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展星剃掉了一个多星期的胡须。
埃里走上来,说:“陈哥,我发现你去东五山的时候特别有仪式感。”
埃里早早出社会,跟人精似的,凭一双眼睛就能溜出来谁强谁弱。他能发现陈展星上工前的变化,基本上是没跑了。
陈展星像是个赶赴约会的毛头小子。说约会也讲得通,这是他和陆姩的另类约会。
天气很干净,回到了暖洋洋的明媚季节,北风被另一面山挡住,徐徐而来。
“什么鬼天气,冬天了这么热。”太阳底下,一个男人嘟囔抱怨。
陈展星敞开了外套。他无心工作,径自站在树下抽烟。他曾站在办公高楼眺望东五山,如今却是从东五山回顾自己的地盘。
他连吸了几口烟。味道跟以前一样,但现在什么也无法驱散他心尖的瘾头。
粗壮的树干遮住了他的身影。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他在等,等一场邂逅,等一场又能令他晚上冒火难眠的艳遇。
另一边,有几个男人向这棵大树看过来。
男人甲锄了两下地,放下了,说:“陈哥每次来东五山,一定要站在那里抽烟。这棵树是他种的啊?还不允许我们靠近。”
男人乙神秘兮兮凑过来:“陈哥啊,和一个女的……”
他的话招来了几双发亮的眼睛。
男人乙贼笑一下说:“搞上了。”
“艹!”男人丙骂了句,“谁啊?”
“C3079吧?”男人甲说,“我观察了,她也喜欢蹲那棵树下拔草。哪有什么草可拔?都是荒地了。”
男人丙进来有两年了,说起女人就忍不住手指发抖:“陈哥这么厉害?进来了还能勾女人?”
男人乙:“没见陈哥那张脸,长得和明星一样。我是女的我也迷恋他啊。”
男人甲:“你这话别被他听到,会打得你满地找牙。陈哥很有原则,不捡肥皂的。”
男人乙:“嘘,女的冲陈哥过去了,过去了。”
“隔着铁网都能上啊?”男人丙恨不得自己长高到两米五,一窥树下的究竟。
男人乙:“摸不着看一眼也好啊。”
陈展星听不见这些议论,但多少能猜到。他也不在意。他在禁闭区的事,陈家瞒得严严实实,除了少数的几个,其他人不知道。
陆姩慢慢过来了。
陈展星咬着半根烟,挑眼瞥她。
她背着大队,轻轻把外套扣子解开了两个,再拨开领口。
在这里住久了的男人,见到是女人就觉得可口,何况这是活色生香的大美人。
白如晴天,照进陈展星的眼睛。他知道她想勾引他,她知道他受她勾引。两人说不上谁输谁赢,默契得像一双偷欢男女。
陆姩弯腰拔草,故意把领口摆向他。
陈展星一眼览尽她的美景。他抽完了一根烟,脸却越绷越紧。见得到摸不着。自少年起,他没试过这么难受的。他狞笑,又点了烟:“陆小姐里面好风光。”
陆姩笑了笑,将扣子扯得更开。
陈展星的眼底烧了火,呼吸跟着紧了。他恶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几乎控制不住了。
那边突然有人喊:“C3079,过来。”
“到。”陆姩扣上扣子,站起来讥讽说,“不想忍就去阉了。”她知道陈展星这几个月憋坏了,她又不怕他,反正他过不来铁网。她巴不得他憋到断子绝孙。
陈展星也不是非要女人不可。只要和彭安出去玩,陈展星自然跟着淡了。但他不是禁欲,而是没兴致。一旦被挑起了火,他的心尖痒得发疼。这一疼牵动全身,他知道自己记上了陆姩。
当然,她也记着他。记恨的记。
*
陆姩裹紧了外套,走向人堆。
玛莎指使新人一人干两份工,她则抱手坐在树墩上乘凉,见到陆姩过来,口中带刺:“你因为什么进来的?”
陆姩轻轻地回答:“过失伤害。”
陆姩住进来第一天就讲过这个答案。玛莎当时差点就信了。玛莎嗤笑一下,向铁网方向努努嘴:“你一来东五山就冲男人的眼睛里跑,明明很渴望男人嘛,也会因为反抗而过失伤害?”
