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城镇不远的树林里
搭起十六座军帐,一队士兵手持火把在小心翼翼地巡逻着四周。在军帐和军帐之间的空隙中,一群士兵一层一层码着木材。
木材似乎是刚砍下来不久,横切面上露出一轮一轮的圆轮。圆轮中心有一个黑点,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扑鼻的香味。
从不远处走来两个身穿铠甲的士兵手里举着火把。走到木材堆近前,瞧了一眼木材堆,手中火把一抛,带着弧度,自上而下。火舌游走于每层木材上,燃起熊熊大火。
两名士兵各自在火堆旁找一块地,盘腿坐下。他们变戏法般取出一根树枝,从怀中摸出一个面饼,在火舌上烤了烤,边吃边说。
“嘿,你说张小将军怎么这么倒霉触碰了魏侯的霉头。”一个士兵目光倾斜看着火堆,伸出手凑近烤了烤。
“谁知道呢?我看来将军情绪不稳定。该不会来将军和他们两人是一伙的吧?”另一名士兵不耐烦地说道。
“嘘,这种要命的话都敢说出口。现在我们的任务只有一个捉拿逃军杨元庆。如果我们的传话被魏侯听见。”
“那很有可能牵连来将军。到时候倒霉的可是我们。”一名士兵捂着另一名的士兵的嘴,打了个手势。
“诶,都怪那个该死的杨元庆。好死不死的私藏啥龙袍呢。”一名士兵埋怨道。
“谁知道呢,说不定这小子骨子里都是叛逆。”另一名士兵撇着嘴,不经意说道。
“我听人家说,这小子为了家产和清河郡公的关系紧张。就连武举都没参加。”一名士兵咬了口面饼,张嘴道。
“啊,有这回事?”另一名士兵惊呼。
“算了,这种事情不是我们能够管的。”
“说的也是,快吃,快吃。吃完后还要休息呢。”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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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军帐中
中间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两旁搁着三张椅子。左侧横着一块长方形的木板,木板的几个角下各垫着四块砖石。
木板上躺着一个少年人。少年人嘴角溢出鲜血,双目紧闭。脸肿如红色的馒头,带着两条伤疤。
离木板不远处搁着一个火盆,火盆里放着几块木炭。正吐着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撕拉”一声,萧成都左手掀开帐篷,右手端着一个脸盆。脸盆里放着一块布,他迈着步子走到少年身边。
将脸盆放在地上,扯过两张椅子。他坐在一张椅子上,低头拿起脸盆,放在另一张椅子上。他卷起袖口,伸手捞起布,拧干,握在手中。
萧成都用布朝少年人的脸上的伤口擦去。“嘤嘤”少年人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呻吟,萧成都的手一顿,看了看,见他没醒,松了口气。他将布扔在脸盆里。
他的左手扶着少年人的身子,让他坐在床上。萧成都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在木板边缘,解下他手上和脚踝的绳子,扔在一边。
他褪下少年人的上衣,背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血色的沟壑。
萧成都嘴角抽了抽,用手抚摸着伤口:“师弟,这也太狠了。”他掏出口袋中的手绢,取出一个葫芦,喷了点水。
手绢轻抚少年人的背脊,水渗透进去。少年人闷哼一声,头一歪。
萧成都手不停,擦拭完少年人的背脊后。他从上衣领口取出一个小瓶,打开盖子,倾倒在少年人的背脊上。
白色粉末撒在少年人的背脊上,。年人的眉头舒展开来。萧成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他轻轻地将少年人的脑袋拨到中央,撒上药粉。他的手指在脸上抹了抹。随后帮少年人穿上上衣,站起身子,走出军帐。
一炷香后
萧成都左手提着一件长披风,右手提着一罐热粥,走了进来。他走到少年人的身旁,将披风盖在身上。
少年人身子动了动,披风被少年人裹在身上。
萧成都走过去,坐在木板旁,手里拿着热粥,轻轻拨开少年人的嘴唇。
或许是太累了,少年人没有反抗,嘴里不住地道:“师弟,师弟,你不要走。”
萧成都取出一个木勺,叹了口气。他的左手扬起少年人的脑袋,右手在罐子里舀出一口粥。他吹了吹,递到少年人的嘴里。
“咕咚”一声,粥顺着少年人的喉咙咽了下去。萧成都如法炮制,一勺一勺喂着少年人。
少年人的手上渐渐有了温度,嘴唇红润。萧成都放下手中的木勺,抚了抚少年人的额头。没有说话,走出了军帐。
军帐中
少年人缓缓张开眼睛,头一歪,脸色时而呈青色,时而呈红色。看着萧成都远去的背影,泪珠在眼睛中来回滚动,滴落在地上。
