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薛音安排好专送去王府的膳食后,霍幼央同傅宁一起回霍府。
绵春不知从何处过来,在霍幼央耳边低语了几句,霍幼央微蹙着眉上了马车。
“怎么了?”傅宁好奇地问。
“是肃王,”霍幼央回答,“刚遇到时看他面色不太好,以为是楼里有不周全的地方,所以让绵春去问了一句。”
傅宁回忆了一下:“好像是,二哥有什么不喜都写在脸上。”
又凑到霍幼央眼前:“那到底怎么回事呀?”
“食客们随口传些流言罢了,被王爷听到后训斥了一番。”
“流言?”傅宁一直在宫里,并不知道外边的事,“什么样的流言能让二哥发火?”
这事说起来还有关霍幼央,她也是刚刚听说。
傅丞受伤后在满香楼养伤两天的事情不知怎么被人宣扬出去,再加上傅丞近来频繁出入满香楼,坊间都在传傅丞与满香楼的东家霍幼央关系不同寻常,霍幼央又与霍家有关,各种猜测层出不穷。
今日傅晋一进满香楼,就听到有人在饭桌上编排些匪夷所思的情节,吊足了同桌食客的胃口,当场冷下脸来将人斥责了一通。
食客混杂,霍存昊与傅丞都不希望这样的话传到霍幼央的耳朵里,但即使有心防范也难免会有疏忽。
流言传得难听又离谱,背后自然少不了有心人推波助澜,只是他们今天撞到了傅晋这块铁板上,傅晋在斥责过后,还命人将带头的几个押送至东城兵马司,各领了二十军棍。
霍幼央倒是没想到傅晋会如此行事,他与傅丞并不亲近,竟然会当众理会这些流言。
“二哥就是这样的人,他最不喜欢这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傅晋向来不屑私下里搞小动作,他在这些方面出奇地正直,即使流言与他没什么直接的关系,但事关皇家颜面,他就不会当作没有听到。
还意外看到了傅晋的另一面,霍幼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霍府。
“咕咕咕咕。”
见没有人应答,若若嘟着嘴又重复了一遍:“咕咕咕咕?”壹趣妏敩
“这……”
傅宁瞪着眼睛,惊讶地问霍幼央:“若儿是只小鸟儿吗?”
“她叫‘舅舅’不就是‘啾啾啾啾’?”被叫“咕咕”的傅宁哭笑不得。
霍幼央低头纠正:“叫‘姑姑’。”
“咕咕咕。”
“小调皮。”霍幼央刮了刮若若的鼻子。
这小丫头明明会叫人却不好好叫,每天把霍存炎和祁天气得够呛,现在又加上了傅宁,真成了学舌的小鸟儿了。
“鱼,鱼。”学完了鸟叫,若若拉着霍幼央的手朝老爷子的松苑走。
一行人来到老爷子房中,一推门,药香缭绕。
老爷子依旧沉睡着,若若把霍幼央带到外间一口陶瓷鱼缸前。
霍幼央往里一看,里面游着七八尾品相极佳的金鱼。
这是霍存炎最近不知从哪里得来的,仔细瞧了瞧,霍幼央就发现里面又多了两尾眼珠上转,通体银白的望天金鱼。m.sxynkj.ċöm
一旁的傅宁叫出来:“这不是朝天龙吗?”
霍幼央点点头:“是朝天龙。”
傅宁啧啧称奇:“霍二哥可真厉害,许久不曾见过这眼珠上转的小金鱼了。”
这望天金鱼又叫朝天龙,相传是从前宫中将其饲养在黑暗环境里,只在上方开一小孔透出光亮,久而久之鱼便眼球上转。因为有仰望天子之意,这鱼曾经很是受宫人喜爱。
除了两尾朝天龙,还有几尾鹤顶红金鱼,全身洁白,头顶红色肉瘤或圆或方,尾鳍与身同长,在水中灵动飘逸似仙鹤起舞。
若若近来很喜爱这小鱼,她自己房间里还养着几尾呆胖可爱的鹅头红。
傅宁一拍手:“宫中莲池里有好多漂亮的锦鲤,若儿见了一定喜欢,对了,听母后说,她催着皇兄带若儿进宫呢,整天念叨皇兄不体贴她想念孙儿的心。”
进宫?霍幼央还未听说这件事。
据说自她死后,皇后担心若若的情况,催了傅丞很多次要他将若若送进宫来,但是傅丞都拒绝了,到现在若若还从没离开过傅丞身边。
看着正在逗弄小鱼儿的若若,霍幼央心里担心起另外一件事。
-
傅丞来接若若的那天,霍幼央忧心忡忡。
“若儿,记住告诉你的话了吗?”
霍幼央怀抱着若若再次确认,若若脆生生地回答记住了,小手一挥,又探着脑袋在霍幼央耳边小小声地说:“不叫娘。”
“还有呢?”
若若眨着眼睛看她,没有接出下一句来,霍幼央提醒:“我是谁呀?”
若若懂了,唇角弯下去,有些不乐意的样子,也不回答霍幼央,霍幼央又耐心地告诉她:“我是姨姨。”
若若摇头,反驳道:“不是姨姨。”
“那我是谁呀?”
若若“娘”的口型已经做出来了,对上霍幼央的眼睛,又懵懵懂懂地顿住,有些无措地转头看向傅丞。
傅丞起身靠过来,略弯了点腰,问霍幼央:“怎么了?”
