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
禁军军营内
杨昭骑马站在一边,脸色阴沉的看着眼前的场景。
但见四处都是三五成群的人在玩乐。有的人纠集数十个人,围在一张长约六尺的方桌子前,玩着骰子。
有的人在远处摆放着一个石壶,手上拿着箭羽,正在往里面投掷。还有三两人赤着膀子,双手环抱,两头相抵,在那里角力。
杨昭翻身下马,把缰绳交到秦安的手中。他轻手轻脚地走到方桌子后面。
听到:“大大大,你们怎么都不开呢。”一个身穿紫袍的青年叫嚣着,右手放在口袋内。
一个穿着金甲的汉子,狡黠地道:“远扬,你还没押赌注呢。这次你想要押多少?”说完,他将竹筒倒扣在桌子上。
“哼,于文你别得意。这次老子要翻本。老子豁出去了,老子这次压五万两银子买大。老子就不相信了,老子会一直输。”紫袍青年脸色雪白,撸起袖子,从口袋内摸出一张宣纸。
金甲汉子凑前一看,嘴巴啧啧两声:“行啊,那我就不客气了。还有谁要压的吗?要压的赶紧压。若是你们都不压的话。我就开了。”
“于文,我压三千两。”穿着红色长袍,脸上带笑的青年摸出一张宣纸,推了推。
“于文,我压五千两。在咱们禁军划算。不仅混吃,俸禄也比其他人高。”紧接着,摇着扇子的青年也从兜里摸出宣纸来。
“就是,就是。当初就应该让老爹把我家二弟也送过来。”一个赤着膀子的大汉瞥了眼桌子,后悔道。
“也不是,我听其他人说。数年前,鱼大都督在的时候,禁军管理严谨。自从他走后,来将军忙于事务,不怎么管我们了。”
“那时,咱们禁军主要的责任就是充当长安的门面。反正反贼也不会打到长安来。”小眼睛的汉子用手撑着桌子,稍捂着嘴,悄声道。
金甲汉子环视了一眼周围,招了招手,怪笑地道:“你们确定要开打吗?输了可不要喊人来找场子。”
“开!开!开!”众人拍着桌子,齐声大喊。
金甲汉子相视一笑,将竹筒放在左手手心内摇了摇。他转而将手背在背后,左手指抛给右手。他从背后抽出竹筒,“啪”的一声放在桌上,掀开竹筒。
“不好意思,诸位仁兄。这次又是小了。”他仰天笑了笑,手中的竹筒又合上,手一摆道。
紫袍青年睁大了眼,面红耳赤地拍案道:“于文,算你狠,老子愿赌服输。五万两银子归你了。”
说罢,他扫视了一眼其他人。其他人见此,打了个寒蝉,如小鸡啄米般啄着头道:“于兄,我们认输,下次再来。这些银两就当作给于兄买酒的了。”
“既然各位兄弟诚意相邀,于兄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啦。”金甲汉子厚着脸,手臂一扫,将桌上的宣纸拢到一块,说道。
他刚想收起骰子,离去。只听得四周有人说了句:“等等,你们在军营赌博。难道没人来管吗?”
金甲汉子循声而去,只见杨昭腰挎宝剑,站在圈外,虎着脸。秦安背着包裹,手背在身后。俩人面色不悦地看着他们。
他斜视着俩人,轻蔑一笑,指着他们俩人的鼻子骂道:“哪家娃娃不长眼,裤子没系紧给漏出来了。劳资乃是关陇世家的人。”
“莫说你一个娃娃。就算是杨坚老二来了,也只配给老子跪舔鞋。”
杨昭压了压心尖火,从口袋内摸出一卷黄卷,语气严厉地道:“本侯乃是魏侯杨昭。奉旨接管军营,这些人目无法纪。着军法官拿下,杖责一百,赶出军营。”
说罢,环视人群,见其他人没动弹,他递了个眼神给秦安。秦安从背后抽出两根四面瓦楞熟铜锏,冲入人群中。三下五除二,将一帮公子哥撂倒在地。
金甲汉子看着发愣,心虚地喝道:“反了反了,你们竟然敢打朝廷命官。你们就不怕皇上下旨将你们打入地牢吗?”
