也不吝藏掖,“因为那时她不能杀沈奚准,你刚刚坐稳九五之位,天下各方势力依然动荡,远的不说就说侯斯年,她若杀了沈奚准,侯斯年必然会举兵同你鱼死网破,大汉基业放在这里,她是你娘,怎么能不为你想的长远一些?”
不,这才不是真的!
可偏偏裴氏振振有词,“现在你坐稳皇位,诸侯手里的权利也被你挖空了,沈奚准再留还有什么意义,不信你看留她有什么好,这大汉被她祸祸成了什么样子?你那几个儿子伤的伤死的死,若太后再不出手,将来你没了,你指着谁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一股寒意直冲头皮,刘寡被她说的连连倒退,“你闭嘴!”壹趣妏敩
可这点恐吓对裴氏来说算得了什么?她非但没有闭嘴,反而还再继续说,“太后就是料到会有这样一日,才要赶尽杀绝,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杀个人还要大费周折?”
话已至此,裴氏语气都变得轻快了,她也不管刘寡有没有听进去,这些话她就是带着明晃晃的恶意,“其实你自己也知道,沈奚准怎么可能爱你?你夺她清白毁她一生,又和苏粤安相互串通起来欺骗她,换作是你,你能心无芥蒂?”
“所以你认清一点现实,不要在自欺欺人,沈奚准不是什么好东西,她母亲是沈娴,你知道沈娴的,为了荣华富贵给□□皇帝戴了绿帽子,沈奚准既是她所生,那就算太后把她养的再好,又能好到哪里,这骨子里的东西到底是更改不了……”
“刘寡,你就该学一学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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