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有惊无险,到达他们的寝室门口。
虽然仍有目光光顾,但周围几间都是他们班同学住的寝室,通过气,知道他们要搞事。只不过他们看见来的女生是万柠时,还是吃了一惊。sxynkj.ċöm
毕竟她向来不太和男生一起玩,没想到那么大胆。
杨一洲敲开门,宿舍里挤满了人,却是诡异的“安静”。
背景是谁的手机里播的歌单,正放到《let\'sfallinloveforthenight》,音乐遮掩了他们动作发出的响声,大家说话都放低了声音。
来开门的周朗对他们做了个“小声”的手势,压低了声抱怨:“怎么来的这么慢。”
“别提了,老陈呢?”
“在阳台上。”
“还在洗衣服?”杨一洲不相信,“他是不是看出来了。”所以故意不出来。
周朗给了他一个“赞同”的眼神。
“不管了,就当他不知道。说不定是在那吹风散心呢,我看他最近心情不太好。”
两人说着话。万柠和周朗打了招呼后,就从他旁边留出的空隙里走了进去。
室内狭小,六个男生住着都嫌空间局促,更何况又多了三个女生。
不知道谁的下铺被子被掀走了,床板被拿来充作餐桌。
这应该不是主人公的床,万柠记得他在上铺……在那个意外的视频电话里。
床板上铺了她们带来的野餐桌布,中间放着蛋糕,旁边堆放着食物和礼物。白墙上挂着英文字母气球装饰,下面放着搞怪的眼镜和寿星帽。
布置得很像那么回事。
薛冰冰正将烤的饼干挟到一次性餐盘里,男生在往床柱上绑气球。
要按男生的想法,他们才懒得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也就是女生喜欢拍照,他们又反抗不了寿星女朋友的命令,才被指挥得团团转。
万柠迎面和章芸溪撞上,就立刻被安排了事情。
对方指了指她,又指拉紧的窗帘,用口型道:“他应该快出来了,帮我去盯一下动静。”
万柠看见玻璃窗前的淡蓝色帘布被拉紧,一丝光都不透,看不见外面的情形。
她不知道该怎么盯,只能微微掀开了一角。
阳台的灯比室内暗了许多,她恍惚看见有人影在晃,又疑心是晾好的衣服在风吹下飘动。
她听见自背后传来的,章芸溪与其他人的说话声,在歌声掩盖下变得散碎:
“气球好了……小心……别炸了。”
“相机……调……参数。”
拿着相机的人说:“要灯暗了才好……”调。
正说着,突然熄灯了。
整栋楼都发出了哀嚎的声音。
众人一着急,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到处都在咕嘟咕嘟冒泡。
“手电筒在谁那?快打开!”
“哎,谁推到我了……”
“嘭”
气球爆了一个。
慌乱的气氛被引爆。众人慌张间挤挤挨挨,你推我踩,乒乒乓乓。还有人担心阳台没了灯,陈濯飞会立刻推门进来。
“靠,谁去拖一下时间。”
刚有人这么喊,阳台的推拉门就已经被打开了一道缝。
紧挨着阳台玻璃门的万柠,就在这混乱里,突然被一个人推出了房间!
杨一洲发现时已经来不及阻拦了。
室内突然多了薄薄一层光亮,手电筒终于被打开了。
“干吗推她去?”他发了火。
“这不是她离的近嘛,而且女生瘦,门不用开太大……”
“你有病啊,叫女生去拖时间,你还不如直接把门锁了呢?”周朗举着手电筒,骂他道,“他看到女生在我们寝室,难道还不知道什么鬼?”
“……”那个推人的室友愣了下,“那我现在锁上。”
他一抬手,还真把门锁锁上了。
周朗服了:“你可真是个天才!”
要不是现在不能出声,其他人恐怕早就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还是章芸溪说:“算了,反正都发现了,先把东西收拾好,早点放他们进来。”
杨一洲也不好多说什么。
其实这会儿大家已经破罐子破摔,不再刻意放轻动作。陈濯飞就是刚刚没发现,现在也该发现了。
只不过也没人愿意现在就让他进来看这乱糟糟的场面。惊喜已经没了,还是要有仪式感。
大家都不想前功尽弃。
另一边,被推到阳台上的万柠脑袋发懵,等冷风刮到她脸上,才激得脑子清醒过来。
他们刚刚说什么,让她拖住陈濯飞?