说完,他脚朝后退五步,手抖着,眼神恐惧。嗓子像是被人掐着般,半晌说不出话来。他用手指指着秦安。
秦安冷哼一声,举着双锏,兜头打下去。打在金甲汉子的膝盖上。金甲汉子痛呼一声,半跪在地上,手抱着膝盖,嚎声不止。sxynkj.ċöm
秦安收回双锏,朝杨昭比划了一下。他立在这群人身边,顿时场上安静下来。除了赌博的人外,军营其他人也停了下来,朝这里聚了过来。
杨昭眼神凛厉地瞪了他们一眼。一群人如小鸭般,缩起脖子,垂着脑袋。
他手按在剑柄上,来到他们身边,怒斥道:“看看,这就是我们大隋的百战精兵,一个个都成什么样了。”
“你们不仅辜负了皇上,还辜负了家中父老。瞧你们的样子,若是有朝一日,敌人来袭。怕是连刀都提不动了吧。”
杨昭说到此处,他举起左手,瞧着他们,郑重道:“是爷们的,从今日开始听从本侯指挥。不是爷们的,可以退出。”
“至于世家子,本侯不管你们是何原因来到此处。一律驱除出去。违反军纪的,另加一百棍。都听清楚了么。”
“听清楚了。”一群人有气无力地喊着,声音似段似叙。
杨昭微皱着眉,高声道:“大点声,你们是没吃饱饭么。”
“遵命,侯爷。”众人大吼道。
杨昭满意地道:“这里原来是谁负责的?”
“回禀侯爷,副将是于文。小人只是他旗下的一名棋牌官,暂时负责军营事宜。”一名汉子从中站了出来。此人身高八尺,体型宽大,目若铜铃。
杨昭打量着他,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道:“从此之后,你就是禁军军营副将了。至于副统领,待定。过段时间本侯会选出的。现在你带领军士做两件事。”
他朝后退了步,竖起两根手指:“第一,将地上的世家子杖责一百。第二,绕着校场跑三圈,倒数一千者,午饭减半。前十名,本侯给大家加餐。”
“遵命,侯爷。多谢侯爷对末将的信任。”大汉摇晃着甲胄,单膝跪地,哽咽地道。
随后他站起身来,朝队伍中喊了声:“赵琳,韩诏何在,跟本将一起将这帮目无尊长的家伙,给我按趴下打。”
“遵命。”立时从人群中站出两个汉子,他们拿着一根长约八尺碗口粗的圆棒往地下一杵。吓得那些世家子从地上一骨碌爬起,簇拥在一起。
于文回头瞧了瞧,声色俱厉地吼道:“严照,你小子胆肥了,敢打我。不怕于家找你麻烦吗?”
身高八尺的大汉嘴巴抠了抠,狞笑地走过去,手指掐住金甲汉子的脖子将其提到半空中。金甲汉子神色慌张,“呃呃”叫了两声,脚一前一后踢动着。
大汉并不理会,手一松,金甲汉子扑通一声摔了个大马趴。像狗一样地趴在地上。
大汉一脚踩上去,踏住他的腰间,半蹲下身子,剥除他的甲胄。那汉子回过头,盯住大汉,眼中有股火在点燃,然后回身,手撑在地上。
大汉撸起袖子,掀开汉子的衣服,露出花白的两股。他接过赵琳递来的棍棒击打在汉子的两股上。
“啊,啊,严照你这个混蛋。敢打我,信不信我叫我爹派人来弄死你。”汉子嘶吼着,手指抠着地面。
大汉没接话,手上的棍棒一扬,朝那人的两股击打而去。
一下,两下,三下.....
数个呼吸后,汉子的两股上鲜血四溢。他的头颅垂在地上,隐约间听得微弱的呼吸声。
大汉把沾着鲜血的棍棒扔在地上,朝杨昭抱了一拳,恭声道:“回禀侯爷,末将已按照您的吩咐将此子处置了。下一步该如何做,还请侯爷指示。”
杨昭迈着步走到汉子面前,扬起手中的巴掌,“啪”的一声打在那人的脸上。一个五指峰显现在他的脸上。
杨昭打完后,意犹未尽地收回手,朝他甩下一句话:“别以为世家子高尚,本侯不稀罕。来人呐,行刑完毕后,将这些人赶出军营。”
“是,侯爷。”大汉抱拳道。
“还有烦劳严副将带领军士校场跑步三圈。本侯先去中军帐了。”杨昭掠过大汉身边,向他吩咐一声,拉起秦安的手朝军营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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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个时辰后
卫王府
书房
杨爽坐在椅子上,拿了杯茶,抿了一口。他眼睛注视着窗边的黑衣人:“仲敬,你我是啥交情你用得着这个样子吗?要不是我反应敏捷。你怕不是被府上的侍卫当成贼人捉起来了。”
“哼,师仁。你大概忘了以我的身手。除你之外,府上谁人是我的对手?”