霍幼央觉得自己有点太急切了,连忙软声哄了几句,直到若若又露出笑脸才放下心。
傅丞还看着她,霍幼央本不想告诉他,此时话说到这,只好解释道:“自上次之后,若若有时会叫我娘亲。”
傅丞长眉一挑:“哪次?”
霍幼央:……
好似确实不会有人与傅丞提到当时在悬崖上的事情,后来若若也一直在霍府,傅丞更无从知道了。
霍幼央非常简洁地提了一下,傅丞听完后,露出一种淡淡的,有些受伤的落寞表情。
这些事,他总像个外人一样,不被告知和分享。
霍幼央避开他的眼神,继续往下说道:“若儿在皇后娘娘那里这样说总归是不妥,我便多嘱咐她几句。”
若若自能说话后什么都敢说,童言无忌,其他话倒无碍,只是叫她娘亲这件事若传出去,难免再生波澜。
京中有关霍幼央与傅丞的流言在傅晋出面过后迅速平息下去,霍幼央知道是傅丞借了傅晋的势,利落地处理了这些人,要是再生流言,又该是件麻烦的事。
原以为傅丞也是这样想的,哪知他听了之后却说无妨。
无妨吗?霍幼央为这事烦恼了许久,抬眼去看傅丞,只见他眼神温和。
“无妨,若儿太小,她理解不了这些,不要强迫她。凤藻宫治宫严格,你是知道的,即便若儿说了也不会传出来。”
霍幼央依旧蹙着眉:“若被皇后娘娘知道了也是不妥。”
她以霍府表姑娘的身份住在这里,却被亲王之女叫娘亲,即使不往坏处想,但也是坏了规矩。
傅丞见她当真苦恼,也正色安慰道:“童言无忌,母后只会觉得你是真心待若儿,若儿才也如此待你,不会追究的。”
“况且,”傅丞顿了顿,“你也曾叫过母后,与她亲近,知道她的脾气,不必如此小心翼翼。”
话这样说是没错,但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有种在提旧事套近乎的感觉,霍幼央狐疑地看了傅丞一眼。
不过他说的对,若若还太小,理解不了复杂的事情,只嘱咐她不要叫娘亲就好,至于提起霍曼是谁,随便她如何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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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承恩公府大宴。
傅丞不喜欢这种场合,但先前答应了皇后,只得出面。
临到这一天,又借口有事,拖到极晚才去,在承恩公府外遇到了祁天。
“哟,王爷。”祁天笑着招呼。
傅丞亦点点头,二人一同进去。
皇后在水榭坐着,傅丞过去请安。
皇后自然知道他为什么晚到,瞪了他一眼,傅丞面不改色,皇后只得作罢,转头打趣起祁天来。
这边都是女眷,祁天如鱼得水,傅丞却像在完成任务,坐了片刻,刚准备要走,皇后开口了:“急什么,刚叫了你唐葭妹妹过来,你们兄妹好久不见,正好叙叙旧。”
傅丞动作一顿,又稳稳地坐了回去。
旁边听见这话的诰命夫人们虽面上不显,心里难免嘀咕起皇后的意思来,猜测难道是有意撮合他们二人,可看皇后笑吟吟的面容,又觉得应该不会,这王爷不是才娶了侧妃没多久?
正这时,一道稚嫩的童音在不远处响起:“爹爹。”
傅丞抬头去看,就见不远处若若探头探脑地藏在花丛后面瞧他,她身后还有个脑袋更大的,是他八岁的五弟傅风。
笑着朝若若招手,若若却一闪身没了影子,片刻后才钻出来颠颠地向傅丞跑来。
后面傅风追着她,边跑边喊:“小侄女儿慢点。”
若若迈着小短腿跑到傅丞身边闹他,被傅丞提起来放到腿上,伸手给她整理碎发。
拨弄了两下若若就躲开他的手,笑嘻嘻地拿出一朵红艳艳的牡丹花,献宝地凑到傅丞眼前:“爹爹,花花。”
原来刚刚是摘花去了,傅丞伸手接过来。
若若嘟着嘴亲了他一口,说:“爹爹,戴。”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傅丞哑然,原来还不是给他的。
伸手给若若别上去,若若却躲了,指了指傅丞,是要傅丞将这大红花戴在自己头上。
傅丞哭笑不得,一眯眼,却向祁天看去,他正凑过来要逗若若。
傅丞屈起手指随意一弹,花就别进了祁天的发间。
“喔——”若若拍着手叫好,不知道是在夸她爹厉害,还是在夸祁天美。
祁天立马跳起来,摘下那朵花,想扔在地上,可却瞧见若若巴巴地看着他。一时两难,愤恨地瞪向傅丞。
傅丞只低头看女儿,半个眼神也不分给他。
说话间唐葭就来了,一身淡粉色绣迎春花的拖地长裙,娇俏可爱。
“葭儿见过姑母。”
声音柔软好似莺啼。
皇后笑着唤她过来,唐葭含羞小步上前,低头立在皇后身旁,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悄悄看向傅丞。
祁天看见傅丞默默地皱了下眉,立即很不厚道地笑出声来。
皇后嗔怪地瞧了祁天一眼,祁天立马又换上狗腿的笑容。
皇后对傅丞道:“这便是你唐葭表妹,你们还是小时候见过呢,那时葭儿最爱黏你,你可有印象?”
傅丞毫无印象,木着脸没说话。
唐葭柔柔一笑,娇娇地叫了傅丞一声:“兄长——”
傅丞还未答话,怀里的若若倒是很感兴趣的样子,歪头想了想,有样学样,奶声奶气加着颤音,嗲嗲地叫了一声:“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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