他嘴里喃喃道:“你我互不相识,你却如此对我。我张俊立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可是我深受师弟大恩,无以为报。”
“要怪就怪,我们相识的太晚了。师弟,师兄准备舍身救你。但愿你真的没有做过背叛朝廷的事情。”
少年人眼神闪烁,沉思片刻,似乎下定决心。他的牙齿咬着舌头,想起师弟杨元庆那灿烂的笑容和萧成都紧张的神情,又缓缓放开。
他的头埋在披风里,低声嘤嘤哭道。他的泪水打湿了披风,在披风上留下一滩水渍,像极了一朵云彩。
少年人哭着哭着累了,脑袋趴在披风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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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
一座府邸,密室
火光在墙壁上闪动着。一个身穿黑衣的中年人戴着面具坐在椅子上。
“老爷,晋王府自从武举以后一直没有动静。只是属下打探到魏侯杨昭带着一群皇家卫队出城了。”一个黑衣人拱手立在中年人面前。
“哦,可探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中年人不带色彩的声音响起。
“属下派人一路跟踪,发现魏侯杨昭往丰州的方向而去。而且在长安城外的小树林里和邓州刺史的义子张俊立起了冲突。”
“魏侯杨昭两次责打张俊立。张俊立被折磨的只剩下一口气。”黑衣人汇报道
“为何?”中年人疑惑道。
“听说魏侯杨昭这次微服私访,前去丰州捉拿逃军和私藏龙袍的犯人杨元庆。不料皇家卫队中的小将张俊立是杨元庆的师兄。”
“两人心生嫌隙,因此起了矛盾。”黑衣人补充道,随即手抹在脖颈上一拉。
“要不要属下乘机除掉杨昭他们和张俊立。然后派人假扮禁军去丰州捉人。现场留下痕迹,嫁祸给晋王府。”
“然后让晋王府和清河郡公府以及邓州刺史府相互猜忌,我们从中窃取好处。”
“不必,此计虽好。但是并不可靠。一者除掉杨昭会使我们多年经营的势力暴露在眼前。皇上不会放过我们。”
“二者杨昭武艺极高。再加上他身边还有两个师兄等人的保护。风险极大。”中年人沉声道。
“那么就眼睁睁看着他们去丰州?”黑衣人语气急速道。
“对,放他们去丰州。我们等待时机。静候消息,本大人就不相信他们会没有破绽。只要他们有一点懈怠,就是我们反击的时刻。”中年人眼中一道厉色闪过,说话声大了点。
“是,属下明白。我马上派人去做。”黑衣人弯下腰拱手道。
“等等,最近少爷在做啥?上次他擅自做主。想要给晋王府一个下马威。结果弄巧成拙。他现在又在做啥事?”中年人问道。www.sxynkj.ċöm
黑衣人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开口道:“少爷现在在读书,准备下一次科举。”
“去告诉他两年后,老夫亲自出手。让他去江南担任一地太守。”中年人吩咐道。
“另外联系唐国公李渊,我们之间的合作不能够断。”
“是,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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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州城内
一座两进两出的宅院屹立在紫荆街中央。
一块红色的牌匾高挂在上面。牌匾上刻着几个大字“棋牌官杨元庆”几个字。下面有一行小字:大都督鱼俱罗相赠。
门口挂着两只灯笼,灯笼上分别刻着两个大字“平”“安”。大门是用上好的木材制成的,上面刻着两只幼小的狮子。
宅院内,校场
一个身穿黄红色蓑衣的少年人挥舞着手中的大刀。一记“推窗望月”大刀扁平朝一旁的山石切割而去。
“轰”的一声,山石承受不住刀刃的切割。在少年人将巨力灌注在掌心传入大刀下,碎成三片,落入地上。
碎石和地面摩擦,带出一丝火星,溅到空中,顿时一股灰色烟雾腾空而起。
突然传来一阵“咕咕咕”的声音,烟雾中一道白色的身影穿出,落在少年人的肩膀上。
少年人一怔,收起手中的大刀。他的右手取下绑在鸽子腿上的小竹筒,取出信件打开一看:
杨兄,朝廷要捉拿你问罪。张兄弟已经被捕。金蛇卫带队将领魏侯杨昭朝这里赶来,预计两天后就能到达丰州城。还请杨兄早做准备。
少年人右手拳头“咯咯”作响,眼中喷出火焰,左手一用力,信件化为粉末。
“来人!。”
“将军有何吩咐?”
“备马,本将要单刀赴会。”
“是,将军。”
“杨昭,我杨元庆何时得罪过你。你却如此陷害我,我杨元庆与你势不两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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