黑衣人倚着窗沿,抱着手道:“不过,我今日来只想问你一事。当年济南城破,我爹是不是你大哥杀的。”sxynkj.ċöm
“仲敬,这件事过去好久。你还记在心上啊。实话说,当初朝堂上,我因为年轻,接了攻打雁门关的指令。没来得及赶去。”
“回朝后,皇兄也没和我们提起。现在想来这当中怕是有人捣鬼。仲敬啊,师弟还得感谢你,不计前嫌教导昭儿。”
杨爽叹了口气,放下茶杯,身子一转,双眸透出光,朝黑衣人看去。
黑衣人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走到书桌前。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眼睛扫视了一眼杨爽,见杨爽神色坦然。
他唉了一声,手指轻叩桌面道:“师仁,其实这个结果我早已预料到了。来长安之前,贞儿曾嘱咐我不要去为难你和你大哥。”
“贞儿一直记得你们的好。我曾经在想,和你见面的时候,会不会忍不住暴起。现在看来用不着了。”
说完后,黑衣人目视了眼杨爽,转身推开窗,脚踏在窗沿上,刚想走。
只听得杨爽嘴角勾起,手握在茶盏上,说道:“仲敬,等等。感谢你对师弟不计前嫌。祝你和贞儿白头到老。替我给她问好。小安和成都的事,请你放心。师弟会派人关注的。”
“多谢。”黑衣人深深看了眼杨爽,身子一纵,跳下窗户,消失在黄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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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
军营
杨昭处理完堆积在案桌上的竹简,和秦安打了声招呼:“师兄,时候不早了。我先回魏侯府看看。”
“好的师弟,你先走。我处理完事情随后就到。”秦安抬起头,手上抱着一支毛笔,瞧着他道。
杨昭撇了撇嘴,掀开帐篷。他来到校场边缘,摸了摸照夜玉狮子马脖子,翻身上马。他一圈战马,战马嘶鸣了一声,载着他朝魏侯府的方向而去。
一炷香后
杨昭驾马来到了魏侯府前。但见一身青衣的杨管家立在门口,见杨昭来了后。他疾步走到杨昭身边,半捂着嘴道:“侯爷,刚才手下来报,宇文府出事了。”
“哦,是吗。杨管家,这里人多眼杂。我们进去再说。”杨昭一摆左手,右手扯着衣袖,朝杨管家递了个眼神。
杨管家微点头,朝杨昭抱了抱拳,先行一步,走进府内。
杨昭翻身下马,快步跑进了魏侯府。“砰”的一声,红木大门闭上。
夜色逐渐进入黑暗中,只剩下天空中的月亮和星星还在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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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宇文府
大厅内
一位老将身披甲胄立在厅内。一边坐着三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另一边坐着几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他们大气不敢喘,眼巴巴地望着老将。
宇文成都跪在地上。他紧咬嘴唇,嘴皮子动了动道:“爷爷,对不起。孙儿让你失望了。”
“住口,老夫没有你这么不听话的孙子。今天在此老夫和你恩断义绝。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我宇文家的人。来人啊,送他出府。”
老将拍着桌案,怒声一喝,手一挥。
立时从旁边跑过来几个家丁,手中拎着棍棒,嘿嘿笑着走向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眼中拢着水雾。他转头向一旁的椅子上坐着的中年人拜了拜,磕了几个头。他舌头动了动道:“义父,孩儿不孝。没能按您所说去做。孩儿这就走。愿您福寿安康。”
说罢,他从地上爬起来,脚下生风离开了大厅。
一炷香后
一名中年人朝老将拱了手,欲言又止地道:“父亲,成都失败了。现如今我们该怎么做?”
“化及,你吩咐下去。这段时间先不要整出事情。过段时间再说吧。其余人给老夫好生念书。不得有违。”老将一甩袖子,镇定地说道。
“是,父亲(祖父)”众人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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