男女生两幢宿舍楼都熄了灯,阳台上黑漆一片,借着月光远眺,倒能看见斜处远方的篮球场。眼下也安静无声,唯有秋风瑟瑟。
衣架上晾着刚洗好的衣物,滴答,滴答,如更漏一般在静谧的夜里滴落在地上。
穿过垂落的长裤,她一眼就看见了陈濯飞。
那道颀长的身形倚靠在墙上,在月光也难以触摸的角落里。
他回寝室后还没换下校服,单层内衫贴着薄而流畅的肌肉,躬起的背顶着白墙,长腿交叠,低头望着前方那一点微弱月光,敏感又孤独。蓦地,他呼出一口白雾。
一簇火光在黑暗中跳动了一下。
万柠忽而发现,他仍湿淋手指间夹着根香烟。
她一惊。
他侧转过了头。
背对着的月光,那张面容冷漠,如镀上了一层疏离的灰冷色。
有一刹那,万柠以为自己又看见了当初的那个人,那个站在章芸溪身边,只朝她投来冷淡一眼的陌生人。
心似被毒蚊叮了一口。
那感觉尚未蔓延,就见他忽然笑了一下,问她:“你们好了?”久不开口,他声音有些低哑。
像是早就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还没有。”她小声回。
“嗯。”
他应了一声,似在说“知道了”。
她不禁走近他,边说道:“他们要我拖住你,总之你还不能进去。”
“好。”
万柠从他的脸上找不到任何过生日的喜悦。
离得近了,他身上的烟草气味被风吹到她身上,有一些呛人,她心里慌张莫名,也放低了声音。
“你……在吸烟?”
他朝她看来,轻侧了下头,“什么?”
他没听清。
她顿了顿,“是因为成绩下降,心情不好吗?”
这回他听清了,浑不在意地一笑,“嗯,名次掉了。老朱不让我课后再去打球,怕影响竞赛成绩。”
大约是万柠在旁边,他不再抽烟。那根烟被弯起的指节夹住,随手臂垂落在身侧。
他任凭烫红烧卷了烟丝,慢慢地掉落烟灰。
是竞赛压力太大?
万柠想着,一股风吹入她的领口,她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他目光在她身上一顿,忽然起身往外侧转,肩背挡住了斜来的月光,也挡住了侵袭的风。
她发现温度变暖了。
可那烟味更近了,如丝如缕侵袭着她的鼻尖,源源不绝,携着他身上的体温,将她也沾染上这样的气息。
她想逃跑,一后退便贴到了墙边。
“怎么了?”他又问。
她的呼吸绷紧了。
这一方狭小黑暗的角落里,暗得看不清,只有那一簇火光。
她的心与那跃动的火光一样,忽明忽暗,颠动跳跃。
“这里,有点黑。”她混乱地吐出这几个字。
“你怕黑?”
“嗯。”
不知是因为光线昏暗,还是窥知了他不为人知的一面,他简单地一声关心,都能打碎她的若无其事,令她心悸到轻微地刺痛。壹趣妏敩
万柠迟疑许久,才道:“抽烟……不好。”
“其实我也刚学。”
“?”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不相信”。
一声低笑声从他的喉咙里跑出来,他抬手把烟叼到嘴里,咬着滤嘴抽了一口。
火光跃上他的眉眼,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落下阴影,而在那被切割的暧昧光影里,他的眼底似有她的憧憧倒影。
他忽地呛咳了两声。
那声音急促,不是刻意为之。
他摊手:“你看,还是会呛到。”
她低头犹豫地盯着那烟,似乎想要拿掉它,又像是犯了人类好奇的天性。
于是他问:“要试试吗?”
她蓦然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他当然不是真心的,她能从他眼中看见戏谑笑意,又似在激她敢不敢。
那根烟被递到她嘴边,烟是温热的,他的指尖却冰凉。
那与她的嘴唇只有寸许距离。
看上去那么那么近,可又咫尺天涯,她知道有些事不可以做。
不可以做……
她的唇碰到了那根烟。
他怔住。
就见她在他咬过的滤嘴上,也吸了一口。
女孩子柔软的嘴唇轻咬着烟段,甚至轻触到了他的指尖。
这画面产生了强烈的冲击力。
陈濯飞的眼神变了。
然后,她不出意外地被呛到了。
虽然只是浅浅地一口,但她全然是初学者,一点防备也没有,猛然间呛咳得厉害。
而在短暂急促地呛咳后,她陡然收了声,将咳嗽都闷在喉咙里。
万柠只觉心肺鼓胀,喉口刺辣辣的,那咳意急欲冲破她的阻拦,连肩膀都颤动不已。
可是——
她不敢咳。
会被发现的。
那一声声咳嗽仿佛会变成摩斯密码,轻而易举地被人破解刚刚所发生的,不应该发生的事。
陈濯飞看着她憋得通红的脸颊。他从她含着水光的眼里,察觉到她的余光,关注着那窗帘紧闭的房间里。
一刹那,他犹如心电感应,明白了她不愿出声的原因。
他的手指被燃烧渐短的烟灼烫了一下。
心脏因灼热蜷缩。
他丢开这根烟,手掌按住她的后颈,轻轻一压,用不容逃脱的力量将她压到自己的怀里。
星火跌碎在地上,火花迸溅刹那。
天旋地转,风声止禁,呼吸间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万柠揪紧了他的衣服,将一声声嗽声撞进他怀中,撞击着他随之骤缩起伏的心脏。
她咳得发颤,又或者不是因为咳嗽而颤。
是风太冷。
是烟太烫。
是与咳嗽一样,掩饰不了的喜欢。
“不是因为成绩。”他的嗓音擦过她的耳畔,沙哑干涩,几乎成了气音,“是因为……”
“咔哒”
合上的门锁被人打开了。
*
万柠走进室内,被礼花兜头喷了一身。
“生日快乐!”