陆姩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到耳后,说:“只要不愿意就可以反抗。”
玛莎斜着眼,映着杀气腾腾的阳光,说:“见不得你这种绿茶。”
陆姩怯弱一笑:“对不起。”
菲娜不敢插嘴,见到警卫走来,才开口为陆姩解围:“警卫来了。”因为急切,她喊的嗓子很大,真的招来了警卫。
玛莎剜了菲娜一眼。
菲娜吓得立即退后了。
玛莎哼出一声,扯着干活的新人转身走远。
菲娜提醒说:“小心点,别得罪她。”
“嗯。”禁闭仓的人或多或少都挨过玛莎的刺。陆姩慷慨大方,第一天交钱以后就安枕无忧了。
最近却是反常。陆姩回想,玛莎的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对了,那一天。
玛莎总爱指使别人,自己偷懒,可那一天破天荒的,玛莎拿起熨斗,坐到了第一列。
按照陆姩往常的习惯,她会是玛莎的邻座。但自从她学会了打毛衣,她和菲娜调换了座位。熨烫的工作交到了菲娜手上。陆姩则变换着针法,做了好几件手工毛衣。
玛莎发现邻座的人是菲娜之后,回了好几次头看陆姩。
那时的眼神,陆姩知道来者不善。
半个小时过后,玛莎和另一个人起了冲突,吵了起来。
说是吵,其实是玛莎单方面的辱骂。
玛莎全程握着熨斗,谩骂时也没放下。之后,她继续拿着熨斗要回第一列。
陆姩始终听着玛莎的动静,察觉到对方即将经过她身边,她假装掉了毛衣针,弯腰下去捡。
玛莎突然扭了下,手里滚烫的熨斗朝陆姩砸了过来。
陆姩捡针的动作,和玛莎的扭脚,几乎是同时发生。
陆姩闪得及时,否则熨斗贴上的就是她的脸了。
鸦雀无声的制衣间里,陆姩惊慌失措,连滚带爬地跪着离开座位。
玛莎抬起了熨斗,那一瞬间,她面无表情,过了两秒才调整回来,说:“抱歉啊,脚扭了。”
看着是意外。
陆姩后来问了菲娜。
“玛莎不知道被什么绊倒了,但她离你还有距离啊,却往前跳一下,差点砸到你——”菲娜觉得自己这话好像是怀疑玛莎,又说,“我没有看清楚,当我胡说八道吧。”
“可能她控制不了平衡。”陆姩安抚菲娜,“我没事,别放在心上。”
这事仍然古怪。玛莎这人心狠手辣,在禁闭仓横行霸道这么久,不见她跟谁道过歉。对这样的狠角色,陆姩没有高估对方的善意。她可不认为,自己送的那一套护肤品能挽回玛莎的良心。
玛莎针锋相对的原因,陆姩没有找到答案。只能解释为,玛莎突然看她不顺眼了。
*
彭安去了趟东区,顺便为陆姩开了个东区的证券账户。
他看自己的账户已经无波无澜了。数字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只是数字而已。陆姩的余额跳动才有新鲜感。
回到西区,家中二老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两人出门左转遇上了老朋友以及他的女儿。彭父彭母见到柳枝,赞不绝口,于是给儿子安排了一场相亲宴。
彭安听到“相亲”两个字已经头疼了:“没事的话,我休息了。”
“安安。”彭母拦住了儿子,“你去见一见,你肯定喜欢。”www.sxynkj.ċöm
他见过,他不喜欢。“很累,睡了。”彭安头也不回上楼去。
关上门,他坐在转椅上悠哉悠哉地左右转圈。他的生活状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从忙碌转变成无聊的?
金融局清查?
彭安感觉还有另外一个开头——柳枝这个女人在他周围的密集程度,仅次于陆姩了。
他打了一个电话给秘书,问:“柳枝是谁招来的?什么时候进的?”
“人事经理。”秘书暗自心惊。老板这是第一次问起女人,“柳枝的成绩相当出色,是上个月招聘面试的第一名。”
“不是打杂的?”彭安以为柳枝是泡咖啡的闲人。
“彭总,会议室那次是她主动帮忙的。”
“家庭成员。”
“今年和父母搬来兰鸩城。”秘书顿了下,“记得资料上无兄弟姐妹。”
“资料。”
秘书忙说:“稍等。彭总,我马上处理。”
等待的时间里,彭安走到角落的巨大玻璃格前。
这里藏了一条他在拍卖行买回来的芯片蛇。完美复刻了野生蛇的DNA,而且是世界最毒的品种,眼镜王蛇。
以前养在楼下,怕吓坏二老,于是安排到了书房。
蛰伏的东西察觉到有人,猛地从草丛里抬起身,张开嘴,露出一口毒牙。无论饲养多久,这条蛇对主人的招呼方式一直是吐信子。
彭安向里面丢了两只鸟蛋。
眼镜王蛇立在原地,与他对视。
过了一会儿,蛇吞食了鸟蛋。
与此同时,彭安接到了秘书电话。
“彭总,我记起了,柳枝有一项背景是口述的。她有一个姐姐,儿时走散了。”
“是吗?”
“是。”秘书不解的是,为什么老板听了这句“失散姐姐”,语气突然冰封了三尺。但不解的事多去了。秘书更好奇,老板为什么对女人感兴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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