“嗨皮啵丝嘚!”
她恍了下神,有些发懵。
一看见遭殃的人是她,众人脸上洋溢的笑容都凝固了。他们转头就发现本应该被喷的寿星陈濯飞,从她身后走进来。
“草啊喷早了!”
“不行,再来一次,没用过的礼花还有吗?”
“陈狗给我站那别动!寿星公必须享受一次尊享至高vip待遇。”
彩色的礼花挂在她头发上,陈濯飞替她取走了几条,边取笑他们:“机会错过就没有了。”
大家都没有太在意他的举动,连万柠也没有察觉他在身后替她清理了头发。唯有从她进门起就关注着她的杨一洲,发觉了不对。
万柠看见了高脚椅上的蛋糕,神思不属,想着原来他们又将蛋糕挪到了这里,这确实比放在那张床板上更方便。
一番打闹过后,众人围拢在一起。
手电筒被关闭,屋内重新陷入黑暗。章芸溪往蛋糕上插了根“19”字样的大蜡烛,周朗用打火机点燃,昏黄的烛光跳动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怕引来宿管拍门,他们又快又轻地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歌”,就催陈濯飞闭眼许愿。
他无奈地笑着闭上眼睛。
万柠侧过头,看向就站在自己右边的他。
——这时候,每一个人都在看他。
他会许什么愿?
学业有成吗,还是恋爱顺利?
他头上戴着室友强行给他戴上的“皇冠”,虽然他们看见后就发出爆笑,他也泰然处之,只给了他们一个蔑视的眼神让他们自行体会。
这场生日会未必是他当下想要的,可他半点不局促,也表现出了足够的喜悦。
眼下,他就戴着这顶幼稚的皇冠,可阴影下的眉眼愈显英俊,反多添了几分反差魅力。
在阳台上那个低沉颓然的陈濯飞似乎消失了,他又变成了那个与朋友相处融洽、幽默随和的人。
这样看起来很好,但,他真的开心吗?
可这也不关她的事。
她在心里反驳。
即使刚刚他似乎想告诉她在苦恼什么,也是当时的气氛所致,像他说的那样,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
等她回过神,他已经许好了愿望,只听见其他男生在起哄,让陈濯飞和章芸溪两个人亲一个,声音鼓噪。
“亲一个!”
“亲一个,亲一个!”
“发什么疯?”陈濯飞笑骂。
酸涩感蓦地抓住了她,万柠尴尬地转过头,不去看他们。
她正对上杨一洲的目光,他就站在她的左侧。
因为空间小,每个人都站得紧密,他也紧挨着她。
她勉强对他笑了笑。
他倒是意外没有参与起哄。他本来也在笑,看见她的笑却轻皱起眉来,烦不胜烦地冲那些人低吼,“别吵了,不怕把宿管引过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声浪压下来的余韵里,他们宿舍的门被猛拍了几下。
“吵什么?!”
“灯都熄了多久了,怎么还不睡觉?啊?!”
蜡烛霎时被人掐灭,室内瞬间安静如鸡,落针可闻。
门又被拍了下,能清晰地听见宿管嘟嘟囔囔的说教,紧接着,丁零当啷的声音传来。他拿出了钥匙,一副要开门进来的样子。
周朗大喊了一句:“老师!我们睡了!”
“……”
门外的人似乎在犹豫。钥匙已经插在锁眼上了,又被拔了出去,临走还喊:“别吵!快睡!”
脚步声渐渐走远。
但大家一时还不敢动,只用压低的气音打嘴仗。
“你胆子倒大。”
“这让他进来还得了,女生还在呢。”
“刚刚谁起的头?主动自首啊,组织争取宽大处理。”
万柠自蜡烛被掐灭起,就听不见别的声音了。
室内转暗时,杨一洲忽然抓住了她的手。
太过突然,她心里猛地促跳了几拍。
光线倦怠的房间里,于摆放着蛋糕的高凳下,没有人察觉到他在做什么。
然而呼吸之间,右边有一阵轻微地动响。
大约是谁想转身,碰到了她右边的人,衣料摩挲间,她蓦地碰到了另一个人。
他们的手背不经意地相撞了。
她仿佛能感受到男生手背上清晰的骨节,和微凸的青筋。
他停顿下来,她也像是凝固住了。
众人挤挨中,推动着他们不小心碰撞了一下。
又一下。
仿佛过了很久,又像是短短一瞬间,他突然动了动指节,然后翻转手心,握住了她的手。
刹那间,她心底犹如山风呼啸。
其它的声响霎时离她远去,四周的一切动静却都被放大。
男生的手心烫热。
可这同样的温度,却是从两边同时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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